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頂?shù)募t衣女子恢復了美麗的模樣,繞有興趣的盯著樹底的二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在想讓他們怎么死嗎?”細碎的花瓣打著旋,幻化出了一道俏麗的身影,云適意瞟了一眼那兩個在她眼里已經(jīng)是尸體的人,問道。
“怎么又是你?”紅衣女子有點不耐煩,這個人到底想干嘛?
“那個嘛,”云適意笑得有那么一點點奸炸,“白天聽蔡婆婆話里的意思,你也不是第一次干這事了吧?我了,一直以來都覺得自己殺人的手法很是單一。所以,想看看你是怎么干的,取取經(jīng)?!敝苯尤∪祟^的方法,長期被師兄念叨過于兇殘暴力。
“什么?”紅衣女子一臉的不敢置信,“你,你這想法好特別。”
云適意也換上了一副不太相信的表情,“你都是殺了好多個人的女鬼了,應該沒有什么大場面沒見過吧?怎么聽了我的話還這么驚訝,有失你身為紅衣厲鬼的水準喔?!?p> “啥?”紅衣女子真懵圈了,還真被云適意給繞了進去,輕咳兩聲,“咳咳,不好意思,我生前只是一農(nóng)戶之女,大字不認幾個,沒見過什么見面,讓你見笑了?!?p> “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痹七m意大咧咧地安慰道:“先天不足,后天補嘛。你當鬼這么久,肯定也學到了不少好東西了。學富五車,指日可待?!?p> “這到是,”紅衣女子頗為贊同,“你知道鬼有五通吧?!?p> “知道,知道,”云適意如同一個好學的學生,掰起了手指,“他心通,宿命通,天眼通,天耳通,神足通。不過,你們沒有漏盡通。而且這五通的能力也并不圓滿,大小得看每個人的修行如何?!?p> “我為鬼的日子雖然淺,但是也曾好好修習過這五通之力的。所以,每每看那些讀過書的人,便能看到他們此生讀的每一本書,寫過每一篇文章,還真是學得了不少東西?!?p> 云適意的心思很快又飄到了另一個地方,“你只殺書生嗎?那你是特定型的殺手啰?”
紅衣女子搖搖頭,“我只殺該殺的,沒什么特定不特定的。”
“喔~~!”云適意又想了想,“我明白了,你有心結(jié)。方便說說嗎?”口氣聽著挺溫暖,但那股想聽八卦氣息四處彌漫,遮都遮不住。
“不方便!”紅衣女子拒絕的很是干脆。
“不說拉倒!”云適意不滿地在心中“哼!”了一聲,眼光隨意一撇,卻發(fā)現(xiàn)一件不得了大事。“那個,那個,你看看下面。”說著,手往大柳樹下面指了指。
紅衣女子順著云適意的手指的方向望去,頓時也瞪大了眼睛,大喝一聲,“鬧鬧,你在干什么!”
只見樹下那兩個抱在一起瑟瑟發(fā)抖的人旁邊多出一個小小個子的小人兒。
此刻這小人兒正用一雙手把自己的舌頭拉得老長老長,攥在前端的右手還把舌頭尖放在了書生已呈死灰色的臉上,上下滑動,流出的口水給書生糊了個滿頭滿臉。
那書生在小人兒這般逗弄下,眼見著出氣入氣皆細若游絲,這一條命已生生去了半條。
“你兒子?。客蓯鄣摹!痹七m意到是看得滿心的歡喜,這小孩子的手法真有趣,是個有前途的。
紅衣女子氣乎乎地瞪了云適意一眼,對自己兒子叫道:“鬧鬧,你給我住手?!?p> 小人兒抬起頭用沒有眼珠黑洞洞的眼眶看了娘親一眼,放下了自己的舌頭,可是一伸手又把腦袋整個摘了下來,塞進了書生的懷里。
“咕嚕?!睍暮韲堤庉p輕響了一下,雙眼一翻,身體軟軟癱倒在地,兩腿一伸,另外的半條命也沒了。
“哎呀!死了!死了!”云適意興奮地拍著手,“真的死了耶!”這方法好!
紅衣女子又一次不敢置信地看著她,“這可是死人了?你怎么這么興奮?”
云適意回之亦不解,“你不是本來也要把他們殺了的嗎?現(xiàn)在死掉了不正好合了你的心意?難不成,”忽然恍然大悟,挑了挑眉,道:“你還真看上這個書生的美色了?”又向下瞧了瞧,“長得也不怎么樣嘛?!边€沒秦家那三個好看了。
深深吸了口氣,紅衣女子不想和云適意糾結(jié)這個問題,“都怪你!要不是你耽誤了我的時間,也不會讓鬧鬧有機會下手,他還是個孩子!”
“啊~~~~~!”云適意睜大了美麗的眼睛,看著紅衣女子,不敢置信地指指自己的鼻尖,“又不是我,”又不是我讓你兒子殺人的,“哼!算了!”果然每個熊孩子背后必有一個熊家長。孩子?有正常的孩子沒事把自己腦袋擰了塞別人懷里的嗎?
見主人已去,同樣怕得不得了的書童只恨自己為什么心臟如此之好,既沒暈更沒死。不過,好在紅衣女子為了不讓自己的兒子雙手染血,飄在了他身邊,十分“仁慈”地結(jié)束了他的生命,讓他不用在擔驚受怕。
“這兩具尸體我?guī)湍銈兲幚戆?。”云適意也飛了下來,很好心地建議。師兄說要請人家?guī)兔k事就得先給別人一些好處,這樣叫有禮貌。
“隨便你?!奔t衣女子也沒拒絕?;厥忠话褦Q住了腦袋已安回脖子的兒子的耳朵,“鬧鬧,你跟我來?!蓖现亓宋?。
用手指點著下巴,云適意考慮著把這兩具尸體放哪里合適。眼珠隨著清冷的月光,在柳園里慢悠悠地轉(zhuǎn)著。
轉(zhuǎn)著、轉(zhuǎn)著,一叢和雜草并生的嬌艷花朵映入眼簾,“嗯,這地方不錯?!蹦枚ㄖ饕?,云適意晃晃手指把尸體招了過來,往那花叢下一塞了事。還很得意地說了句,“常言到: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花雖不是牡丹,但你們能給它當個花肥也是你們福氣!”
回到屋內(nèi),那個叫鬧鬧的小人兒已經(jīng)不見了。只有紅衣女子一個人坐在梳妝臺前,沐浴著月光對鏡理妝。
“你兒子了?”云適意很想向那個小家伙討教、討教。
“你不用找他,我不會讓你見他的?!奔t衣女子精心地撲著粉,描著眉。
無所謂了,我本來也不是專門來找小家伙的?!斑@人都死了,你不用對著鏡子在臉上畫來畫去了。我又不會被鬼臉給嚇到?!?p> “你專程跑到這里來,不是為了幫我埋尸體的吧?”紅衣女子并沒停手,“意欲何為???”
“那當然,”云適意道:“自然是有事找你?!?p> “何事?”
“要請你幫忙送個東西。”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紅衣女子轉(zhuǎn)過身瞪著云適意。
不過,話剛落就后悔了。紅衣女子明顯感覺到自己那輕盈飄渺的身體忽然一動也不能動了。自從成為鬼魂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而眼前這個女子卻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一個手指頭也沒有動過。
“為什么?”云適意走近紅衣女子身邊,伸出食指調(diào)皮地勾起對方的下巴,“你有本事不聽我的嗎?喬春雪姑娘?!毖壑幸黄σ庥瑓s閃動著一股邪氣。
喬春雪只覺一股寒氣侵入身體,瞬間從頭冰到腳。“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蔡婆婆只叫過自己春雪,沒說過姓啊。
“你以為在這借水鎮(zhèn)只有蔡婆婆知道你的存在嗎?”云適意收了手指頭。
“你什么意思?”喬春雪心中立刻警覺起來,回想著自己還在哪里出過紕漏,眼前這人又是不是受誰之托來找麻煩的?
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云適意輕輕笑道:“你不用弄得跟個刺猬似的,全身刺都豎起來。這個世界有像院子里剛埋的書生那樣的壞人,也有好人。你還記不記得半年前放走過另一個書生???”
“是他?”喬春雪記憶中一個身影逐漸清晰,“他說了什么?”
“他沒說什么呀。他只是在凈意寺花了十兩銀子替某母子兩個立了牌位,請廟里的和尚給她們念經(jīng)祈福?!?p> 心中頓時一片戚然,喬春雪眼眶微微發(fā)熱,不由道:“如果當初遇見的是他該多好。”
“那你想不想再會會當初遇見的那個人了?”云適意一挑眉,總算說到正題了。
“什么?!”喬春雪胸中騰起一股氣血,直沖腦門,“他,他!”眼里迸出仇恨的火花,“他真的會出現(xiàn)?!三年了,三年了…………”
“那你想找他報仇嗎?”云適意又問。
“我恨不能,一口一口活生生咬掉他身上的肉!”
“那好,”云適意收了法術(shù),還了喬春雪的自由身,“你按我說的去做,保證你滿意。”
“好?!眴檀貉┗顒恿艘幌掠行┙┯驳氖帜_,答應了,“只要我能報仇,你怎么說我怎么做!”
“一言為定!”云適意在心里給自己比了個勝利的手勢,搞定!
雖然被嚇也有些日子了,但徐明只要一想到那晚的情形還是心有戚戚,感覺自己活在這世界上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說不定下一刻那秦家小夫人的鬼魂就會陰笑著出現(xiàn)在自己的背后,對著自己的脖子吹冷風。
“唉!”無數(shù)次地嘆氣之后,徐明頂著一張一天比一天蒼白的臉,不知自己該如何從這情況里擺脫?!鞍Γ 边€不如直接把他殺了算了,好呆落得個痛快,這鈍刀子割肉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見他這樣,其姑姑和姑父也沒少勸慰。說法和劉老四沒多大差別,皆言,這事與他無關(guān),想來只是讓他代個口信而已。
可徐明聽在耳朵里,心里則是怎么也無法相信的。他早給自己畫了個圈子,自己不出來,別人怎么拉都是無用的。
這日,有人找到了徐明姑姑家,邀徐明一同出游。
“明弟叫我好找,來來來,聽說借水鎮(zhèn)這幾日熱鬧的很,且跟我瞧瞧去?!眮砣嗣麊拘煺龑?,是徐明同宗的一遠房堂兄。
兒時也是一起玩著長大的,后來因為家境迥異,便不怎么來往。再后來徐明聽聞徐正寧考場出了事,本想去安慰安慰,但一直沒找到機會,沒想到這會子到是人家找上門來安慰自己了。
“兄長一向可安好?”徐明施禮問好。
徐正寧已從徐明姑姑那里知道了他來青峪鎮(zhèn)所發(fā)生的異事,隨即打趣,“我好得很。到是你,好像不怎么好啊。你這萬年不出門的人,一出門就不得了了。”
徐明一陣窘迫,“兄長何必打趣我。我不比兄長素來瀟灑,已在心里落了陰影,正不知如何解脫了?!?p> “什么陰影不陰影的,”徐正寧道:“你給我說說,那女鬼漂亮不?”
“兄長!”徐明有些急了。
見他真急眼了,徐正寧只好道:“好好,你不說就算了。借水鎮(zhèn)你總得陪我去吧?!?p> 出去走走也是好的,離這青峪鎮(zhèn)遠些,應該比較安全。不過,“兄長怎的想起去借水鎮(zhèn)了?”
這位仁兄一向以正宗儒家傳人自居,對佛、道兩家皆嗤之以鼻,稱其為世之蠹。每每見到和尚、道士總要臭罵幾句。借水鎮(zhèn)上開法會,他應該沒興趣才是啊。
徐正寧神秘一笑,“你我既是本家,又是從小玩伴,這個原因我也不瞞你。詩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來找你的路上聽得這秦家大少奶奶堪稱嫦娥轉(zhuǎn)世,仿佛雙成再生。我實在好奇,想要見上一面。如今,她便在借水鎮(zhèn)?!?p> 原來是這樣。徐明一皺眉頭,“我說兄長,你有點異想天開了吧。秦家雖說是商戶之家,但也是大富之門。他家的少奶奶,豈是那么容易見得到的了?再說,你已是有家室之人,卻覬覦人家有夫之婦的美貌,這也太不好了。”虧你還以孔夫子門人為傲,倘若圣人還在,只怕這板子得挨不少。
徐正寧卻不以為意,“食色性也??纯从钟袥]關(guān)系。你放心,秦家這種人家我才不會去招惹了。純粹就是想飽飽眼福而已?!?p> “當真?”到底從小一起長大的,徐正寧的那性情徐明還是多少了解一些,“兄長可要謹慎啊?!辈贿^,聽說圓慈法師也在借水鎮(zhèn),去拜訪一趟對自己也是有好處的。
“明弟,自從出了那件事之后,我真收心養(yǎng)性了。俗話說:君子動口不動手。我現(xiàn)在連口也不動,動動眼珠,也無傷大雅嘛?!?p> 徐明沉思良久,左思右想,權(quán)衡利弊之后,“好吧,我隨你走一趟。不過你得答應陪我去找圓慈法師?!敝灰约嚎醋×耍恍判珠L還能在秦家那邊鬧出事。
“去見老尼姑?”輪到徐正寧猶豫了?!懊鞯?,你那事沒那么嚴重吧?”
“什么沒那么嚴重!”這說到這事,徐明瞬間就不淡定了,后背又開始毛毛的,仿佛錢空小夫人正趴在上面,“你,你沒經(jīng)歷過,你當然不知道那滋味!”
“好好好,我去,我去?!币娫诙嗾f幾句,徐明就能一蹦三尺高,徐正寧連忙安撫道:“大不了去了寺廟,我眼觀心,心觀口,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好了?!?p> 這話還能聽得,徐明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才緩過神,“那撿個好日子,我們出發(fā)。”
“撿什么,明天就是好日子。”徐正寧定了出發(fā)的時間。
次日,兩人一個懷著游山玩水看美女,一個想著驅(qū)邪避兇拜法師的心情一道出發(fā)前往借水鎮(zhè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