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但凡懂點兒繪畫的人都知道,梅南湖是從來不畫花鳥圖的。除了被珍藏在宮里的一些真跡以外,市面上能見到的梅南湖的親筆畫作基本上是以人物圖為主,其中以美人圖最為人稱道。少許其他題材也都是一些簡單的山水構(gòu)圖,根本就沒有人見過梅南湖的花鳥圖。
那傻小子卻大大咧咧地跳到臺子上面去,把卷軸緩緩展開,一副栩栩如生的花鳥圖徐徐而至?!斑@幅畫,就是梅南湖親手所繪的花鳥圖,名為《白孔雀圖》?!?p> 只見畫上兩只銀白色的孔雀交疊在一處,兩只都俊美異常,身姿挺拔,神韻更是如同兩只真孔雀一般。看得人眼睛都直了。
管事的叫了兩個鑒寶人一塊上前,仔仔細細地看著這畫,認真地檢驗是否為梅南湖的真跡。三個人湊近了看了半天,最后一致宣布,的確是梅南湖真跡手筆。
這消息一出,一層全場喧嘩起來,這幅畫是這世上第一件,也可能是唯一一件梅南湖的花鳥圖,自然身價不菲,若以此畫交換吳正道的《望山春景》也并非不劃算。只見那傻小子笑呵呵地瞅著臺下那個正在認真思慮的賣家,看他胸有成竹且調(diào)皮的樣子更讓花盡溪覺得他大概是真的傻的天真。
“成交!”那賣家一言既出,全場的喧嘩聲更大了。一個傻小子用梅南湖的花鳥圖換了吳正道的山水畫?;ūM溪這才開始覺得這個拍賣會真的有點意思了。
那傻小子收下了《望山春景》,小心地卷成了卷軸,抱著回到自己座位上,開心地連腳步都變得異常輕快跳躍。
“你為何要以畫換畫呢?”花盡溪見他小心翼翼地把卷軸妥善裝在書箱里,好心提醒道:“其實你的那副花鳥如果拿到拍賣會上賣掉,價格可能不會比這幅《望山春景》低,甚至會更高一些的。”
傻小子并不在意,只是傻樂著答道:“我不喜歡那幅畫,我只想看一些自己喜歡的畫?!?p> 花盡溪看著傻小子那樣幸福的笑容,突然有些羨慕他,看他這樣天真爛漫的笑容,倒有些羨慕了。
萬寶大會很快就進行到了巳時,不少寶貝七七八八地也被拍賣的差不多了。當一層的參會的人所有的交易都已經(jīng)完成后,管事的走到臺上,通知著所有一層的人。
“現(xiàn)在請一層所有客人離場,我們將進行第二場拍賣。”
“什么?”花盡溪驚異地愣在原地,“我沒聽說這回事??!怎么拍賣會要分成兩場?怎么第一層的人還不能參加?”她擔心地看著二樓那些竹簾子后面的人,沒有人要退場的意思。
“這你就不知道了?!鄙敌∽踊卮鸬溃骸叭f寶大會本來就是分兩場的,真正那些刺激的、上不了臺面兒的東西都在下半場拍賣。”他背好自己的書箱,一邊說著,一邊準備往外走。
“你知道怎么參加第二場么?”花盡溪十分迫切的問道。
傻小子看花盡溪還是挺想去的,便好心告訴她:“這第二場都是由盛家人邀請過來的人才能參加,他們都有自己的請?zhí)?,拿著請?zhí)湍艿蕉尤チ?。不過我看你還是別去了,他們賣的東西還是……挺……恐怖的?!?p> “你有辦法上去嗎?”傻小子要走,花盡溪卻抓住他的衣袖。
“你為什么覺得我有辦法上去?”傻小子顯然是不想上去,不愿意參加第二場的。
“你能弄到梅南湖的真跡,我覺得你也一定有辦法上去!”花盡溪試探性地問了一下,傻小子看這人抓著自己衣袖,倒是頗為執(zhí)著,旋即反問道:“我們不過是萍水相逢,素不相識,我為什么要幫你?”
花盡溪把面具一下子摘了下來,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
“我叫花盡溪,你看你見過我的臉,也知道我的名字,咱們這就算是朋友了!幫朋友個忙總可以吧?”
傻小子并不買賬,轉(zhuǎn)身就要走,說時遲那時快,花盡溪把傻小子背后的卷軸一下子從他的書箱里頭抽了出來。
“你要干嘛?!”傻小子十分緊張地看著花盡溪,只見她用一種十分具有破壞性的眼神看著卷軸,嚇得傻小子原地站著不敢動,生怕她出手毀了自己的寶貝。“你要干嘛?你別亂動?。≈灰悴慌獕奈业漠?,咱們什么都好說!”
“帶我上去!”
“我沒有請柬!”傻小子無奈地哀求著:“這位公子,你看我倆無冤無仇,你放過我吧!”
只見花盡溪一手端著卷軸,一手打開綁住卷軸的絲帶,那畫徐徐展開,花盡溪的手正挨著畫作的一邊兒,傻小子知道,只要花盡溪隨手一扭,便能將畫撕成兩瓣。
“好吧,我?guī)闵先?,不過我?guī)闵先チ?,你也得護我周全?!鄙敌∽哟诡^喪氣地帶著花盡溪走到一樓通往二樓的樓梯口處,花盡溪趕緊收好卷軸、帶好面具,跟了上去。
這樓梯口建的十分隱蔽,若非傻小子帶路,花盡溪自己是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的。兩人剛一踏上樓梯口,便有兩個侍衛(wèi)攔住了他們。
“你們干什么的?一樓的客人請你離開!”侍衛(wèi)的語氣并不友好,不過傻小子卻裝著十分氣憤的樣子。
“你們知道我是誰?還敢攔我?”只見他虛張聲勢地要往上走,可是這倆侍衛(wèi)也不買賬,依舊攔著。
“對不起,你們不是二樓的賓客,請你離開?!?p> 傻小子也不怯,正兒八經(jīng)地解釋著,“我們是跟著南海的公子一塊來的,方才是覺著一樓好玩,便下來看看。怎么這會兒就不讓上去了?”
這兩侍衛(wèi)面面相覷,一個年長些的侍衛(wèi)開口說道:“我們帶你們進去問問?!闭f著就一人抓著一個,拎著傻小子和花盡溪就往上頭走。
花盡溪一上來,才發(fā)現(xiàn)這上頭被分成了一個一個的包廂,壓根看不出那個公孫家的男子究竟在哪里。二人被人拎著,也是在掙脫不了沒法去找。走了百十來步,就到了一處包廂內(nèi)。
侍衛(wèi)敲敲門,只聽里面?zhèn)鞒鲆宦暋罢堖M?!?p> 侍衛(wèi)們拎著二人進了包廂,只見那年長侍衛(wèi)對著看臺邊上的那位翩翩公子行禮,說道:“趙公子,這二人說是與您一同來此,屬下特地帶人來認一下。”說著就把傻小子和花盡溪二人面上的面具盡數(shù)摘掉了。
那公子轉(zhuǎn)過頭來,光線雖弱,可花盡溪卻看得清清楚楚,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趙家趙禎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