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商招呼上了許褚,讓他點齊徐州虎衛(wèi)軍的精悍士兵,隨著自己與曹操和王允乘著夜色向洛陽城進(jìn)發(fā)。
一路上,陶商屢次向曹操詢問他究竟有什么私事非得去洛陽一趟不可,曹操卻總是笑而不答。
直到最后被陶商磨嘰的沒有辦法了,曹操方才甚是神秘對陶商言道:“曹某只是想去找一個久仰大名之人也!”
對于曹操的故弄玄虛,陶商給予的——則是一個大大的白眼。
陶、曹等人安營的地方是在洛陽西郊,離洛陽主城并沒有多遠(yuǎn),一行人行走的速度不慢,不多時便抵達(dá)了洛陽西門。
時至東漢年間,洛陽在華夏大地上已是有了三千多年的文明、兩千兩百多年的建城之史——帝嚳、唐堯、虞舜、夏禹等神話,皆傳于此地。夏太康遷王都斟鄩、商湯的王都西亳,皆是現(xiàn)在的洛陽周邊地界;而后的八百諸侯會孟津、周公輔政遷九鼎于洛邑,平王東遷,光武中興皆在此處或亦是不遠(yuǎn)。
毫無疑問,這里曾經(jīng)是中原政治、經(jīng)濟(jì)、文化的中心,四通八達(dá)的交通樞紐。
但也僅僅是曾經(jīng)而已。
現(xiàn)在的洛陽經(jīng)過董卓的暴虐、焚燒、劫掠之后,十室九空,荒無人煙。
進(jìn)城之后,雖是半夜,但放眼瞧去那些曾經(jīng)的亭臺樓閣,青石街道,房舍宅居皆在,但早已經(jīng)沒有了昔日的神韻,因為蓄意的破壞而變得破敗不堪,殘垣斷壁到處都是,街面上不時的還能看見已經(jīng)發(fā)臭的焦尸、有一些漏網(wǎng)逃脫遷移大難的居民躲在城內(nèi)各處的街道和角落里,蓬頭垢面,咒罵哭喊,到處都是一副凄慘的景象。
僅憑這些,就可想而知,焚城的當(dāng)日,這里是一種何等凄涼恐怖的地獄場景。
王允在車攆上,一路上看到的都是這等情形,不由的又是老淚縱橫,感慨萬千。
王老頭數(shù)日之間也不知哭過多少回了,也是沒辦法,他半生為之拼搏的政治舞臺在瞬息之間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人生最美好的年華,其的事業(yè)和夢想都是在這里實現(xiàn)的!董卓在毀了洛陽的同時,也是毀了王允半生的成果,僅僅是哭泣,說明老頭很堅強(qiáng)了,換成別人……或許會哭泣到死。
天下第一城,不過數(shù)日之間,就成了這等衰敗之相,從此淪為二流。
“作孽??!”曹操騎在馬上,憤恨地一揮馬鞭子,咬牙切齒道:“先人窮盡千年之力,方使此地有這等繁華,老賊竟這般輕易便付之一炬,何等無德!”
陶商聞言沉默了半晌,方才道:“破而后立……雖然可惜,但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無力回轉(zhuǎn),若日后天下清平,此城當(dāng)有整修重建,再見繁華之日?!?p> 就在這個時候,卻見貂蟬從車架的簾子中露出頭來,對著陶商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陶商能不能靠過來一點。
陶商頗感疑惑,駕馬貼了過去。
卻見貂蟬四下看看,悄聲地對陶商說道:“公子,你能不能派一些信得過的侍衛(wèi),送小女子去一趟司徒府?!?p> 陶商頗感好奇地言道:“姑娘此來,不是隨我們?nèi)ヒ娫B的嗎?去司徒府作甚?”
貂蟬羞澀一笑,嬌聲道:“小女子不過一介女流,去見袁公作甚……只是上一次答應(yīng)公子的彩頭沒有兌現(xiàn)……總感覺有些對不住公子,乘著進(jìn)城的機(jī)會,小女子想去司徒府看看……萬一細(xì)軟沒被燒呢……”
陶商聽了愣愣神,心下不由的多了幾分感動,道:“姑娘何必客氣,陶某那日也只是玩笑話而已,我還真能問你要錢不成?”
貂蟬一雙美目定定地看著陶商,疑惑道:“公子當(dāng)真不要?”
“額……”陶商聞言猶豫了:“姑娘要真沒什么要緊事……回司徒府看看也行?!?p> 貂蟬聽了這話,一邊嬌媚的笑,一邊輕柔地白了陶商一眼。
這個男子,口不應(yīng)心……明明就是想要的不行,偏要裝成正經(jīng)樣。
陶商轉(zhuǎn)過身去,對許褚道:“讓裴氏四兄弟挑選一半精銳的虎衛(wèi)軍壯士,保護(hù)貂蟬姑娘回司徒府看看。然后等在那里,咱們辦完事,便去和他們會和?!?p> 許褚聞言稱了聲諾,便即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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貂蟬也會騎馬,如此倒是方便了很多,她與王允陳述了詳情,又與陶商和曹操作別,然后便在裴氏四兄弟及虎衛(wèi)軍護(hù)衛(wèi)們的保衛(wèi)下,前往司徒府的舊址。
曹操看著這些人離去的身影,突然側(cè)首對陶商低語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淑女,寤寐求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陶商詫然地轉(zhuǎn)頭看向曹操,奇道:“汝有病乎?”
曹操面色一正,不滿道:“汝才有?。 ?p> “沒病你犯什么花癡?”
曹操嘿然一笑,露出了一副個中好手的自得之相,教育道:“傻子……莫非你看不出來,這姑娘對你有意!”
陶商聞言奇道:“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嘿嘿!”曹操故作神秘,道:“不是曹某吹噓!若論花中之道,曹某實乃是個種好手,小子,你賺了!這女子乃是人間絕色不說,更是司徒之義女……吾聞王允有三子,但都早已是各立門戶,王老頭一生膝下沒有女兒,特意收了此女為義女……別的且不說,你若是能納了他,豈不是就等同與王家攀上了親戚?”
陶商不明所以地看著曹操,好奇言道:“他現(xiàn)在不過是個空有官職,沒權(quán)沒兵沒錢的光桿司徒,我為何要跟他攀親戚……很稀罕么?”
曹操的眼睛頓時睜大了:“賢弟,你是真傻還是裝瘋!王司徒可是出身于并州王氏的?!?p> 見陶商還是不明白,曹操隨即給陶商講解了起來,而陶商在聽了一會之后,結(jié)合自己后世的一些了解,才頓時恍然大悟,回想了起來。
并州王氏,追本溯源,乃是黃帝后裔,即傳說中的公孫軒轅,歷經(jīng)至姬晉后見周室衰微,姬晉子宗敬隨請老致仕,避居太原,時人因其王親身份,仍呼之為王家,遂以王為姓,成為王氏始祖,再歷時七百余年至今,成為當(dāng)世規(guī)模漸大之世家門閥。
但現(xiàn)在處于東漢末的并州王室,雖然也是當(dāng)世少有的世家大族,還并不是處于最鼎盛的時期,所以陶商一時沒有回想起來,但是經(jīng)過少時間的思考和聯(lián)想,陶商方才恍然而悟,所謂的并州王氏,在歷史上的最輝煌的時期不是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在魏晉至唐朝時期。
而現(xiàn)在所謂的并州王氏,其實也有另外一個叫法,叫做太原王氏。而太原王氏,在往后的近四百年間,被列為‘五姓七族’之一,在中國歷史上自晉朝至隋唐都是天下士族領(lǐng)袖。
現(xiàn)在的王氏雖然還沒有往后數(shù)百年間那么大的影響,但現(xiàn)在也是擁有七百多年底蘊(yùn)的世家……難怪曹操對王允會另眼相待。
二人正說話間,卻見兵馬行駛至青石街道旁的一處枯敗的宅院中,幾名不知是誰手下的士兵,正從里面搬出了兩口大箱子和一些古器,顯然是被董卓掃蕩后遺留下來的漏網(wǎng)之物。
曹操見狀不由氣的勃然大怒。
“咄!爾等乃是何人手下軍卒,安敢行此盜竊之事?!”
那些士兵聞言不由下了一跳,但很快就回過神來!
只見其中一名什長仰著頭上前,不滿地道:“吾等乃是后將軍袁公帳下騎營軍,奉后將軍之命搜城!你待怎講?”
“好膽!”曹操氣的一伸手,就要拔出腰間的佩劍,卻見陶商伸手摁住了他已經(jīng)摸上劍柄的手,道:“孟德兄,算了吧,這城內(nèi)現(xiàn)干這種事的,又何止是他們幾個?各路諸侯的兵卒估計都在搜羅,你殺了這幾個,還能把諸侯麾下的兵將都?xì)⒘嗣础?p> 曹操聞言皺了皺眉,緩緩放手,對著那幾個士兵喝道:“滾!”
那幾個士兵雖然不忿,但卻也看出曹操不太好惹,再加上曹操和陶商身后的兵馬肅整,知曉是大人物巡城來了。
他們也算識相,一個個的不敢多言,急忙灰溜溜地搬著東西跑了。
車攆之內(nèi),王允發(fā)出了一聲虛弱的嘆息,言道:“算了吧,算了吧……這種事,老夫已經(jīng)見得太多了,管之無益……走吧?!?
臊眉耷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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