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歷一百二十年八月初七。
這個平凡的夜晚云夢城徹底被世人銘記,開啟了世俗界長達十年的戰(zhàn)爭序幕,后來的史學(xué)家稱之為血祭日,以此吊念隕落在這場戰(zhàn)爭中的數(shù)千萬亡魂。
“二爺,你慢點,哎呦,看著點腳下!”
滿身酒氣的云天嘯晃晃悠悠的邁進大門,值夜的下人緊忙上前攙扶。
“滾,爺沒喝多,小翠,給爺?shù)咕疲 ?p> 黑暗中,一雙散發(fā)著幽冷的眸子滿含嘲諷的注視著醉酒歸來的云天嘯,待云天嘯醉醺醺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夜色下一道黑影飛快的閃動。
“世子,您果真是料事如神,雷洪點了頭牌夜宿明月樓,云天嘯獨自歸來。”
“哼,就雷洪那個精蟲上腦的廢物,本世子豈會看錯!”
房間內(nèi)漫步走出一道雪白身影,手搖折枝扇,玉面朱唇,一雙濃眉大眼透露著精明,一頭紫色的頭發(fā)披散在肩膀,憑空增添了一抹妖異。
“傳令下去,動手!”雪白的身影尋了張椅子坐下,優(yōu)雅的拿起茶杯輕啜,隨后淡淡的說道:“諸位,來,本世子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p> “這個羅烈真有其父之風(fēng),鎮(zhèn)北王幸甚啊!”看著云淡風(fēng)輕淡品香茗的身影,一眾將軍心底贊嘆。
一位急性子的將軍見世子竟如此悠哉,牛飲般將滿杯茶水灌入腹中,隨后奪下羅烈手中的茶杯:“世子,咱們這可是做的掉腦袋的買賣,兄弟們都賭上了身家性命,你能確保萬無一失嗎?”
“呵呵,蒙將軍這霹靂火的外號真不是白叫的啊,你就將心放到肚子里,等著看好戲吧!”
這些只會打打殺殺的莽漢在落烈的眼中宛如智障,無奈的笑道。
“咚!咚!咚!”
三更鐘響,云夢城的大街上響起一聲聲機械般的話語“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咻!咻!咻!”
數(shù)十道黑影猶如幽靈一般在云夢城的大街上閃過,濃烈的殺氣彌漫在空中,讓云夢城的夜顯得格外有些冷。
守更老人感覺好像有什么東西在眼前飄過,他揉揉眼睛漫長的街道上只有自己的影子,猛得打了個冷顫:“咦,剛才那是什么,莫非眼花了,也真怪,這才八月份天就這么冷了,看來真是老嘍!”
“老大,那老頭好像發(fā)現(xiàn)我們了,要不要?”駐足在明月樓前的其中一個黑衣人,對著為首的詢問道,守中比劃了個砍頭的動作。
“正事要緊,一個糟老頭子,無需理會。老二老三解決前院的護衛(wèi),老四老五解決后院的老鴇,老六老七老八解決掉一樓的所有人,其余人隨我殺到二樓,記著雞犬不留,處理干凈點,都聽明白了嗎?”為首的黑衣人用低沉的聲音布置好任務(wù)。
“明白了!”
“動手!”
一道道幽靈眼中閃著詭異的光芒,躍墻而過,朝著明月樓的四面八方散去。
“大膽,什么人,你可知面前的是何人?”
皇太子在睡夢中突然感覺到脖梗發(fā)涼,猛得驚醒,看著劈落在床上的銀光,對著來人怒斥。
“桀桀桀,殺你的人!”
來人手起刀落,三尺刀芒以雷霆萬鈞之勢轟然劈下。
“護駕!??!”
護駕兩個字剛剛出口,聲音還未來得擴散,他便感覺一股粘稠的液體順著前胸淌了下來,嘴里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呵呵,太子殿下,要不是因為你,我們鎮(zhèn)北鐵衛(wèi)豈會踏足如此骯臟之地!”
來人嗤笑,用舌尖舔了舔刀身上的血跡,鄙視的說道。
“你,你……好一個鎮(zhèn)北王!”皇太子在無邊的詫異中,說出了在這世間最后一句話,滿腔憤怒的魂歸明月樓。
“大哥!”
“大哥!”
看著飛躍過來的道道身影,來人移開刀身上的舌尖,輕聲問道:“都解決了嗎,確定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嘿嘿,大哥,你太看不起兄弟們啦,幾條雜魚而已!”
“小心使得萬年船!東西帶來了嗎?”為首的黑衣人皺了皺眉,警示眾人。
“這呢,云老二那廢物還真幫了我們大忙,要不哪能輕易拿到云家大小姐的佩刀!”
說著話,黑衣人解下綁傅在背后的木盒遞了過去。
為首的黑衣人接過木盒,手指一用力,一把三尺長的銀月彎刀顯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唉,可惜啦,一把好刀!”
為首的黑衣人握住刀身陡然用力,“咯嘣”一聲,銀刀應(yīng)聲而斷,隨手扔在皇太子身前的血污中。
“扯呼!”
行走在黑暗之中的鎮(zhèn)北鐵衛(wèi)如風(fēng)般,眨眼便消失在濃濃的夜幕里,留下了明月樓幾十亡魂陪伴皇太子,想必雷洪到了那面也不會孤單吧。
“世子,鐵一大人傳訊任務(wù)完成,請示下一步行動?!?p> “哦,告訴鐵一讓弟兄們好生安歇,隨時準備行動?!?p> 羅烈并沒有因為殺死皇太子產(chǎn)生一絲情緒波動,雷洪自離開皇城之日便踏上了黃泉的路,淡淡的撇了一眼身前捆綁著的身影,徐徐問道:“云二爺,剛才的話考慮的怎么樣啦,是配合本世子還是讓本世子將你交給皇室?”
云天嘯的酒早在莫名的來到鎮(zhèn)北王世子房間就醒了,此刻他的心中涌起驚濤駭浪,額頭頃刻之間布滿一層細細的汗珠,渾身哆嗦著用顫抖的聲音說“羅世子饒命,天嘯以后就是您身邊的一只狗,讓我咬誰我咬誰?!?p> “哈哈哈,羅某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云二爺您真是太客氣啦,我們是朋友嘛,怎么可能讓你做狗!”
羅烈霍得站起身,麻利的解開云天嘯身上的繩索:“二爺明日你便這般……這般,明白了?”
“但憑世子作主!”
云夢城的風(fēng)云變幻絲毫影響不到云曦和楚穆然這對鴛鴦。
距云夢城五十里的九江畔有一座名揚四海的萬年古剎,懸空寺。
月亮掛在正中的時候,懸空寺迎來了一對金童玉女。
“穆然哥哥,聽說此處求愿得愿,很是靈驗?zāi)?,我們也去祭拜下菩薩?!?p> 精靈般的女子,臉上的丹鳳眼一眨一眨的,一邊整理身邊男孩的衣衫,一邊偷偷的瞄著大殿中的菩薩雕像。
“好啊,曦兒想去,那我們便去!”
男孩伸出手輕輕的撥開被風(fēng)吹亂,散落在女孩額頭的幾根秀發(fā)。
金童玉女不是別人,正是云曦和楚穆然,二人一邊游玩一邊趕路,哪知為了哄云曦開心,一時玩起了性,錯過了城鎮(zhèn),只好趕到古剎,索性來個夜游。
“就知道只有穆然哥哥最疼我,咯咯,那我們過去吧!”
云曦的俏臉猶如盛開的牡丹花,一路的游山玩水驅(qū)散了云天鵬帶給她的郁悶,她如蝶般歡快的跑向大殿,雙膝跪在蒲團上,對著菩薩雕像虔誠的叩了三個頭,隨后雙手合十,閉起眼睛,上嘴唇碰著下嘴唇默默的許下了她的愿望。
楚穆然跟在云曦身后,等云曦站起來,也祭拜了一番。
“好嘍,穆然哥哥,我們?nèi)ピ茐粞??!?p> 出了大殿,云曦就拉起楚穆然的手,一蹦一跳的朝著懸空寺的后上跑去。
云夢崖頂,云曦滿臉甜蜜的將頭偎依在楚穆然的肩頭,望著滿天的星星,楚穆然則寵溺的看著懷中的玉人,時不時的梳理下云曦散落的秀發(fā)。
眉間是銀河,眼中有星辰。應(yīng)該是對云曦和楚穆然最美的形容。
“嘎嘎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云大小姐,楚公子隨老夫走一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