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雪緊,寒風(fēng)急。
被抬回來的林貴珠雙眼空洞無神,面目還有些扭曲,帶著極致無助與恐懼的表情,躺在床上一動不動,林夫人坐在一旁,什么也沒說,就靜靜的擦眼淚。屋里燃著炭火,卻驅(qū)不走入骨三分的寒意。
眾丫鬟婆子大氣不敢出,深知這個時候要提著腦袋辦事,不能觸了主子的霉頭。
“夫人,陸府小姐過來了?!?p> 聲音響起,眾人心想是誰這個節(jié)骨眼上還這么沒有眼色,那傳話的婆子也怕挨罰,雙腿顫顫發(fā)抖。
林夫人本不想讓陸鳴鳳進(jìn)來,畢竟這事關(guān)林貴珠的名譽(yù),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是今夜自己的女兒就是和她一起出去才出了事,而且相信她也得到信兒了,也沒必要瞞她。
“請?!焙翢o感情的回了一句。
二丫沒有想到再次見到林貴珠,竟然是這樣子的。
林貴珠是個活潑開朗的女孩子,如今死氣沉沉的躺在床上,她喚了她幾聲也沒有反應(yīng)。
“不用叫了,她這會兒什么也聽不進(jìn)去。”林夫人語氣低沉,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二丫心有愧疚,覺得有些對不起林貴珠和林夫人,滿帶歉意道:“林夫人,對不起,我真的沒有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事。”
“你沒想到?那為什么你沒事,我的珠兒卻變成了這樣!”
“我真的沒有想到,早知道我就不和珠兒換馬車了,也許那樣她就不會出事了!”二丫到底只是個少女,平日里再剛強(qiáng)有能耐,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林夫人咄咄逼人的模樣讓她有些慌神。
“你和我的珠兒換了馬車?!你沒事,珠兒卻出事了,你還敢說不知道!你該不是和那伙人一起的吧!”林夫人聲色俱厲,面目扭曲。
二丫被林夫人逼到墻角,退無可退了,“不不,林夫人你冷靜一下,我為什么要害珠兒,我和她是手帕之交,怎么會害她呢?”
這時門被大力推開,林大人一臉怒容走進(jìn)來,在昏暗的燭光下,瞥見了角落里的林夫人,幾步上前抓住林夫人就往地上推,林夫人沒有站穩(wěn),被拽倒在地上。
“你都做了什么,你把女兒教成了什么樣子!”林大人顯然是知道了什么,也誤會了什么。
林夫人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想要站起身,卻被林大人一腳踹在地上。林夫人掙扎不開,只覺得身上火辣辣的疼。
二丫沒有想到會親眼看到林大人如此暴虐的對待林夫人,回過神來跑過去擋在林夫人身前。
剛才進(jìn)來火氣沖上頭,竟沒有看見還有個姑娘。林大人沒有見過二丫,不知道她是誰,但也沒有再動手。
“你是誰,跑到我家來做什么!”
“我是朱雀街陸府當(dāng)家人,和令媛是至交好友?!倍净謴?fù)了鎮(zhèn)定,看著林大人肅然道:“今夜這事兒不怪林夫人,還請林大人念在夫妻之情,加上令媛受此打擊尚未清醒的份兒上,不要再添新痛了?!?p> 林大人悶悶應(yīng)了一聲,這才去了榻前看望林貴珠。
林貴珠依舊躺在床上,除了偶爾眨眨眼睛,沒有任何反應(yīng)。
“叫大夫好好給她看看,好了再來通知我。”林大人見女兒跟個活死人一樣不理他,揮了揮袖子出了門。
二丫見林大人這副樣子,不禁心疼林貴珠?!傲执笕寺?,您到底是珠兒的親生父親,就這樣一走了之會不會有些絕情,這個時候珠兒最需要的就是親人的安慰了,還請你三思?!?p> 林大人轉(zhuǎn)身看了一眼二丫,“這件事我會調(diào)查清楚,其他事你一個外人別管太多!”說完就大步走了。
原本想著只有這么一個女兒,說不定以后嫁入高門還能給自己的仕途添些助力,如今她清白被毀,只能帶給自己恥辱和嘲笑。
不過這件事他會調(diào)查清楚,畢竟于私林貴珠還是他的女兒,于公他還是臨安通判。
二丫見林大人走遠(yuǎn),準(zhǔn)備和林貴珠說幾句話,結(jié)果林夫人被丫鬟扶著走出來,“陸小姐,還請您把這件事保密,如果沒重要的事,請你回去吧!”
事已至此,二丫也覺得沒有必要在再待下去了,轉(zhuǎn)身離開了林府。
陸忠在外面等得打瞌睡,見老大回來了,振作了精神問道:“小姐沒事吧,您都進(jìn)去好久了,子時都過了,咱們回府吧?!?p> 二丫點(diǎn)頭上了馬車?!瓣懼?,那些乞丐抓住沒有?”
“有些跑了,只抓住了幾個。”陸忠駕的是林府的馬車,因為這么晚了,陸府的馬車已經(jīng)被砍爛了,只能明日再還了。
林夫人的話在她腦海里浮現(xiàn),馬車……馬車,難道那些人是沖她去的嗎,前后連起來看,十有八九正如她所想,如果今日沒有換馬車,那么出事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她這幾日已經(jīng)有所察覺,身邊好像總是有人鬼鬼祟祟的盯梢。
如果說真是沖她而來,那么林貴珠就是遭了無妄之災(zāi),都是自己害了她。她一定要找出是誰,否則自己一輩子都是個罪人。
馬車有條不紊的回了陸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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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頭子抓住了!”紫華閣漆黑一片,黯淡的天光映著白雪反射出微微光亮。驚風(fēng)提了個人扔在地上。
“檢查過了嗎?”宮玄遲目光冷峻,在凄冷的夜色里像是個暗夜修羅。
“屬下檢查了,是死士,不過被屬下及時剔了毒包?!?p> 真是有意思,能出動死士來害那丫頭,不過……幸好今晚不是她,僅管他隨時都在暗中保護(hù)她,可是今夜不同,他沒有十分的把握能帶著二丫全身而退。
地上喬裝成乞丐的死士伏倒在地,仰起頭,露出披頭散發(fā)臟兮兮的臉,“你是誰?抓我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
宮玄遲冷笑幾聲,黑色靴子重重踏上那人的手上,那男人痛苦的哼了一聲,“要?dú)⒁獎幫纯禳c(diǎn),我什么也不知道,你就是把我殺了我也不知道!”
果然有死士的素養(yǎng),宮玄遲沒有理會他,腳下用力,將那只手踩在腳下碾壓,男子發(fā)出凄厲的叫聲,卻還是什么也不說,驚雷怕驚動別人,拿布將他的嘴堵了。
“給他試一試秘藥的功效?!?p> 驚雷一聽來了興致,自家主子向來就慣會使這些折磨人的手段。應(yīng)聲將袖子里的小瓷瓶拿出來,抓起那男子的下顎,一用力便喂進(jìn)去一顆藥。
“你們對我做了什么?”莫名的恐懼籠罩了全身,男子不禁開口,一臉驚恐。
“別急,很快你就知道了?!睂m玄遲神色淡淡,“讓他把知道的都說出來,我要知道誰是他們的頭子!”說完就進(jìn)了屋子。
半個時辰后,驚雷歡喜的跑進(jìn)來,“主子,他說了?!币妼m玄遲的神情,戚上前耳語道:“好像是楚王宮里的人,別的他只說不知道,屬下見不像作假?!?p> “嗯,順藤摸瓜,必須查下去!”
楚皇宮的人竟然把手伸這么長,跑到大歷來對付那丫頭,難道她不僅僅是村姑那么簡單?她和楚王宮究竟有什么聯(lián)系,之前就聽說過靈墟真人曾經(jīng)來了大歷,在臨安出現(xiàn)過,若要說只憑那副畫像,他也猜不準(zhǔn)。
只是鬼市那晚,來搶丹藥的老頭功夫之高,倒是讓他懷疑就是靈墟真人,而那夜他就是在鬼市不遠(yuǎn)處救了陸鳴鳳,說不定兩人有聯(liá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