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大伙兒沒有什么還想說的,那就……”
王邵剛訓(xùn)完話,正準(zhǔn)備布置下一階段的訓(xùn)練任務(wù)之際,校場之外忽然傳來了一聲大喊:“王教頭,且慢來!”
王邵尋聲望去,來的還不止一人,是足足一萬將士,且由張、齊兩位教頭帶隊前來。
就沖“王教頭”這聲喊,王邵就察覺到了來者定然不善,明明自己可是總教頭,身為下屬憑什么能對自己指名道姓,且不知軍中最忌諱的就是上下不尊。
若是身邊老趙這么喊自己王邵可能還會應(yīng)一聲,但他們帶人過來顯然是來拆臺的。
“呵呵,兩位教頭起的都好早??!還有,如今在下可是萬余禁軍的總教頭,希望兩位教頭下次別忘了?!蓖跎坜揶砹艘痪?。
張、齊兩人對視一眼,不情不愿抬手道歉道:“總教頭訓(xùn)斥的是,卑職等昨日帶隊在外聯(lián)合演練,今早得令之后才急急趕來,似乎還是遲了,還請總教頭恕罪?!?p> “入列吧,爾等來的正好,我欲頒布新的軍規(guī),你們聽聽也好。”
王邵瞇著眼睛看了他們一眼,這兩人一臉?biāo)拮砦葱训哪樱氖鞘裁匆巴饫毴チ?,明顯是湊一塊兒去城里花天酒地了,說話間一股子酒氣,真當(dāng)自己聞不到啊。
王邵暗罵一句:“睜眼說瞎話,鬼才信你們呢!”,可還是收了脾氣,揮揮手示意他們?nèi)肓小?p> “是,都聽到總教頭吩咐了,還不入列!”張、齊兩教頭回頭就招呼自己手下加入陣營,只是他們手底下的個個蠻橫,一下子把整個軍陣變成了菜市場,雞飛狗跳一詞遠(yuǎn)不能形容。
“滾開,老子想站這兒?!毙聛淼氖孔渫妻芭诺?。
“干什么呢,萬事有個先來后到,憑啥讓你們???”
“老子就愿意站在這兒,怎么,不服???小心我們揍你!”
“我,哎喲,你們真不講理!”
這類威逼戲碼到處都在上演著,老趙就看不下去了,急急來到王邵身邊憤憤道:“總教頭,他們也太不像話了,如此縱容手下擾亂校場秩序,依我看,他們就是故意來找茬的?!?p> 王邵則跟事外之人一般靜靜看著這群人的表演,同時擺手安撫道:“呵呵,不急,我倒想看看他們倆人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樣來?!?p> 忽然,王邵扭頭饒有興致地問道:“趙大哥可知如何作為便能在最短時間之內(nèi)掌握一軍話柄?”
老趙沉吟良久,最后還是放棄,斷然搖頭相告:“卑職不知,也想不出來?!?p> “呵呵,過幾天你就明白了?!蓖跎哿袅艘粋€神秘的微笑。
半個時辰后,張、齊兩位教頭所帶的萬名將士將趙教頭的五千人擠到了后排,一個個不丁不八的站著,原本應(yīng)該擎在手里的兵器也被他們環(huán)抱于胸,一副吊兒郎當(dāng)且看王邵一會兒出丑的姿態(tài)。
見王邵蹙眉,張教頭嘿嘿一笑,主動來到站前訓(xùn)話:“兔崽子,都給我站好了,看看你們皆是一副什么模樣,沒吃飽飯是吧?還不給我站直了!”
果然,張教頭一句話剛落,前排萬余名士卒反應(yīng)不差,齊刷刷的昂首挺胸,標(biāo)準(zhǔn)的讓王邵挑不出半點(diǎn)毛病。
“呵呵,總教頭有所不知,這群兔崽子性子野的很,平日里就不服管教,不給張黑臉就不會乖乖聽話,讓總教頭您見笑了。”張教頭堆著笑臉,說的話卻是夾槍帶棒。
“是啊,能入禁軍的多半是勛貴子弟,打罵不得嚴(yán)懲不得,不好調(diào)教啊,我等雖身為教頭,也難吶!”齊教頭也在一旁煽風(fēng)點(diǎn)火。
這話里的意思就是在說:“你王邵雖然是總教頭,但我們手底下的人皆不服你,只服我們。”
王邵會聽不出來?只是故作不知地輕笑道:“呵,不服管教好啊,兩位教頭或許不知,我這人最喜歡管教那些不服管教的刺頭,多的是手段,挺好,若個個聽話那還讓我來干嘛,你們教不就好了,對不對?”
“呃,是是是,總教頭所言甚是?!眱扇藢σ曇谎郏瑳]想到王邵居然會如此回應(yīng),出乎意料那是肯定的,他們原本還想看到王邵蹲在一旁抓狂的表情,可誰知,他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將剛才的潛臺詞還了回來,明顯在說:“你們?nèi)羰悄苣?,那還要我來干嘛?”
這不是變相的在損他們倆兒忒無能嘛,可他們又不好當(dāng)著王邵面發(fā)作,畢竟王邵是他們名義上的上峰。
“既然人齊了,那本總教頭就要實行總教頭之權(quán),替大伙兒定幾個規(guī)矩。”
“第一,平日里的那些軍規(guī)該守的咱們必須得守,正所謂無規(guī)矩不成方圓,何況軍營本是個講究規(guī)矩的地方,以前如何我王邵管不了你們,也管不到你們,但從今日起,你們皆需遵守我定下的規(guī)矩,若是有人不服我這個言出必行的總教頭,大可上來一試?!?p> “第二,督軍之責(zé)乃治軍之重,身為總教頭更該以身作則,因此,我欲另成立一支督軍小隊,人數(shù)大概在百余名,專門負(fù)責(zé)督查軍中存在的各種越矩之象,上到本人和幾位教頭,下到在場的諸人,皆得受督軍小隊制約。至于小隊成員如何挑選,那自然會有一套入選的標(biāo)準(zhǔn),而其中細(xì)則,本教頭會擬成告示貼于轅門之外供諸位報名參考?!?p> “第三,既然入了我的軍營,那你們都是我的兄弟,我也會對大家一視同仁,以前的恩恩怨怨我不希望你們帶到我的軍營里來,若它日,還有人拿此借口造謠生事,休怪本教頭翻臉無情,沒能將丑話說在前頭?!?p> “僅此三條,希望諸位心中謹(jǐn)記,而打明日起,我們就正式開展特訓(xùn),都聽明白了嗎?”
“明白了!”
“知曉了!”
回答聲參層不齊,王邵也沒多嘴,而是揮手道:“既然聽明白了,那就散了吧?!?p> “總教頭有令,原地解散!”趙教頭適時下令。
“諸位教頭也去歇息吧。”等校場人走的差不多了,王邵也很是客氣的來了一句。
“是,卑職等告退。”
“嗯?!?p> 三人齊齊離開,但中途趙教頭卻去而復(fù)返,急急向王邵追來。
王邵好似腦后長眼本是不疾不徐的走著,待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后,忽然駐足,笑著開口道:“趙教頭去而復(fù)返,莫非心中有什么話不吐不快?”
追上來的趙教頭腳步一頓,顯然是受了一驚,但也沒打算繼續(xù)憋著,反而加快腳步追上了王邵,在其耳邊抱不平道:“真是太可氣了,總教頭,這你都能忍的下?若是換成我老趙肺都給他們氣炸了,咱必須得還以顏色,您就說吧,咱們怎么辦!”
“怎么辦?涼拌唄,他們不是說去拉練了,遲到也是情有可原的嘛,若為這種小事斤斤計較,反倒顯得本教頭有些小雞肚腸了。”
趙教頭瞪著眼睛,不敢相信道:“涼,涼拌?不是,那也不能任他倆繼續(xù)如此囂張下去,我站在老遠(yuǎn)也能聞到他們一身酒氣,一定是去城里喝花酒了。”
“呵呵,老趙,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這我心領(lǐng)了,可話又說回來,今日我都把話放出去了‘既往不咎’,再去挑刺就不對了。治軍,便如烹小鮮,只要火候到了,自然就能熟爛,急,是急不來的?!?p> “說句實話,我巴不得他們再囂張一點(diǎn),要是真認(rèn)慫了,可就沒啥意思了,對于明日,我還是很期待的?!?p> “不是……”
“呵呵呵,呵呵呵……”王邵鼓勵似的搭了搭老趙肩膀,大笑著瀟灑而去,只留下一臉不明所以的老趙在風(fēng)中凌亂著,他想不明白,都這樣了王邵還樂個什么勁,難道是氣瘋了?
嗯,八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