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姝叔侄二人在掌柜的引領(lǐng)下,直接進(jìn)了二樓盡頭靠右的一間雅間里去。
這雅間門一開,雅間內(nèi)清幽雅致的擺設(shè)便盡收眼底。
一張實(shí)木黑漆大圓桌擺在正中,其上放置一些稀有的瓜果。周圍繞六張大理石面雕花圓凳,還細(xì)心的貼兩層透明薄紗鏤花凳套。地上鋪就暗紅色繁花似錦薄毯,四角佇立四個半人高青色煙雨落地大花瓶,里頭插滿了白色的梨花夾帶些許美人梅。那四開的雕花窗戶外還能望到后院里別有風(fēng)韻的小橋流水,滿室花香混合著自然的果香,沁人心脾,令人心曠神怡。
薛姝暗暗點(diǎn)頭,這價錢貴的確有些道理,一進(jìn)得來處處都和自個兒心意,用膳也用得舒適不是?
二人屁股剛剛落凳,掌柜的便一聲令下,后頭的那一排排青春俏麗身姿風(fēng)流的侍女們,便裊裊娜娜一一魚貫而入。
其上紅漆端盤里的各色各樣的美味佳肴還冒著些許熱氣,那令人垂涎欲滴的香味不斷沖入二人的鼻子里去,還外加兩瓶雪白無暇的白瓷窄口酒壺,估摸著便是那聞名京都的梨花白了。
“二位請慢用,小的先行告退,有事您請盡管吩咐外間的婢女就行。”
掌柜的等菜和酒都上齊了,便彎腰躬身告退,侍女們也一一目不斜視頗有規(guī)矩的退了下去。
“這才叫享受?。‰m說那新來的小二惹人頗不痛快,不過爺就喜歡這,好酒好菜,更何況還有美人兒!”
薛姝看著又像沒骨頭似的躺在那靠墻一張?zhí)梢紊系难α?,“六叔,這要是吃完了喝完了您老可得老老實(shí)實(shí)跟我回府去,爹爹那里就說跟您一起出來用早膳了,這個沒甚異議吧?”
“曉得了!曉得了!小小年紀(jì)跟個管家婆似的,操這許多心,小心老得快!”
說罷一起身拿起筷子就夾了些竹筍到薛姝碗里頭,“趕緊的趁熱吃菜,這里的竹筍可鮮著呢!包你吃得口有余香,吃了還想吃!”
薛姝便沒再說什么,肚子早已唱了空城計(jì),便直接拿起筷子用膳了,一口吃下,暗暗點(diǎn)頭,確實(shí)可口鮮嫩,名不虛傳。剛想抬頭繼續(xù)夾菜,一眼掃過去,滿滿一桌子的菜肴,居然還備了白粥,陽春面與一些好看的饅頭包子點(diǎn)心。
這掌柜的的確有心,不過就是這二人份是不是有點(diǎn)太多了些?
就在二人正吃好喝好的當(dāng),只聽那門一敲,外頭傳來一男子的高聲問候,“小王蕭屹,正打算在此地用膳之時,偶然聽聞將軍也在此,真是有緣,便過來打個招呼,打擾了!”說罷居然未經(jīng)主人同意便直接推開門步入了雅間。
叔侄二人齊齊對視一眼傳遞個鄙視的眼神,又一同轉(zhuǎn)頭眼神射向那位好不知趣的不速之客魏王世子,人稱小王爺?shù)氖捯佟?p> 這貨一看便知是收到風(fēng)聲,特特打扮精神了,故意來裝個偶遇的,不然有誰出來用個早膳都能撞個巧合,還不顧主人意愿直接闖入的?
只見這位小王爺一頭黑發(fā)盡梳腦后,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頭戴玉簪,身穿墨綠錦袍外罩白色水墨薄紗,腰帶青玉扣,掛一龍佩暗黃流蘇,一把紙扇上書“卿本風(fēng)流”四字娟狂,不知道的估計(jì)還以為是誰家才子。
可這叔侄二人當(dāng)然沒忽略那蕭家人特有的一雙丹鳳眼里,一閃而過的陰狠算計(jì),頓時將這本是風(fēng)流倜儻,玉樹臨風(fēng)的相貌大打折扣。
蕭屹不請自坐,一邊卻又假惺惺的向二人拱手,“剛好小王正打算來此用膳,怎知如此有緣遇得將軍,即是如此,小王也厚著臉皮,望有幸能與將軍一道進(jìn)膳。”說罷頓了頓,掃了眼一桌子的菜肴,又笑了笑,“況且看二位這也用不完,剛好小王也能幫忙一二不是?”
薛姝二人恨不得脫口而出,吃不完寧愿喂狗也不想給你吃去!當(dāng)然這話可不能說,好歹是個皇孫不是?
薛姝一臉假笑,“呵呵”了兩聲便再無下文,直接吃自個兒的,也未曾理會這位自我感覺良好的小王爺。
薛六爺更是直接,連眼神都沒抬,直接把小王爺面前那些個盤子全都給挪到自家侄女面前去了。
蕭屹額頭青筋一跳,桌子底下的手一攥,眼里的陰霾一閃而過,心里默默忍耐,不就是個臭名昭著的紈绔和一個粗魯沒人要的臭女人么?等小王娶到了手,到時候還不是任我宰割?!
蕭屹故作大氣地笑了聲,恍若未見,直接吩咐外間的侍女多備雙筷子,又便頗為關(guān)切的望著薛姝,“薛七小姐,這早間正是一日之始,這早膳更是要吃得好,那些個油膩的還是少用為好?!?p> 說罷夾了一筷子青菜正要往薛姝碗里去,卻突然被一只修長白皙的手給阻了勢,接著雅間內(nèi)便傳來一陣清雅低沉又充滿磁性的嗓音:
“我家姝兒口味較重,無肉不歡,況還有潔癖,一向不用外人夾過之食?!?p> 蕭屹猛地抬頭,望著這位不知何時,居然在眾人都沒有察覺的當(dāng)進(jìn)了雅間的蕭崢。
不但如此,還見其竟然同薛姝穿著件款式相差無幾的窄袖緊身黑袍,一時探究的眼神又轉(zhuǎn)向了薛姝,不明情況的還以為這二人是早就約好了在此地一道用膳的。
薛六爺用詭異又曖昧的眼神在這三人中不斷轉(zhuǎn)來轉(zhuǎn)去,心里嘖嘖感慨,自家小姝兒還是挺搶手的嘛,一大早的就惹來兩只嗡嗡直叫的大蒼蠅,這兩只平心而論還是長得都挺不錯的身份也配得上,就是不知小姝兒會選哪只呢?薛六爺頗為苦惱的用手不斷摸索下巴。
蕭崢望著低頭一直只顧著用膳的薛姝,彷佛這些人都不在她的眼里一般,低低地輕笑了聲,直接在薛姝的右手邊入了座,緊隨其后的容一立馬恭敬識趣地遞上了一套特制的用具。
蕭崢端起了一碗白粥至薛姝跟前,溫聲道:“早膳之時用碗白粥,能清脾胃,若是嫌其無味,還能加點(diǎn)咸辣的小菜,倒也別有一番風(fēng)味?!闭f罷又親手遞上一只玉湯匙至薛姝跟前,一臉溫柔寵溺的笑意。
本是當(dāng)自己不存在的薛姝終于有了反應(yīng),緩緩抬頭,望了蕭崢一眼,蕭崢拿著玉湯匙的手頓時一僵,對上了薛姝滿是冷漠厭惡的眼神,心里一陣抽搐,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艷麗的薄唇弧度一降,緊抿了起來。
薛姝手中的筷子一放,“各位慢用,薛姝已用完了,先走一步!”
說罷猛地一起身,眾人還未反應(yīng)過來之時,就直接大步甩門離去。
蕭屹看了眼面無表情眼簾微垂的蕭崢,幸災(zāi)樂禍地得意一笑,一拱手,“小王亦有要事,也先走一步了?!闭f罷一拂袖,紙扇一甩,嘴里哼著首艷俗的調(diào)子,一搖三擺的踱出門外。
看了場好戲的薛六爺,倒是頗為悠閑的還喝著小酒吃著小菜,絲毫沒有要離席的意思,一邊得閑的撇了眼一臉失意的蕭崢,幽幽嘆了口氣,還鼓勵般拍了拍其肩膀,“小子,別喪氣嘛,這漫漫泡妞路,總得有些坎坷不是?得到之時方能知曉來之不易不是?這六叔啊還是頗為看好你的?。 ?p> 蕭崢勉強(qiáng)一笑,拱了拱手,“多謝六叔指點(diǎn),日后蕭崢還得請六叔多多指教!”
薛六爺喝著酒一嗆,這小子還挺懂得順桿兒爬,本是只相差幾歲的人,這會兒倒是面色不改的直接叫上六叔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薛六爺嘻嘻一笑,“侄婿不客氣!不客氣!”
說罷還直接一踢前面礙事的圓凳,近得蕭崢身邊去,直接攬著蕭崢肩膀,一臉哥倆好地耳語道:“要說啊,你家六叔啥都不缺。就是吧,早就聞這客似云來乃是這京都眾位爺們兒都樂不思蜀的地,這美人如云啊,稀罕的各色美食,嘖嘖嘖,早就想見識一二了,想你個堂堂郡王爺定也是這里的坐上賓不是?好東西怎能自個兒享受呢?你說是不是?好侄婿?”
薛六爺嘴里說著這暗示十足的痞痞話語,眼里卻閃過一道完全不同于常時的冷然睿智,哪怕是細(xì)心連蕭崢都未曾注意。
蕭崢一頓,然后抬頭一臉無辜地望著薛六爺,“這客似云來的酒菜的確美味,侍女們也頗為俏麗,看這雅間也清幽雅致的,受人歡迎那也是有些道理的?!?p> 薛六爺哈哈一笑,一指蕭崢,“你小子還跟我裝蒜!行,爺也不為難你,日后要是有求于爺?shù)哪阋矂e開金口??!”說罷一躺椅子,唱起了小曲,喝起了小酒,自個兒樂呵了。
蕭崢見此,并未有所表示,微微一笑,起身拱手,“六叔慢用,此間費(fèi)用早已記在蕭崢名下,就不打擾六叔了。告辭!”
說罷直接一手背后,慢慢踱步出得門外。
薛六爺望著蕭崢走遠(yuǎn)的筆挺背影,眼一瞇,嘴一撇,小聲嘀咕:“還跟爺裝蒜,當(dāng)誰不知這客似云來的大東家就是你這狐貍精么?”
酩悅甘
小劇場 蕭崢:乖!吃個白粥,清腸胃。 薛姝一撇嘴:又不是燕窩魚翅!你好意思拿得出手? 薛六爺:不趕緊討好討好我這六叔,還想泡我侄女?沒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