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剛準(zhǔn)備簽文書,靠著門的一個姑娘忽然間撲倒在宋憐掉下,宋憐后退一步嚇了一跳。
紀(jì)景瑜將宋憐拉到身后,神情冷峻的看著那丫頭冷聲道“你這是做什么?”然后才看著宋憐擔(dān)心的問道“嚇到了嗎?”
宋憐搖頭,她現(xiàn)在更想知道這個姑娘到底想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宋憐蹲下身看著這個姑娘的眼睛。
“求求小姐買下奴婢吧!奴婢什么都會做,一定會盡心盡力伺候好小姐的?!蹦切」媚锍吨螒z的衣擺哭求到。
紀(jì)景瑜將宋憐拉到自己身后,面色不善的看著跪在地上的小姑娘。
牙婆也有些生氣了,沖著那小姑娘叫道“你自然有你的去處,著什么急!到后面站著去。”
那小姑娘對牙婆的話充耳不聞,只一味的求宋憐買下她。
宋憐覺得有些蹊蹺,便問牙婆“她可有人買了?”
“醉紅樓倒是來相看過,說了要買的話不過沒有沒有還沒有付銀子,所以這是也算沒有定下。”
紀(jì)景瑜蹙眉,他們常年在外面跑的自然知道醉紅樓是什么地方,不過這并沒有讓他有想買下這姑娘的想法。
“求求姑娘大發(fā)慈悲,買下奴婢吧!即便是讓奴婢去廚房燒火都成!”
宋憐嘆了口氣,轉(zhuǎn)頭看著紀(jì)庭淵道“舅舅,那就買了吧!”
“你喜歡就好!這姑娘什么價?”
“她姿色好所以貴一些,五十兩銀子?!毖榔判χ?。
宋憐這才認(rèn)真的打量了眼前的姑娘兩眼,雖然面黃肌瘦,頭發(fā)枯槁,不過看五官也能看出這姑娘長大了應(yīng)該是個美人胚子。
對紀(jì)景瑜來說,花五十兩買個丫頭的確是有些貴了。
“舅舅,我自己掏錢就是了?!狈凑€有銀子,買一個姑娘還是可以的。
“你跟著我出來哪有自己出錢的道理,既然你要買下那就買下吧!”紀(jì)庭淵也沒二話,讓牙婆寫了賣身契讓那丫頭蓋了手印,將三張賣身契給了紀(jì)景瑜。
紀(jì)景瑜將賣身契給了宋憐,笑著道“這賣身契你拿著吧!以后他們都是你的丫頭,怎么處置都隨你?!?p> 宋憐接過這三張蓋著紅手印的紙,覺得似有千斤重。
“走吧!我們再去看看街上有什么你喜歡的,吃了飯我們就要啟程了。”
紀(jì)景瑜拉著宋憐走了,宋憐回頭看著留下的三個小丫頭艷羨的看著被帶走的三個丫頭,滿是不解。
紀(jì)景瑜帶著宋憐買了一推小吃食,這才帶著宋憐回了船上。
大船繼續(xù)北上,宋憐蔫蔫的坐在椅子上,手中拿著本書卻根本就沒看進去。
“怎么了?誰又惹憐姐兒不高興了?”紀(jì)景瑜在宋憐對面坐下,笑看著宋憐問道。
他剛剛?cè)タ戳私衲瓿⒓Z草的公函,進書房的時候宋憐就坐在椅子上,現(xiàn)在他處理完了事情出來宋憐還是這樣的姿勢坐著。
“舅舅,我只是不明白,為什么會有買賣人口的事,《大燕律》上不是禁止人口買賣的嗎?”宋憐始終想不通。
“《大燕律》的確是是明令禁止,但是并沒有禁止人自己愿意被買賣。你看到的這些丫頭都是家里過不下去了才選擇賣身的。牙婆將人買入然后再賣出去,這種事每個地方都有朝廷根本禁止不了。”
“可是自由自在的活著不好嗎?就算是自己辛苦些,也好過被人呼來喝去沒有尊嚴(yán)的活著啊!”宋憐完全不能理解,她是現(xiàn)代人更能明白自由和尊嚴(yán)究竟有多重要。
“尊嚴(yán)也要靠有吃的才能有?。∵B飯都吃不上,還談什么尊嚴(yán)。每個人都是想著過更好的生活,所以啊官府禁止不了的?!?p> 宋憐心情沉重,第一次覺得自己可能根本就沒辦法融入這個社會。
“我知道你心善,但是這賣身契可不能還給今天新買的丫頭,明白嗎?”紀(jì)景瑜語重心長的勸誡宋憐。
“為什么?”她還真的有這個想法,想要直接將賣身契還給今天剛來的三個丫頭。
“傻丫頭!你若是把賣身契還給他們了,以后你怎么能讓他們聽話。別說什么以心換心的話,人的欲望都是隨著時間慢慢增長的,你想要以心換心這個想法沒錯,你對他們好他們自然也就對你好。但這一點和賣身契并不沖突?這些下人不會因為你手中捏著賣身契就心存恨意。相反,這賣身契若是還給了他們,這個時候他們會對你感激涕零,時間長了呢!這份感激沒有了,你拿什么來約束他們呢!我們手里捏著他們的賣身契不過是讓他們心里有點畏懼,不能做出背叛主子的事罷了?!奔o(jì)景瑜掰開了揉碎了給宋憐說清楚。
宋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覺得她對人性還是不夠了解。
“憐姐兒,你放心,有我們在定然不會讓人欺負(fù)了你去。”紀(jì)景瑜摸了摸宋憐的發(fā)心,滿是憐愛。
宋憐是妹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血脈延續(xù),他想要好好的保護宋憐快樂無憂的長大。他本該和妹妹一樣無憂無慮的長大,等到了及笄的年紀(jì)再找個合適的人家嫁了,一輩子平安喜樂、毫無憂愁??擅妹迷缡牛运螒z他一定要保護好。
紀(jì)景瑜看宋憐手中抱得書,是一本前朝的史記。這書不比野史,有些枯燥。關(guān)鍵是憐姐兒不過才四歲,能認(rèn)識上面的字嗎?
“憐姐兒能看得懂這些書?”
宋憐點頭,這件事她隱藏不了,不如就直接說了。
“你跟著誰學(xué)的識字?”即便是劉氏請了西席先生,憐姐兒不過才四歲怎么會認(rèn)識這么多字。
“沒有跟誰學(xué),到了江家村之后我忘記了之前所有的事,但卻知道了很多其他的事,這些書我就能直接看懂了。”宋憐覺得這個解釋應(yīng)該是最合適的。
紀(jì)景瑜覺得簡直匪夷所思,便從旁邊的多寶閣上隨意的抽出一本書隨意的翻開給讓宋憐讀出來。
宋憐看了一眼,這是《詩經(jīng)》,紀(jì)景瑜翻開的那一頁是《詩經(jīng)》中的小星,宋憐便直接將原文朗誦出來,還大致講解了一番釋義。
紀(jì)景瑜不由得張大嘴巴,無法理解發(fā)生在宋憐身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