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所以,你就把她帶回府來了?”
此刻的麗質(zhì)一身淺黃色的立領(lǐng)金蛟長裙,肩披金縷紫煙紗,三千青絲挽成飛仙髻束與腦后,頭插十二金釵多是名蝶鳳鸞,雖薄施粉黛卻不盡奢華,反倒給人一種端莊優(yōu)雅之感。
說話間,那兩瓣朱唇漾著清淡的淺笑,叫剛解釋完一切的王邵心下暗自嘀咕:“我擦,不是吧,在家里居然穿起了朝服,這難道就是暴風(fēng)雨來臨的前兆嗎?”
“相公,姐姐問你話呢?”見王邵半天沒反應(yīng),在旁安坐的羅靜心輕聲提醒。
王邵這才注意,今日的羅靜心也格外不同,身穿一件粉色的高束百褶襦裙,裙上滿繡了富貴牡丹花,發(fā)梳涵煙芙蓉髻,髻上六枝金步搖,額間添著一朵火蓮花,言語間,腮邊兩縷青絲隨風(fēng)拂面,憑添了幾分誘人的風(fēng)情,未施粉黛已是魅惑眾生,僅一眼,便將妖嬈一詞詮釋的淋漓盡致。
“不是,麗質(zhì)、還有師姐你,你們這是干什么呢,穿這么隆重,難道是要接駕啊?”
麗質(zhì)笑瞇瞇道:“接駕倒不至于,該說接姐妹才是真吧,若本宮穿的不撐頭點兒,豈不是叫人小瞧了,好歹得有個先來后到大小尊卑,本宮倒想看看,新羅國的這只小狐貍精是怎么把咱們夫君迷的昏頭轉(zhuǎn)向的?!?p> “不是,我早說過了,我跟她就沒什么,真的,人家僅是來咱們家暫住幾天,暫住懂了嗎?”
羅靜心咯咯一笑揶揄道:“相公,你又何須狡辯,我們還不懂你,每次你夜不歸宿之后,第二日必定會帶個姐妹進(jìn)家,這不是你一貫的作風(fēng)嘛,咱們姐妹都快習(xí)以為常了,你若認(rèn)了,咱們還可以商量,你若不認(rèn),那就,呵呵,你懂的?!?p> “我,我懂什么呀,你們別鬧,我都解釋的夠清楚了,要不,我再從頭解釋一遍?”王邵都快瘋了,以前的事兒那皆是巧合,怎么就上升到“習(xí)以為?!钡母叨攘?,也太冤了!
“不必了,哎,人帶來了嗎?”麗質(zhì)幽幽一嘆。
“外頭馬車上候著呢,我哪敢偷偷往家里帶啊,這不得提前與你們商量一下嘛?!?p> 羅靜心怪聲怪調(diào)道:“來就來了唄,我們還能欺負(fù)她不成,瞧給相公你寶貝的,心疼了?”
得,橫豎皆是男人的錯,咱不提了還不行嘛。
“不心疼,多了我也不解釋,總之,你們愛咋整咋整,別把人弄死了就成,趕明兒我要去軍營報道,她就交給幾位夫人照料了,坦白說,人家剛被人刺殺,歷經(jīng)過生死一線,你們這樣在背后編排人家,真的不好,咱們能不能陽光一點兒。”
王邵忽然補充道:“哦,還有,來刺殺新羅公主的刺客絕不會僅是一人,我不在的時候,你們也要多加小心?!?p> 這時候什么也別說,提公事就對了,好男兒志在四方,做妻子的還能攔著不成?
果然,這么一說,兩女的表情就緩和了許多,不再是明里暗里的挑刺了。
麗質(zhì)貼過來嬌聲道:“若僅是照料幾日,那自是可以,可夫君真的沒想過將她留下?”
“是啊相公,若你真喜歡,就留下唄,人多也熱鬧,就是添雙筷子的事兒有什么大不了的。”
很明顯,這是赤果果的溫柔陷阱,王邵能答應(yīng),才怪!
信不信他這一點頭就立馬被眼前兩頭母老虎來個聯(lián)合作戰(zhàn)“大卸八塊”,還是不吐骨頭的那種。
王邵很是機靈的挽起長樂的柳枝,又領(lǐng)著她拉起了羅靜心的柔夷,無比認(rèn)真的沉吟道:“留什么,人生匆匆數(shù)十載,何必單戀一枝花,啊不對,是一片花海,我這心也不夠大,裝下你們倆兒,此生足矣?!?p> “那可不成!”誰料羅靜心當(dāng)即反駁,打了王邵一個猝不及防,暗道,難道她們發(fā)現(xiàn)了?
“相公,還有鶯鶯妹妹呢?!?p> 我去,還好!
“哦,也是,那就給她擠一點兒。”王邵趕緊點頭。
“夫君,那龍宇妹妹又該如何安排?”麗質(zhì)也順勢一提。
“呃,那個,要不我再擠一點點兒?”
“啊呀呀呀……疼疼疼,夫人們饒命吶!”兩女一人一邊揪起了王邵得老肉。
“哼,就知道你會這么說。”兩女出奇地同仇敵愾。
一通大懲小戒之后,王邵算是活著出門了,剛出院子沒多久就碰上了崔鶯鶯,她正躲在假山后頭的水池邊上,一臉悲傷的模樣,看著水中的倒影,似乎是想伸腳來著。
王邵見了大驚失色,心說這丫頭想要干啥?什么事兒想不開非要投河,不對,是投魚池。
一邊想著,王邵一邊加快了步伐,眼看趕不及,直接隔著魚池就喊了起來:“鶯鶯!”
崔鶯鶯下意識的回頭,這一回頭不要緊,身子一扭之下順著池邊的石巖就滑了下去,一聲尖叫之后,只聽咕隆一聲,伊人就掉進(jìn)池中消失不見了。
王邵是眼睜睜看著這丫頭下去的,自是萬分焦急,也顧不得跑了,立馬除下衣衫呲溜一聲扎進(jìn)了水池,往崔鶯鶯落水之地拼命游去。
這么大動靜,自然引來了仆人,婢女丫鬟見之個個花容失色,半晌才反應(yīng)過來,大喊著:“三夫人落水了!”就四散而去,奔走相告。
水中的王邵哪兒顧得了她們,一心只想著撈人,這宅子里的風(fēng)水池其實也不深,堪堪齊肩而已,可崔鶯鶯身材嬌小,對她來講,這池水就足以致命,王邵這才這般捉急。
潛了一半游了一半,十幾丈的距離沒幾息就到了,落水的崔鶯鶯喝了幾口水,這才反應(yīng)過來,撲騰著驚叫道:“救,救命!”
才剛喊完,王邵嘩啦一聲就在其面前冒了出來,嚇了崔鶯鶯一大跳,還以為池子里出現(xiàn)水鬼了呢。
“啊……鬼啊,走開!你走開!”海豚音乍現(xiàn),崔鶯鶯閉著眼睛連抓帶敲,上來就是一套組合拳,徹底把剛冒頭的王邵打懵了。
鬼?什么鬼?在哪兒呢,我瞅瞅?
呃,我呀!
王邵沒好氣的逮著女人雙手一下把她拉進(jìn)了自己懷里,提醒道:“鶯鶯,是我??!”
女人自是拼命扎掙,待被束縛才乖巧道:“你靠太近我看不清,要不,你離我遠(yuǎn)點兒?!?p> “哦?!蓖跎垡姥苑攀?。
哪知崔鶯鶯根本沒開眼看過,只待王邵松手立馬就是一頓操作猛如虎,這次,還把王邵得額頭抓出四道的血痕來。
王邵無法,只得游到崔鶯鶯身后將其給完全架了起來,同時不停地在其耳邊安慰道:“別怕,是我,根本沒有什么水鬼,是我,王邵。”
崔鶯鶯聞言這才安靜下來,王邵也是見機行事,立即摟著她游向了岸邊。
此時,岸邊已經(jīng)是聚滿了人,不但全家老小都齊了,連本該在車上的金勝曼也在邊上好奇的張望,嘴里還念叨:“騙子果然是騙子,我瞧那姑娘寧愿投湖自盡也不愿在此留宿,哎呀,這下我該怎么辦才好?!?p> 不知這話讓王邵聽到會不會一頭沉下去。
在眾人七手八腳幫忙之下,王邵終于將崔鶯鶯送到了岸上,雖是夏天,但這樣子的戲水方式絲毫沒有叫人感到一絲愜意,反倒把王邵累的半死,趕緊推搡著崔鶯鶯道:“喂,醒醒,醒醒!”
麗質(zhì)在旁提醒道:“會不會是溺水了?夫君,趕緊做你那個……人工呼吸,對,人工呼吸?!?p> 屢叫不醒,王邵也犯嘀咕:“不會吧,剛還好好的,一下子有這么嚴(yán)重了?”說歸說,身子還是很自然的俯了下去,一群吃瓜觀眾立即將脖子伸的老長,眼睛都不帶眨的,默不作聲,靜待表演。
“我說,你們怎么一臉十分興奮的樣子,看什么看,還不都轉(zhuǎn)過身去,八卦!”王邵也察覺到了四周氣氛的異樣,老臉不禁一紅,這還能愉快地救人嗎?
一低頭,崔鶯鶯撅著小嘴滿臉通紅,王邵瞬間就明白了,拍了拍她小臉蛋,氣笑道:“行了我的姑奶奶,既然醒了還不快點起來?!?p> “嗚……”這撒嬌可以給滿分,然而,并沒有什么軟用。
“嗯哼,這么多人看著呢?!?p> 崔鶯鶯被王邵一言道破,哪兒還有臉裝的下去,帶著沮喪,朝王邵撒氣道:“你,討厭!”
“少爺,您的衣服?!边€是王朝小哥機靈,一早就將王邵褪下的衣物給打包帶了過來。
“謝了王朝!”王邵接過,連忙又給濕射身的崔鶯鶯披上,埋怨道:“什么事兒想不開呀,非得跳池子,要不是我看見,那還得了!”
崔鶯鶯可憐兮兮地嗔怪道:“哪有什么想不開,我僅是在邊上乘涼,若不是方才你那般嚇唬我,我又豈會掉下去?!?p> “呃,這么說,還怪我嘍!?”王邵一頭黑線就下來了。
“不怪你,若不是這樣……我也不會知道原來你……”
“你在嘀咕什么呢?”
“沒有,總之我開心,很開心?!?p> “開,開心?不是,你都成落湯雞了,你還開心,你素不素是傻呀?!敝灰姶搡L鶯癡癡一笑,也不知道她自個人在偷樂個啥,王邵是滿腦子問號,無法理解呀,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