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在樹梢間,楊若宇也忘了擔心自己有可能掉下去摔個殘廢,便忍不住睡了過去。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耗盡了經(jīng)脈內(nèi)的所有元氣,當然,還有那一點點難能可貴的靈氣,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經(jīng)不住任何來自外部的危險了。
之前受的所有傷都是內(nèi)傷,在這有濃密寬闊樹葉遮蔽的上午,他在睡夢中卻感到了全身皮膚都如火燒一般的炙熱疼痛。
最后實在熬不住了,他才痛醒了。
現(xiàn)在全身火辣的疼痛感依舊,周身的皮膚也是滿是汗泥,很不舒服。
但身體已經(jīng)沒有水分可以供他出汗了,嘴唇也已經(jīng)干裂出血了。
這一切相比于睡過去之前的感覺奇怪了很多,他也不能再簡單認為這是之前受傷太重所致了。
攬開身上那光澤暗淡了許多的云白錦衣,一條帶著火紅尾跡的殘影,從他腹部的皮膚處閃電一般掠過。
差點兒沒把他魂兒給嚇出竅,楊若宇一個激靈從粗壯的樹枝上站了起來。
被樹枝掛蹭臉龐與這火紅的殘影帶來的驚嚇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與此同時,他也感覺腹部的灼痛感正沿著胸口呈條狀在不斷移動。
定睛一看,那皮膚原本白凈的腹部不知何時已經(jīng)變得焦黑,焦黑部分的中央還有三處膚肉聚爛的小傷口。
傷口呈小孔狀,再加上這膚色和剛才那條火紅的影子,一條色彩鮮艷的毒蛇在他腦中成形了。
尼瑪,自己這是被毒蛇咬了的跡象。
他下意識想要馭起經(jīng)脈中的元氣,擊向還在自己衣物下帶著灼痛的感覺不斷聳動的那幾處地方。
當手掌全無任何元氣波動地打在自己胸口時,才發(fā)現(xiàn)經(jīng)脈早已經(jīng)空空如也了。
然而那條依舊盤繞在衣物下的毒蛇卻像是被激怒了,在瘋狂啃咬了他幾處皮膚之后,便劇烈聳動著,沿衣領(lǐng)口而上,沖著他的脖子而來。
危急時刻,他下意識抓住了這條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的火紅毒蛇,想要將其甩出去。
他低估了這炎蛇的威力,沒想到這畜牲不光有可以與他臂力抗衡的力氣,還同時噴出了鮮紅的毒液。
三股毒液從它那三根尖利毒牙之中飆出,楊若宇來不及躲閃,側(cè)臉被那毒液燙傷,臉色一下子變得烏黑。
接著這炎蛇瘋狂擺動著身軀,張開奪人性命的毒牙大口沖著脖子咬了過去。
楊若宇臉上吃痛的同時作規(guī)避動作,連同那炎蛇的巨力,一時身體也不受控制地被倒向了一邊。
雙手想要扶住腳下的樹枝,卻折斷了這些細小的枝丫。
那炎蛇似乎也感受了下落的趨勢,立馬從他身上躍了起來。
隨之而在空中出現(xiàn)的,還有從他褲腿衣袖等各處以及周遭樹枝間躍出的火紅長蟲。
要是他剛才沒有提早醒來,說不定已經(jīng)成了這些劇毒長蟲的盤中餐。
背后懸空下墜的恐懼感連同這后怕的惜命感,一身冷汗居然布滿了這具極度缺水的身體。
你以為這就結(jié)束了?
不是,那炎蛇不是一般的毒物,兇悍得很。
與其徒勞向上面的樹枝奔去,這些毒蛇似乎不假思索地選擇了下方這具既可以當美味大餐,又可以做肉墊的身體,于是張開了毒口嘯叫著沖了下去。
現(xiàn)在楊若背對著地面下落,只顧得上如何想方設(shè)法避開上方?jīng)_下來的那幾條炎蛇的撕咬,根本來不及轉(zhuǎn)頭看看地面是什么狀況。
只能祈求上蒼保佑地面沒有什么尖石塊壘,當然更不要有跟上面這些毒物一樣令人難以招架的東西啦。
“嘭”
楊若宇后背砸在了一塊半軟半硬的地面上,卻沒有感覺到多少疼痛。
這地面似乎還有些溫熱,而且還隨之動了一下。
疑惑間,正面天空中那幾條炎蛇也沖了下來。
本欲翻滾身體離開原地,卻沒想到那炎蛇突然被一旁一片陰影籠罩了。
“呲”
那火紅的蛇身在陰影中被清脆第一分為二,伴隨著那畜牲絕命的嘯叫。
炎蛇含有劇毒的七彩體液散落在一旁的灌木上,枝葉直接被腐蝕掉了。
接著剩下的幾條炎蛇在空中撲騰著想要轉(zhuǎn)換方向,卻被那陰影拍向了地面。
“轟”
落在地面的炎被幾只巨大的獸類腳掌踩得稀爛,剛才那獸類托起了一雙前蹄,形成了遮蔽陽光的陰影,楊若宇才沒來得及看清它的全貌。
現(xiàn)在它收回了前蹄,居高臨下,他倒是看全這長相極其丑陋的犀獸。
是的,就是曾經(jīng)出現(xiàn)再過北林之中的犀獸。
除了這結(jié)果幾條炎蛇性命的犀獸,周圍還有好幾頭圍了過來,它們正有條不紊用干凈的舌頭卷吃吸吮著地上炎蛇稀爛的身體。
這犀獸果然如劍女宗的藍英所說,乃是專食毒物的靈獸。
不過能夠輕松結(jié)果了這些毒物的性命,這犀獸有與他們笨重丑陋的外形不相符的靈活與實力。
它們與北林之中那頭犀獸一樣,并沒有對楊若宇表現(xiàn)出絲毫惡意,一直在專心吃那炎蛇的尸體。
也是現(xiàn)在,屁股下的地面動了起來,他得以看清,自己現(xiàn)在正坐在一頭犀獸寬大的背上。
這頭犀獸埋頭舔吃完了外圍的炎蛇體液,也載著他向那幾條炎蛇的尸體處走去。
幾頭體型碩大的犀獸同槽吃食,卻沒有絲毫爭搶擁擠,反而還為楊若宇坐著的這頭留了一些。
他被犀獸帶著前往眾獸圍著吃食的那處草地,手卻被一旁的一處灌木劃傷了。
劇痛傳來,原本很小的傷口立馬腐爛了大片血肉,想必是中了酷似灌木的毒草之毒。
緊握著腐爛的雙手,楊若宇發(fā)現(xiàn)那毒草也有被啃食過的痕跡。
這時那些吃完炎蛇尸體的犀獸也還注意到了同班背上這位不速之客,盡數(shù)圍了過來。
犀獸專吃毒物,不傷人命,這是他從藍英口中聽說的。
想必劍女文武雙全,不至于有誤。
于是他就任憑這些犀獸圍了過來,嗅著他周身打轉(zhuǎn)。
本想著如何靠這犀獸接觸周身所中的劇毒,那些犀獸便開始不客氣地舔舐起其人的皮膚來。
他已經(jīng)是第二次見到著眾靈獸那比一般的人類還要雪凈不知多少倍的皓齒了,不過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它們的舌頭寬大且場,干凈無比的同時又分泌出了如清水一般透明的唾液,讓他被舔舐的中毒傷口處灼痛感大減。
不愧是犀獸,滿口唾液也是解毒良藥。
在進一步確認這些犀獸不會將他帶毒的血肉連帶著啃下之后,他便開始褪盡衣衫,任憑他們遍舔周身。
很快,那些中毒至深而變得焦黑腐爛的傷口顏色便恢復如初,腐爛的血肉也恢復了大半。
現(xiàn)在周身就只剩下幾處皮肉之傷,已經(jīng)無礙了。
眾獸舔舐完他身上的劇毒,便開始轉(zhuǎn)頭去吃四周那些極其茂盛毒草叢。
那些草叢有人一般高,初來乍到還真會吧把它們當做普通灌木。
解毒完畢,楊若宇飛速穿好了衣衫。
在這不知何處的毒物環(huán)伺之兇險地界,沒有這件云白靈錦衣的防護,還沒有誰能有安全感。
接下來他就繼續(xù)坐在那頭犀獸的背部,觀看它們四處進食。
雖然看著它們吃得那么肆無忌憚,很久已經(jīng)滴水未進了,他也想摘過一旁的野果吃啊,可再看了看那被他當做灌木的毒草叢之后,便打消了主意。
原本以為這些犀獸會吃盡周圍一切不知有毒與否的植物,他卻錯了。
不光周圍那些比以往任何時候楊若宇見過的的樹木都要粗壯的闊葉樹木它們不感興趣,就連他鮮紅多汁兒的野果,也沒有看一眼。
既然是專食毒物的靈獸,它們不碰的東西是不是就說明沒有毒???
哈哈,想到這里,一直比較溫順的犀獸給了他膽子,其人竟然直接摘過了一旁的野果,試著往身下這頭犀獸嘴里塞。
這靈獸或許剛開始以為是什么好吃的毒物,居然乖乖的張開了口,任由他投喂。
也只是咀嚼了幾下,它便睜大了眼睛,一點一點那嚼得稀爛的果肉給吐了出來。
臨了還不忘轉(zhuǎn)過頭來對他吹了吹鼻子,似乎是在表達不滿,然后又繼續(xù)轉(zhuǎn)頭去吃毒草去了。
好吧,這果子看來是沒毒了。
摘過一旁的大片野果一頓狼吞虎咽,看著身前身后這幾頭犀獸,他感覺自己宛如來到了犀獸的家園。
犀獸誕生于南山,那這里應該就是南山偏北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