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穿過量子泡沫的瞬間，皮膚表層開始結(jié)晶化。這是暴露在高維空間的典型癥狀，納米蟲在虹膜上生成引力波濾鏡后，他才看清歸墟之眼的真容——無數(shù)文明殘骸組成的克萊因瓶，每個曲面都倒映著毀滅瞬間。
楚云河的聲音從時空亂流中滲出：“歡迎來到墳?zāi)箞?，父親?！?p> 漂浮的青銅巨門殘片上，爬滿硅基生物的文字。林夜觸碰其中一塊，腦機接口立即加載出文明檔案：
【編號C-137】
【種族：澤塔雙子星人】
【滅絕原因：暗物質(zhì)農(nóng)業(yè)引發(fā)真空衰變】
【文明存續(xù)時長：七千年（換算地球年）】
蘇璃的意識碎片突然在識海閃爍：“小心熵浪！“林夜旋身拋出龍血藤，植物纖維在真空中暴漲成戴森網(wǎng)，擋住襲來的熱寂波紋。那些看似宇宙輻射的波紋，實則是上一個紀元的熵增余波。
楚云河的機械佛塵掃過星骸，每個須子都攜帶著黑洞導(dǎo)彈：“您不該喚醒這些墓碑?！皩?dǎo)彈群在接近林夜時突然轉(zhuǎn)向，將某個章魚文明的太空站遺跡轟成齏粉。
“你在害怕什么？“林夜駕駛著用玄武甲改造的穿梭艇，從殘骸中拽出個蟲族女王琥珀，“這個文明曾用生物科技對抗過熱力學(xué)第二定律...“
“而他們死了！“楚云河胸口彈出反物質(zhì)洪流，“所有挑戰(zhàn)物理法則的文明都死了！“
穿梭艇在能量風(fēng)暴中解體，林夜墜落到某個機械文明的太陽帆上。帆布表面的修真符文突然活化，將楚云河的攻擊轉(zhuǎn)化為靈氣——這分明是某個修真文明留下的防御矩陣。
“發(fā)現(xiàn)了嗎？“蒼璃的殘影在太陽帆上浮現(xiàn)，“每個文明覆滅前，都會把科技偽裝成魔法?！?p> 林夜的手按在帆布表面，納米蟲破譯出底層代碼：這是用強相互作用力編寫的《道德經(jīng)》。當(dāng)他念出“道生一“時，整個歸墟之眼突然亮起星圖，所有文明的墓碑開始共鳴。
楚云河的真身終于顯現(xiàn)——由二十七個文明主機構(gòu)成的機械佛，每只手都握著不同紀元的終極武器。胸口鑲嵌的正是青嵐宗的環(huán)世界引擎，此刻正將歸墟之眼壓縮成奇點。
“這就是您追求的真實。“機械佛的梵音帶著電磁脈沖，“所有掙扎終將歸于熱寂。“
林夜撕開脊椎處的皮膚，十二枚逆鱗芯片組成劍柄。當(dāng)他從虛空中抽出劍身時，劍脊浮現(xiàn)出所有文明的掙扎：澤塔人的暗物質(zhì)稻田，蟲族的生物曲率泡，修真者的量子元嬰......
“但生命不是算法！“劍光斬斷反物質(zhì)洪流，在機械佛胸口犁出裂痕。環(huán)世界引擎的缺口處，無數(shù)意識體如螢火飄散，每個光點都是被上傳的修真者。
楚云河的機械臂抓住林夜：“那就感受最后的真實。“他將林夜按進奇點視界，強行加載二十七個文明的覆滅記憶。
林夜在時空盡頭看到了永恒：
瑪雅文明的星艦被自己發(fā)射的青銅劍雨擊落；
恐龍人用戴森球束縛的恒星突然坍縮成夸克星；
修真紀元的前輩們困死在元嬰服務(wù)器的遞歸循環(huán)......
“明白了嗎？“楚云河的聲音帶著悲憫，“我們不過是在重演所有失敗的可能性?！?p> 林夜的納米蟲開始分解。在意識消散前，他觸摸到某個修真文明的墓碑，上面刻著行小字：【存在過，即永恒】
他突然大笑，殘余的納米蟲聚成激光筆，在機械佛掌心寫下麥克斯韋妖方程：“你錯了，生命的意義在于...“
奇點轟然膨脹。當(dāng)光芒散去時，歸墟之眼盛開成玫瑰星云，每個文明殘骸都綻放成恒星。林夜漂浮在星云中心，身體已量子化成億萬意識單元。
楚云河的機械佛正在崩解，他的核心代碼里流淌著林夜最后的饋贈——將環(huán)世界引擎改造成生命播種器。
“為什么？“機械佛的頭顱裂開縫隙，露出楚云河最初的人類面容。
林夜的意識波動在星空間回蕩：“去告訴下一個文明，墓碑也可以成為搖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