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憶去幫她買姨媽巾的這段時間里,蘇喬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里。
她沒料到上課后第一時間找她的會是安憶,這讓她的心情有些復雜,畢竟當初她差點被誣陷的罪魁禍首是安憶。
沉思良久,她被從底下空出來的一小截伸出來的手給驚了一下,然后默默從那只手上接過那包嶄新未拆封的姨媽巾。
出來后,躊躇了一會兒,蘇喬對安憶說了一句:“謝謝你。”
安憶感到有些意外的摸了摸鼻尖,她眼神閃了閃:“點名的時候沒看到你人,老班剛好在班上,就在問你去哪兒了,然后我想你可能在廁所我就出來找你了?!闭f話間,她默默看著蘇喬把那一小包姨媽巾揣兜里,隱隱覺得這一點兒也不淑女。
她倆回到教室,老班已經(jīng)走了,蘇喬從包里摸出錢然后放到了安憶手邊:“謝謝,這是還你的錢?!彼郎\聲說道,蘇喬一點兒也不喜歡欠別人什么,還清錢還有個人情要還。
周圍另外幾個女生聽到她的聲音都紛紛轉(zhuǎn)過頭,臉上都掛著驚異的表情看著她們兩人,眼底暗含著八卦的意味。
“噢噢?!北緛磉@點錢安憶沒放在心上,但是想到之前的事情她只有收好了,安憶看見幾個好友一臉促狹的表情,微不可聞地低嘆了一聲。
等蘇喬走了以后,和安憶素來交好的女生轉(zhuǎn)過頭小聲地問:“你倆和好了?”當初那件事情其實就當初那個班的人知道,分班后很少是在這個班的,因為當時那個班差不多是理科生為主,文科生為輔的模式。男生多女生少,除了安憶以及個別幾個和蘇喬分配到了一個班,其余的都在另外一個文科班。
“沒有,我只是幫了她個忙?!卑矐涊p聲解釋,沒有添油加醋說些什么,因為她知道蘇喬對她其實還是有隔閡的,一下子不可能因為她幫助了她就冰釋前嫌的,說多了只怕會引起她更大的反感。
“不過應該會好的。”她笑了笑,至少這也算是一個好的開端。在這一點來看的話,安憶很樂觀。的確,當初那會兒她太愚蠢了,不應該隨隨便便因為外人的一些評價而對蘇喬有一些偏見。
蘇喬當時在班上不怎么說話,長得挺好看學習除了理科也還過得去,老師也喜歡,但是高中的女生心思敏感,便有意無意會去針對一個其實無辜的人。
“蘇喬人蠻好的,說起來我之前在教室測驗收試卷的時候,還在她稿紙上看到一些她寫的小說片段?!?p> 那個女生勉勉強強開始回憶過去的記憶,有些不大確定地補充,“應該可以說是,小說片段。寫的挺好看的,蠻有意思,但是我不好意思去問。但是我記得以前和她同班的朋友說她以前寫過小說,班上的人都有看,覺得她以后能寫小說呢!”
女生開始憧憬,自己的同學要是出了一名大作家,那也太美妙了呀!
“這樣啊?!?p> 安憶若有所思,她瞟了眼正安安靜靜伏在桌面寫作業(yè)的蘇喬,那張側(cè)臉在中午直射進來卻又不那么刺眼的陽光下分外好看。
這個時候,講臺前的值日班長敲了敲黑板,班上細細討論的聲音便立刻低了下去。
下午溫度略微暖和,班上的人都在吃涼涼的冷飲。
蘇喬安靜地坐在位子上,目光偶爾掠過那些冰糕的包裝,忍不住一陣腹痛。輕輕揉著泛起微痛的肚子,她臉貼著桌子,喉嚨里發(fā)出一聲低低地嘆息。
來姨媽的日子就是不斷掉著ph還要打起精神來,認認真真寫完試卷。蘇喬思緒逐漸放空。
“喂,蘇喬?!焙笞赖睦砜茖W霸拍了拍蘇喬的肩膀。
蘇喬坐直,她疑惑地看著他。
“沒事,叫叫你。”
男生淡定地收回手。
蘇喬:……?她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呸,她有些懵逼地看著這個學霸,滿眼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啊。
“學傻了?”她迷惑地問。
男生沒忍住噗地笑出。
嗯,的確是個傻子。蘇喬給這個人加了個“傻子”標簽。
俯身看了眼蘇喬在寫著的卷子:“你有不懂的可以問我啊,月考考完可就換位子了哦。”男生一副再不問他就會吃虧的表情。
“沒有,謝謝?!碧K喬吃著自己帶來的零食,冷淡地拒絕。
男生捧著心口,一臉的夸張:“哇,好冷淡喔?!?p> 他那浮夸的演技著實讓蘇喬覺得辣眼睛。
今天的學霸是吃錯什么藥了么,平常蘇喬也不怎么和班里的人說話,最近說話比較多的也就是班長而已。
似乎看出了蘇喬心里的疑惑,男生笑嘻嘻的,他聳了聳雙肩,說:“我只是盡一下后桌最后的一點友誼罷了?!?p> “吃的能堵住你的嘴么?”
蘇喬扔過去一包咪咪蝦條,男生接住就拆了開來,一邊吃一邊驚嘆蘇喬書包容量之大,居然能裝下這么多的零食。
聽著身后那男生的聲音,蘇喬頓住,這貨怎么連吃的都堵不上!太能嘮了吧。
其實他今天會找蘇喬搭話完全是被班長拜托的。
“拜托你這段時間多和蘇喬說說話,至少稍微讓她活躍點!”
男生吃著零食,腦海里想起了班長的話,他幾乎是拒絕不了便被班長強制性拜托了。
他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又想著蘇喬那冷冷的樣子,幽幽嘆氣,這任務怕是有點艱巨啊。
太難了,這比讓他一小時內(nèi)做完全國卷還要難啊。做試卷至少還有理性的框架結(jié)構(gòu),但是蘇喬可是女孩子哎!如此變化多端讓他如何揣摩對方的心思呢……
蘇喬半掩地捂著肚子,在枯燥的下午里疼著肚子度過了最難熬的時間,等到解放的鈴聲響起,她抬著眸子在腦海里搜尋了一遍確認自己沒有忘記帶什么之后便出了教室,姜明一如既往地在門口等著。
蘇喬把包里的零食遞給姜明,然后開始對他吐槽:“今天班上那個學霸有點嘮叨,像是幾百年沒說過話了一樣。”
后面某個正準備把書包甩在背上的男生:“……”喂喂,麻煩你在走遠了再說這種話?。⊥虏蹌e人還被對方聽到這也太窒息了吧。
姜明失笑:“這樣的嗎,可能是你太可愛了?!?p> 男生:……拜托你睜開眼睛可好。
他隨性地把包掛在肩上,快步超越前面的兩人,刻意地撞了一下姜明的肩。
被“抓包”的蘇喬:哦喲。
少女眼底的神色依舊清澈,似乎根本不在意是不是被抓了個現(xiàn)行。
姜明揉了揉肩,他疑惑地看著那男生的背影,好像有點眼熟。
“你說的是他么?!?p> 指了指遠去的身影,姜明垂下眼看著蘇喬。
蘇喬扯了扯嘴角,并不是很想說這個話題便有些敷衍地開口:“嗯呢。”
說人壞話還被抓包,感覺蘇喬就是故意在氣他。姜明無奈地聳了聳肩,微微回憶了一遍,他總算想起來蘇喬后桌那個學霸為什么眼熟了:“我記得他之前不是你小學同學嗎,當時我和他都被推薦去了奧數(shù)比賽,我們聊過天?!?p> 嘖,果然優(yōu)秀的人都會互相吸引,然后產(chǎn)生惺惺相惜的情感……蘇喬在心中想,
“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不好的東西了?”
看著蘇喬逐漸異樣的笑容,姜明抖了抖身上起的雞皮疙瘩,都能掉一地了。
“你好聰明哦?!碧K喬努努嘴。
今天晚上,蘇母炒了以前蘇喬最愛吃一道玉米蝦仁,她爸今晚說是有應酬不回來吃飯,正好她們母女倆可以邊吃邊放開了聊天。
“喬喬好吃嗎?”
當媽的都喜歡問自己的孩子她做的菜好不好吃,一頓飯上可以不厭其煩地問好幾遍,這也足以證明母親對自己孩子滿滿的愛意。
蘇喬對外冰冷的面具在這個時候微微松了,在母親面前她從來都很輕松,一如正常的孩子。
餐桌上的氣氛十分融洽,末了,蘇母把一個洗干凈了的小盆遞給蘇喬,接過那眼熟的盆,蘇喬淡定地在昏沉的暮色里敲響了姜明家的大門,把東西還了。
吃完飯,蘇喬就把自己關(guān)在了房間里。
跪在地板上,她沉默地盯著那個上了鎖的抽屜良久。
最終嘆了口氣,說真的她還是很想念以前所熱愛的寫作。
這里需要提一句,蘇喬選文科最主要是因為她作文寫得好,以前參加的作文賽幾乎是穩(wěn)拿一等獎,如果不是她父母吵架又不允許她繼續(xù)寫東西,她這幾年能得到的獎狀能鋪滿抽屜。
蘇喬從抽屜里摸出一本沾了灰塵的筆記本,那本筆記本有些老舊了,紙片也仿佛上了年紀般發(fā)脆泛黃。
指尖輕輕觸碰那質(zhì)地發(fā)脆的紙張,小心翼翼地翻開來,就好像翻開了她塵封已久的回憶,課余時間除了寫點作業(yè)她還會生生的擠出幾分鐘來寫自己想寫的東西。
上面的字跡稚嫩,赫然出自她之手。
這本筆記里面的內(nèi)容,其實是蘇喬小學寫的一本小說,當時她成績下滑,她的父母便及時發(fā)現(xiàn)立馬禁止了她本就少得可憐的課外娛樂“活動?!?p> “養(yǎng)你不是讓你做閑事的!”蘇父暴跳如雷的聲音還歷歷在目。
眼神眷戀,她撫摸著那本筆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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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羽殿
中間大概很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