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扎格,是變種人兄弟會中的一個不起眼的變種人,能力是身體硬化……這是一個很常見的能力,也是一個很沒用的能力。因為這在狙擊步槍的面前,所謂的硬化就是個笑話……
大約在一周前,我參加了震驚了整個世界的紐約之戰(zhàn)……一直到現(xiàn)在,關(guān)于紐約之戰(zhàn)的有關(guān)報道還沒有結(jié)束。雖我活下來了,但是和其他活下來的變種人們不同,我雖然受傷了。……但是我至少活了下來。
但還是像剛剛說的那樣,我受傷了……
那是在一個略顯陰暗的屋子里,扎格的目光中充滿了死寂。現(xiàn)在的他的身上遍布著黑色,宛若泥濁一般的液體。漆黑的就像是墨水,又或是速干漆一樣。在光芒的照射下甚至還反射出了斑駁的光點。也不知道為什么,在這段時間里,扎格的每當(dāng)進入夢鄉(xiāng)的時候,都有出現(xiàn)一些陌生人的記憶。一個又一個,身形佝僂,用鐵鏈將如同骨質(zhì)一般的殼狀巨石所在身上,然后拄著拐杖某個恢弘的北方古城走去。
但這如果僅僅只是記憶也就罷了,真正令絕望的是,扎格能夠真實地感覺到,那個在夢境中被稱之為人性之膿的東西正在自己的體內(nèi)不斷地滋生,侵蝕著,就像是一個懷胎九月的女子一樣,但是與常人不同,這個孩子在與他的母親爭奪著這個身體……與其說是孩子,倒不如說是一個充滿了惡意的第二精神。每一天,扎格都在感受著體內(nèi)的人性之膿在變的愈發(fā)龐大。但是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的人性之膿,并沒有像之前戰(zhàn)斗時候的那樣直接爆開……
他在等待著什么……但這并不意味著是一件好事,扎格現(xiàn)在每一次閉上眼睛,腦海中都會出現(xiàn)那令人無法了理解的東西……那些東西在侵蝕著他的大腦?,F(xiàn)在的扎格已經(jīng)在這些東西的侵蝕下,快分辨不出究竟哪個才是現(xiàn)實世界,那個才是夢境了……
“火之時代……”
漫無目的的吶吶自語著,扎格看著鏡子中自己的面龐陷入了呆滯。雙目灰白,瞳孔渙散。他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將行就木的人一般。渾身上下沒有半點生氣,身形枯槁,骨瘦如柴。如果被熟人看見了,定然會懷疑他是不是吸了毒。畢竟不管怎么說,現(xiàn)在的他看起來真的是太過憔悴。原本一米八高的壯漢子,現(xiàn)在的樣子看起來連一米六都沒有。
弓著腰,扎格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大腦出現(xiàn)了去多其他人的思維,記憶,以及意識。
那些人是與自己一樣們同樣被人性之膿所擦傷的可悲存在……要比那些被貫穿的更加可悲。扎格有些沮喪的這么想著。
那些被貫穿了的存在,人性之膿一瞬間便抹殺,取代了他們的意識。而像自己這種被擦傷的,意志稍微薄弱一點的也已經(jīng)死了。而剩下的能活著的,有的正在與這個不斷的抗爭,也有的,已經(jīng)做好了死的覺悟……但是一切的終點也都八九不離十罷了。唯一的區(qū)別就在于,一個是快刀子,一個是布滿了銹跡與鋸齒的鈍刀子……
扎格并不想抵抗,他早就想自殺了。只不過沒有勇氣罷了……他是一個毫無疑問的失敗者。或許說,在成為變種人之后,他就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在這之前,他是一個健身教練。雖然算不上什么巨富,但是最起碼不用愁吃喝,在紐約的市區(qū)也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工作也是自己興趣所在的哀嚎。除了這些,甚至還有一個即將于自己步入婚姻殿堂的女友……而就在他即將達到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候的前一刻……他覺醒了X基因。
原本飽滿,健碩的肌膚開始變得愈發(fā)粗糲,就像是西部大戈壁那飽受風(fēng)化的巖石。原本富有磁性的聲音也開始變得難聽,沙啞。連帶著思維都變得遲鈍了起來……
失去了工作,女友也離自己而去。而那已經(jīng)上了年紀的父母為了保護自己也只能住進遠離人群的破爛小屋……而面對這一切,他甚至不能進入酒吧買醉,不能進入一切娛樂場所。手機上的朋友也因為害怕被傷害而將自己拉入了黑名單,連一個哭訴的人都沒有。幾乎是一瞬之間,他便已經(jīng)從天堂門前墜入地獄……
“或許我死了會更好些。”
扎格看著頭發(fā)已經(jīng)逐漸灰白,皮膚也開始不斷龜裂的自己目光中露出了些許的愁苦與不甘。
慢慢的,他倒在了地上。聽到了掉在地上的聲音,唯一還陪伴在扎格身邊的一條已經(jīng)禿了毛的老狗瘸著腿走了過來。看著瞳孔已經(jīng)開始渙散的扎格,一邊哀嚎著一邊在哪里舔著這個那宛若尸體一般的臉。
而這似乎驚醒了什么。在扎格的皮膚底下,似乎有什么東西開始不斷地蠕動了起來。連帶著扎格整個的身子,肌肉也開始不自然的抽動。手指更像雞爪一樣,病態(tài)的扭曲著,而他那已經(jīng)滿是死寂的眼睛更是自眼底蔓延出一層黑色,漸漸地,那黑色占據(jù)了扎格的整個眼眶。
黑色的人性之膿從鼻中,從口中,從耳中,從眼中涌出。勃勃的黑色液體將扎格整個的包裹住。見到這一幕,一旁的老狗唔鳴了幾聲便沖了進去。但是在翻騰了幾秒后,便再一次的歸于平靜……大約有過了幾分鐘。那些墨色的泥濁就向當(dāng)初的灰燼一樣緩緩地干癟了下去,就如同黑袍一般,籠罩在了扎格那干瘦,佝僂的不成樣子的身上。
就像夢境中的那些巡禮者們一樣,扎格的背后出現(xiàn)了一層宛若枯黃是骨質(zhì)的巨大龜殼。掙扎著爬到摩托車的面前,伸手將摩托車的鏈條生生扯下,然后狠狠的困在了自己的身上——幾乎嵌進肉里。
并沒有在意這些疼痛,扎格的目光中充滿了蕭索。而眼底之間更是不知為何,出現(xiàn)了一抹前所未有的虔誠與久遠的追憶。
看了一眼身旁已經(jīng)被人性之膿腐蝕的連骨頭都已經(jīng)露出來的老狗,扎格輕輕的摸了摸他的腦袋?!m然是犬,但“他”的渾身沒有幾塊好皮了。原本便東一簇,西一簇的犬毛也已經(jīng)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灰白色。腹部潰爛,就像是一只還在哺乳期的母狗被人把乳房的部分摁地上摩擦拖拽著走了十幾公里。
破爛的肉塊垂在地上看起來十分惡心。四肢干瘦,細長的骨頭完全的被一層宛若枯尸樹皮般的死肉。
而后,他發(fā)出了一陣宛若樹皮與砂帶摩擦生出的犬吠。
聽到了之所以,扎格也不言語。點了點頭便撿起了一根木杖走向了外面的街道。而對于扎格的這幅樣子,人們也似乎就跟沒看到一樣沒有絲毫的理會……也沒有在意,扎格,或者說“巡禮者”拄著拐杖,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向了那個在自己精神世界中指引著自己的方向——不死修道院。
似乎是感受到了紐約的變化,一直坐在石階上的防火女的臉上亦是升起了一抹微笑。
“怎么了?防火女大人?您為何發(fā)笑?”一旁的的老修女睜著晦暗的雙眼疑惑的看著面前的防火女。
而防火女并沒有回答她,而是臉上掛著微笑的搖了搖頭。恬靜的坐在那里,望著祭祀場中唯一的火堆一言不發(fā)。
火之時代,只有自己和灰燼大人殘存下來……而那些被灰燼大人逸散出去的,火之時代的殘魂們,如今終于找到了新的軀殼……“舊的生靈,蛻離千形百貌的身軀,化作存粹的碎片,于這無火的時代,跟隨在游魂之王的身后……”
“新的巡禮已經(jīng)開始了,你看到了么?灰燼大人……”
防火女吶吶自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