回到青龍國后,萊萊的事情一直困擾著阿蘿,她想開口告訴葬末天,但結局已定,葬末天想起萊萊也不能改變什么。
不對啊,答應過萊萊要找她的黑狗,如今就在眼前,一定要告訴葬末天真相才能不負萊萊臨終所托。
阿蘿每每想開口,巫馬琉舒總會跳出來約走葬末天。因為這些事情,阿蘿忘記了買禮物,回到深宮參加禮物宴會時,她才突然想起來。
完了完了,上次沒給煜魔風雕刻蘿卜,他非常生氣。這次當著這么多朋友的面,阿蘿公然忘記準備送他的禮物,只怕這場宴會要就此結束了。煜魔風生氣,萬物生靈都會顫抖一番。
阿蘿想趁眾人不注意偷偷溜走,出去想辦法總比在這里等死要好得多嘛,說走就走!
“蘿卜,你去哪里賺錢啦?我們大家都猜不到你去干什么了。”薛天機微醉,指著阿蘿帶領眾人圍過來。
阿蘿內心閃過一萬個烏鴉,臉色有些難看,像是逃走的小偷被當場抓了現(xiàn)行一樣尷尬。她尷尬的轉過身,笑說:“那你們繼續(xù)猜吧,直到猜對了我再回來參加宴會?!?p> “別呀,我和天機都互相送了,就差你們這一團搞不清楚關系的人了?!焙笊坪脱μ鞕C相視一笑。
“我和玄鑒商量好了,我們互相送對方一個擊掌?!倍股痴f。
玄鑒點點頭,蹲下身和豆沙擊了兩下掌。
這就完事了?根本不花錢嘛!阿蘿正在想辦法學他們搪塞過去。
玄鑒的嘴巴系著一條白綾,阿蘿走近他,伸手好奇想摘,玄鑒第一次對阿蘿動手,他抬手擋開她的手,搖搖頭不說話。
“翅膀硬了?敢攔我?”阿蘿更加好奇。
“他的喉嚨表演吞劍的時候割傷,嘴巴也破了?!膘夏эL坐在不遠處的桌席上幽幽的說。
“吞,吞劍?玄鑒你瘋了吧!干脆在脖子上表演一刀了斷豈不是更好看?”阿蘿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玄鑒嚇得邊搖頭邊擺手,表示以后再也不敢了。
巫馬琉舒雙手捧著一個木盒子湊上前,她面頰泛紅,將手里的東西遞給葬末天,輕聲說:“阿葬,這是我送給你的?!?p> “我不要?!痹崮┨熘卑椎木芙^。
巫馬琉舒當場懵了。
“哈哈,我們阿葬有點害羞啊,琉舒準備了很久的,你打開看看嘛?!毖μ鞕C幫忙圓場,巫馬琉舒眼里再次燃起希望。
“不想要?!痹崮┨煸俅卫淠?。
這種冷木頭讓巫馬琉舒下不了臺面,薛天機差點氣得吐血。后善用手替薛天機扇了兩下風,他笑說:“阿葬真喜歡開玩笑?!?p> “我沒有開玩笑?!痹崮┨煺f。
三次簡短而鋒利的話語直戳巫馬琉舒的心窩,她強忍著淚水擠出微笑:“那,我自己留下了?!?p> “對了,蘿卜要送魔風大人什么?”巫馬琉舒扯開話題。
“不對不對,先問問蘿卜這兩天去干什么了?”薛天機笑道。
煜魔風一聽話題轉向阿蘿,他放下酒杯,悄悄把座位挪近大家,不想錯過任何關于他和阿蘿的消息。
“這兩天啊,這蘿卜去城外的義莊守尸體呢,是不是還扛過尸體?。炕貋淼臅r候差點熏死我了?!痹崮┨鞂Π⑻}的話遠比對巫馬琉舒的還多。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覺得巫馬琉舒很討厭,但他又不能說出來,因為他還沒有找到討厭的理由。
“義莊?搬尸體???蘿卜你沒搞錯吧?”豆沙詫異。
煜魔風聽到“義莊”兩個字,巴不得現(xiàn)在分分鐘去捏碎它。讓阿蘿親自搬腐臭的尸體,那些凡人修士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他繼續(xù)豎起耳朵好好聽他們談話。
“就你多嘴!”阿蘿打了葬末天一巴掌,又嬉笑道:“沒人送我禮物嗎?”她想,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
“那就看煜公子送什么了?!焙笊茐男χf:“聽說煜公子在六界無所不能,你想要什么,只要公子答應,那都是小事情?!?p> 煜魔風起身,走到阿蘿面前,傲嬌的說:“本座送的禮物一定會讓你刻骨銘心,不用謝,這是你應得的?!?p> 他心想:這是一個無上的神尊對你的偏愛。
阿蘿愣了愣,一時半會兒不知回答什么話。只見煜魔風打了個響指,千萬顆五顏六色煙花在眾人的頭頂上空炸開,流光溢彩,將原本墨黑的天空裝飾得如詩如畫。其中,還有一根蘿卜的幻象。
“本座的禮物是不是驚艷四座呢?”煜魔風笑問。
阿蘿望著滿天絢爛的煙花,看得正入迷,煜魔風輕輕敲了一下她的腦袋,柔聲說:“問你話呢?!?p> “美!真美!是我所見過最好的禮物,可惜,轉瞬即逝?!卑⑻}惋惜道。
“蘿卜,你送師尊什么禮物?阿葬也十分好奇?!痹崮┨煺f。
阿蘿使勁兒掐了一把自己的肉,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柱子,她想,現(xiàn)在要是能撞暈就好了。
她移過目光,與煜魔風期待的眼神對視,她脫口而出:“把阿蘿送給阿風?!?p> 眾人一愣,沒想到阿蘿搬了幾天尸體,竟然只說了這樣的混賬話。
“你本來就是本座的,何須多此一舉跑去義莊搬尸,回來又重復一遍?!膘夏эL拉下臉,有些不愉快。
阿蘿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和碎銀,她雙手遞給煜魔風,說:“這些就是搬尸所得,送給阿風?!?p> “你以為本座缺錢嗎?”煜魔風微微皺眉,突然,他看透她似的,笑問:“你該不會是忘記買禮物吧?”
這一笑,阿蘿看著瘆得慌。
“我有原因的!”阿蘿急切的解釋。
煜魔風收起笑容,目光望向別處,他冷冷的說:“說吧,理由足夠的話,本座可以原諒?!?p> 阿蘿心一橫,為了不得罪煜魔風,只好以這樣的方式把葬末天供出去了。她清了清嗓子,上前兩步,抬起桌子上的酒猛喝了一口,嗆得右眼直流淚。
她說:“我在義莊結識了一個女鬼,叫萊萊,她是阿葬前世的恩人,在義莊小院等了阿葬三十六年,終究還是沒有機會和阿葬相認,我想告訴阿葬的,一直想著怎么開口,所以才忘記禮物的事情?!?p> “我?恩人?”葬末天指了指自己。
阿羅點點頭,又看向煜魔風:“沒有半句假話,真的!”
“這種事情也能讓你遇到,看來下一個圣魂就在眼前了?!膘夏эL說。
下一個圣魂?是葬末天嗎?
“不會是我,阿葬從小在亂葬崗長大,在孤魂野鬼中闖蕩多年才進入冥界當差,怎么會有什么恩人,阿蘿,你一定認錯人了。”葬末天憑記憶搜索了一會兒,否認阿蘿的事實。
“我......”阿蘿急了。
煜魔風走近葬末天,劍指閃現(xiàn)黑符咒點在葬末天的眉間,剎那間,一團黑氣從葬末天的頭頂散發(fā)出來。
封鎖的記憶被煜魔風解開,往事歷歷在目,誣陷之罪痛心疾首。此時,巫馬琉舒頭疼欲裂,她使勁拍打著自己的腦袋,額頭冒汗。
“阿風阿風,他們怎么了?”阿蘿相信煜魔風不會害自己的徒弟,只是看著葬末天和巫馬琉舒難受的樣子,她于心不忍。
“他們前世有牽連,我解封了阿葬前世的記憶,可能琉舒也受到了影響?!膘夏эL說。
“真是復雜?!毖μ鞕C搖搖頭,抬起手里的酒瓶繼續(xù)往嘴里倒酒。
后善奪過她的酒壺,耐心哄道:“多啦多啦!別喝了,等會兒再喝,本王陪你喝,乖?!?p> 良久,一切歸于平靜。
葬末天冷眼看向巫馬琉舒,他問:“今生的你,開心了嗎?”
巫馬琉舒淚流滿面,低頭一個勁兒的說:“對不起對不起!”
眾人看不明白。
天空中再次燃起煙花,漫天灑落著歡喜的氣氛。
阿蘿說:“你們說話呀,我們很著急的?!?p> 葬末天冷笑:“上輩子,一個小尼姑偷肉回寺廟被發(fā)現(xiàn)后趕出寺門,在那神圣的佛門前,她指著一條黑狗誣陷說,是狗偷了肉,她只是好心將肉送還前先拿回寺廟。那只黑狗心氣傲,受到了誣陷后,跑進寺廟一頭撞死在佛祖的金身上,后來主持親自主持法事,還用檀木將其埋葬,可惜送葬的僧人貪圖檀木,將黑狗的尸首拋尸荒野!”
葬末天又問:“這故事,你們可還滿意?”
“阿葬......”阿蘿伸手去拉葬末天,被他冷漠的甩開。葬末天問:“萊萊在哪里?”
阿蘿往后一退,躲到煜魔風后面,探出腦袋說:“灰飛煙滅......”
巫馬琉舒癱倒在地,玄鑒上前扶住她才沒有暈厥。她心里美好的世界還沒開始萌芽就已經被撕裂得粉碎。
薛天機驚得酒都醒了。
葬末天腳一軟,差點跌在地上。他走到桌席前,扶著桌子冷靜了一會兒,抱起酒罐狂飲。灑出來的酒浸濕他的衣服,也浸濕了他的心。
“阿......”阿蘿想安慰葬末天,被煜魔風搖搖頭攔住。
煜魔風說:“琉舒是圣魂,去取眉間血吧。”
“現(xiàn)在?”
“就現(xiàn)在?!?p> 阿蘿深呼一口氣,走到巫馬琉舒面前蹲下身,她劍指從巫馬琉舒的眉間取出一滴金色的血收到右手心里,手掌心上化出一個商秋的印記。
“四象門里的商秋印記?琉舒是商秋宮之主嗎?”阿蘿問。
“沒錯,是四象門?!膘夏эL說。
三日之后,阿蘿去客房看望葬末天。
“阿葬,西窗前,燈花落,你羨慕嗎?”阿蘿問。
葬末天躺在床上發(fā)呆,他說:“此間最難的事情就是守護?!?p> “阿葬,都過去那么久了,你會不會原諒琉舒啊?她也很后悔,只是前世的事情,今生......”阿蘿坐在床邊同他聊天。
“今生老天讓她喜歡上我這個冷面,是對我的懲罰,還是對她的懲罰?”葬末天說話不帶拐彎抹角。
阿蘿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
葬末天坐起身,他問:“你還記得萊萊的樣子嗎?”
“記得記得!我畫給你看!”阿蘿施法在房間里畫出萊萊的幻象。
“真美?!痹崮┨煺f。
“誰說不是呢,這是我見過最美的女鬼?!卑⑻}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