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一直在跟蹤我?”徐明君不愿相信自己和牛頭人在廁所里扭打的時候,作弊者已經(jīng)把整張地圖“清場”了,不管是玩家還是路人,誰都沒有活著留下來,但事實現(xiàn)在就擺在眼前。一股令人絕望的寒意包裹著他的全身,他連說話都變得虛弱起來。
“我們沒有在死者里發(fā)現(xiàn)你的面孔,還以為你已經(jīng)出局了?!毙x稍微扭動了幾下脖子,每一下都能發(fā)出一道輕微的“咔”聲,說,“直到你打開了雷達,暴露了位置,我們才找到這里?!?p> “你不可能移動得這么快?!毙烀骶浀眠@寬闊的球場上本來是空無一人的,有氣無力地提出質(zhì)疑。
“所以是她帶我過來的?!毙x沖長蟲偏了下頭,說,“我們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把所有人趕盡殺絕,她的功勞最大?!?p> “可盡管如此……我和你之間的比賽,還是我贏了,我救下了五個人?!毙烀骶а狼旋X地說,以遏制自己對他們的恐懼,以及對他們屠殺了這么多無辜玩家的憤怒,“你承諾過的!從今往后你們都不會再出現(xiàn)了……不會再有人死在你們的手上了!”
“不,遠沒有結(jié)束。”玄駒狡黠地笑了起來,眼睛瞇成了縫,眼里滿是嘲弄,說,“你什么都做不到,無論是阻擋我們的腳步,還是保護雜碎們的賬號。你只不過是避免了他們不會在對局里死在我們手上,僅此而已。”
“你當(dāng)初主動找我的時候可沒有說過這些!”徐明君再也忍不住了,怒不可遏地吼。
“那是因為你太天真了。你現(xiàn)在不就知道了么?”玄駒攤了攤手,說,一副“不關(guān)我的事”的模樣,“而且你也很快就能看到了,雜碎們慘死的模樣,尸橫遍野的場景?!?p> 徐明君也意識到是自己疏忽大意了,憋得說不出話來。他死死地攢緊了雙拳,胸腔不斷起伏,喘著粗氣,目眥欲裂地瞪著玄駒,臉上的表情因為過于憤怒而顯得痛苦又猙獰。
“痛苦嗎?絕望嗎?”玄駒愉悅地打量著徐明君的神情,眼里的狂喜簡直呼之欲出,說,“但這些對你而言,還不夠?!?p> “上次你的廢話要是少一點,目標(biāo)也不會全身而退。”長蟲似乎是有點聽不下去了,冷冷地說,電子音忽高忽低。
“所以這一次他插翅也難飛!”玄駒以兇狠的眼神示意她閉嘴,然后回過頭,重新把目光投向徐明君,饒有興致地說,“沒有人能逃出我們的手掌心,包括你。別妄想退出游戲,她永遠能在你點擊確認前制止你。你現(xiàn)在只能應(yīng)戰(zhàn),但無濟于事。你只能像一頭待宰的豬那樣等死?!?p> “跟他說這么多有用嗎?”長蟲瞟了玄駒一眼,好像剛剛根本沒有收到他的眼神警告,冷漠地說,“他只是次要目標(biāo)?!?p> “我為捏死螞蟻找點樂趣而已,這你也要管?”玄駒不滿地反問。
徐明君毫無坐以待斃的打算,將內(nèi)心的怒火稍微平息下來一點后,他開始冷靜地思索以少敵多或的措施。這一點兒也不容易,但他很快便找到了機會,這兩名作弊者的關(guān)系似乎并不和睦,居然當(dāng)著他的面干瞪眼起來,一副快要吵起架來的樣子。他不知道下一個機會要等到什么時候,甚至有可能不會出現(xiàn),必須趁這兩個人的注意力都不在自己身上的時候打他們個措手不及。玄駒完全可以忽視,他只要能率先秒掉長蟲,接下來是保住賬號還是單挑玄駒,主動權(quán)都在他手里。
前提是,他不能空手而歸,必須一擊得手。
徐明君向來是個行動派——很大程度上是受到了陳慕的影響——立馬抬起了從牛頭人包裹里搜刮而來的步槍。
然而——
在他的視角里,長蟲和夜叉發(fā)生了口角,誰都沒有去注意他,兩個人都赤手空拳,可是下一秒,長蟲的身形好像劇烈地抖動了下,隨后手上不知從哪兒拿來的多出了一條烏黑的彈匣,一邊把玩著,一邊直視著他。
徐明君不太明白她是怎么做到的,這條彈匣就像是憑空出現(xiàn)的一樣,又好像他的時間被人悄無聲息地偷走了一秒,那一秒里發(fā)生的所有事他都沒有看到。他不禁有些詫異,但現(xiàn)在顯然不是解開疑惑的時候。他毫不猶豫地開槍,一心想盡快解決掉長蟲。
直到他原本扣在扳機前的指尖即刻碰到了自己的掌心,他滿臉疑惑地偏過視線,這才注意到剛才還握在手里的槍,現(xiàn)在像是忽然蒸發(fā)了一樣消失不見了。
他頓時回想起了郭子昂講的第二個故事,震驚地抬起頭,長蟲手握彈匣,腳邊散落著一堆槍械零件。這下就能解釋清他的武器為何會“憑空消失”了。長蟲的速度實在太快,先是花半秒鐘奪走了他的武器,再花半秒鐘把整支步槍拆解得只剩下一條彈匣,快到他甚至還以為自己還端著槍。
長蟲沒有直接丟掉彈匣,而是嫻熟地以拇指把子彈一枚接一枚地剔出來。
一直到整條彈匣都空了,所有的子彈都散落在腳尖前,她才丟棄掉空殼。
“偷襲可不是什么值得贊頌的事。”長蟲偏了偏頭,平靜地說。
“都說你一槍都開不出來了?!毙x一臉小人得志的樣子,撇了撇嘴聳了聳肩,說,“不信邪的話,你可以再拿出手槍來試一下?!?p> 徐明君有些難以置信,還有些心灰意冷。玄駒說得沒錯,他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抵抗都是徒勞的,他終于深刻的認識到了這一點。常規(guī)槍械也許對玄駒有效,但對長蟲無異于無效,因為根本就命中不了。他再無動用武器的想法,眼下唯一靠得住的是自己的雙手。他活動了下手腕,緩緩地豎起雙臂,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擺出了最常見的拳擊姿勢,一如不久之前他在社區(qū)里直面玄駒和夜叉時那樣。
“這也不是什么好主意?!毙x輕蔑地笑了笑,搖了搖頭,說,“因為你會死得很慘?!?p> “可現(xiàn)在我只能背水一戰(zhàn)?!毙烀骶詈粑瑵M懷殺意地瞪著他,說。
“行吧。”玄駒不禁嘆了聲氣,說,他再次扭了扭脖子,舒展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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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使了兩成力,你這就站不起來了?”玄駒兩腳站在徐明君的腰兩邊,俯視著徐明君那張略微抽搐的臉,故意作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充滿挑釁地問。
徐明君雖說沒有被揍成面目全非的豬頭,但已是連站起來都做不到。他不像作弊者那樣擁有痛感,只是這一具游戲里的軀體實在是扛不住如此沉痛的打擊,沒個一時半會是動彈不得了。
他唯一還有知覺的是一條手臂,他向著玄駒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想在那張臭屁得不行的臉上來一拳,卻只能撈到后者的衣擺。
“真是頑強?!毙x感慨地唉了一聲,漫不經(jīng)心地嘲弄,“只不過這一次,你是真的孤立無援了。”
徐明君還在嘗試抓住他的衣擺,而他直接俯身一拳把前者的腦袋砸沒了。
徐明君再也沒有力量去支撐手臂做垂死掙扎了,他慢慢地、無力地放下了手,手背一落地便彈起,帶起了一些塵土,片刻過后徹底失去了動靜。
長蟲全程在一旁觀戰(zhàn),她瞟了一眼徐明君那無頭的尸體,直到尸體開始沙化飄散,她才伸手按住耳邊,向正處于其它對局里的同伴匯報進度:“這邊已經(jīng)完工了。”
其實硬要說的話,每名作弊者都還有一項完全相同的能力,那便是他們就算身處不同的對局里,只要有使用的想法,隨時隨地都能向其他同伴傳達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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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得比較晚,手感不是太好
認真改過了才發(fā)上來的,不過還是覺得相較于前幾章寫得有些差了
還望支持
這一卷很快就要進入尾聲了
我也已經(jīng)想好了下一段情節(jié)的標(biāo)題了
這一段是“分歧”,下一段是“救世主”
說來羞愧,我還因為對下一段情節(jié)的期待而激動了半天,手舞足蹈了好幾分鐘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