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堪稱是妖孽。
什么叫妖孽?
唐雙兒此前曾經(jīng)把肚子里的半瓶墨都抖擻了,認真的蘸著筷子,跟她那些狐朋狗友們講解上一回,她說啊,這妖孽,首先得嬌多愛把齊紈扇,和笑掩朱唇,此外更為重要的,是要生性風流,不稱在風塵。
可是蘇輕舟身上也沒有風塵味。
他骨子里更嗅不著風流。
但這么一個人,他彎著眼沖你一笑,他那白水銀里養(yǎng)著的烏水銀輕輕一漾,她就恨不得掏心掏肺,把世間所有的好,所有的星辰都摘給他了。
“相公身上那么香,”
她無奈的一笑,伸手就揉了揉他的發(fā)頂,語氣溫柔,把眼前這祖宗的毛揉順了,性子揉順溜了,“我哪里舍得不喜歡呀?”
我哪里舍得不喜歡你呀?
蘇輕舟愣了愣,“……”
這少年郎反應(yīng)過來后的第一句竟是——“我一點也不香!”
隨即嗅了嗅,又認真的對唐雙兒道:“娘子的身上才香。”
比和平村里的那么多花花草草都來得香。
她忍不住笑:“你這嘴巴怎么這樣甜啊?!?p> 跟蘸了蜜似的。
唐雙兒原本還因為蘇詠武的那些事而皺著的眉,現(xiàn)在都徹底松懈下來了,她的心也暖洋洋的,就像是被什么樣的溫暖貫徹著。
興許……這就是談戀愛了?
真是令人羞令人惱,又叫人為此而歡喜惆悵。
蘇輕舟低下頭靦腆的笑。
這時屋里的門打開,外頭蘇吳氏走了進來。
她的眼圈還有些紅,手里拎了個籃子,籃子里裹著藍布,就是剛剛俏寡婦專程送來的。
蘇吳氏拿著袖子就擦臉上的一囫圇淚,擦干凈了,勉強體面些了,才開口:“雙兒,可以出來一下嗎?”
唐雙兒微微一怔。
這時蘇輕舟已經(jīng)起身了,他站起來,攔在唐雙兒的身前,一副小雞仔碰見了老鷹,主動起來保護母雞的模樣。
唐雙兒回過神時,這少年郎已經(jīng)擋在自己面前了,她原本微沉的心情,此時也因為他而忍不住樂了:“相公擔心我?”
蘇輕舟抿了下唇,沒說話。
而蘇吳氏更是錯愕,沒誰比她更冤枉了,養(yǎng)了這么多年的兒子,突然間就不要親娘,去護其他女子了,她不冤的話還有誰冤呢!
蘇輕舟在某些方面上犟得很,最終還是唐雙兒軟著聲音哄著,才哄動這小子紅著耳朵慢慢坐下。見蘇輕舟沒再阻攔,唐雙兒這才微微松了口氣,跟著蘇吳氏走了出去。
蘇吳氏沉默了好久,才道:“輕舟是個好孩子……”
她輕輕呼出口氣,這才目光復雜的抬頭看著唐雙兒。
蘇吳氏的眼里有復雜,有為難,最后通通的化為了感激。就像是無聲的放下了對唐雙兒的忌憚,輕聲道:“雙兒,謝謝你?!?p> 唐雙兒道,“嬸子,你謝我干什么?。俊?p> 一想起蘇詠武罵的那些話,以及當時蘇吳氏的反應(yīng),唐雙兒就忍不住磨牙:“那蘇詠武下次再來,您就直接打他!對付流氓,就該用流氓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