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蕭穆輕輕推了一下金絲眼鏡,看著立在窗前的老板——景亦涵,蕭穆是老板的貼身助手,跟了他許多年,生的相貌堂堂,溫文爾雅,行事冷靜果斷,但此刻,卻眉頭微蹙,面露難色,猶豫著要不要繼續(xù)說。
現(xiàn)代簡約風(fēng)格裝修的諾大的辦公室里,此刻頗顯些寂靜和清冷,猶如窗外干卷的落葉,無奈的從樹枝上飄蕩下來。
景亦涵等了片刻,未聞其下文,疑惑的轉(zhuǎn)過身,深邃又略顯犀利的眼神掃向蕭穆。這個眼神……蕭穆忽覺得背后一陣涼風(fēng),連忙開口道:“佑伊小姐…有消息了!”
景亦涵眼神一聚,楞在那里,像是憶起了什么,俊冷的面容也瞬時溫暖了,但很快就收回了飄遠(yuǎn)的思緒,面容也恢復(fù)了冰冷,抓起外套急急地往外走:“帶我去見她!”
蕭穆趕緊攔住景亦涵:“老板,你可要想清楚,下周就是你跟顧菲小姐的訂婚儀式了,全城的媒體可都看著呢!”景亦涵推開他:“備車!”
坐在車?yán)?,景亦涵看著自己左手小拇指的尾戒,嘴角微微上揚(yáng),自己也未察覺的一抹淺淺暖暖的笑意浮在臉上,轉(zhuǎn)即又有些忿忿:梁佑伊,你還是被我找到了!
三年前
梁佑伊提著兩個塞的滿滿的大大的購物袋——剛從超市買回的蔬菜水果及一些日用品——呼哧呼哧的爬樓,501,掏出鑰匙,開門?!鞍ρ?,媽呀!總算是到了!”佑伊把袋子往地上一杵,倒在沙發(fā)上深呼吸,“早知道就租個一樓,或者高層可以有電梯!”
佑伊剛從外地來到S市。人生地不熟,先是住在一個小旅館里,扒拉了好幾天手機(jī),和各種攻略,也跑了好多家中介,最后選中這個鬧中取靜的小區(qū)。小區(qū)建的比較早了,樓房的戶型和設(shè)施有些陳舊,但佑伊看中它既清凈卻又沒有遠(yuǎn)離市中心,真的是很方便居住和生活啦。跟房東太太磨了好一陣子,最終的房租也還算合宜了。這幾天忙前忙后添置了一些東西,今天終于正式住進(jìn)來了。又想起房東太太臨走時笑呵呵的面容,“也多虧這個房東太太善良,”佑伊心里想。
“咚!”忽然從門外傳來聲響。
緊接著聽見“撲通”一聲,好像還有人的聲音。佑伊一咕嚕從沙發(fā)上起來,疑惑卻又小心地把門打開一條縫,看見門口蜷縮著一個人。媽呀!佑伊嚇一跳,趕緊把門關(guān)上。怎么回事?這人是誰?小偷?要不要報警?手機(jī)!手機(jī)呢?
佑伊的心怦怦地跳地厲害,她有點害怕,慌亂地找到手機(jī),攥在手里。手里攥著手機(jī)就好像攥了保障似的,膽子也大了。佑伊深呼吸讓自己放松,讓自己冷靜,躡手躡腳回到門后,貓著腰,把耳朵貼在門上,想聽聽外面的動靜。聽不到。又從門上貓眼往外看,那人大部分身體倒在了貓眼盲區(qū),只能看見蜷縮的膝蓋及以下的腿。佑伊再次趴在門上聽外面的動靜,還是聽不到什么。
“怎么這半天都沒起來,是不是受傷了?”
佑伊隨手拿起門后的笤帚,壯著膽子悄悄把門打開一道縫,那人還是蜷縮在地上,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喂,先生,你怎么了?”佑伊扒著門,探著頭問。那人沒有回答,佑伊正想走出門仔細(xì)看一看的時候,那人忽然咳嗽了起來,冷不丁嚇了佑伊一跳。
“水…水…”
那人迷迷糊糊的說。
“你說什么?”佑伊確實沒聽清他在說什么。
“水……水……”
難不成這人病了?佑伊來到那人身旁,仍舊拿著掃帚,警惕的蹲在那人旁邊。
“水…水…冷……水……”佑伊聽清了那人說的話。她試探著摸向那人的額頭。哇!燙!原來真是生病了。
“噢!你等著啊,我給你拿水?!庇右寥拥魭咧?,回屋倒了一杯水,跪在那人旁邊,扶著他的頭給他喝下。
“你家在哪里???要不要我給你家人打電話?還是我送你去醫(yī)院?”忽然那人一把抓住佑伊的手腕,又嚇得佑伊一哆嗦正要推開他起身,只聽他說:“不……不,不去…醫(yī)院,不去…”
“不去醫(yī)院?!那你告訴我你家人電話,我讓他們來接你,喂!先生?先生?。堪??先生?你不去醫(yī)院也不能在這躺著呀!”佑伊晃著那個人,可他就是不再出聲。
有沒有人吶?佑伊欲哭無淚的在那里凌亂……
“吃什么這么重,這么沉,明明看著也不胖!我告訴你,等你醒了,你得付我精神損失費,誤工費,勞務(wù)費,護(hù)理費…哎呦,我去,太沉了!我也真是點背,第一天就遇到你這么個倒霉催的,你說你這么大個人了,生病還往外跑,你吃飽了沒事干撐的吧……”
佑伊一邊往屋里拖人,一邊劈哩叭啦的埋怨著,門口到沙發(fā)的距離,從來沒覺得這么遠(yuǎn)過,最后,佑伊使出吃奶的勁,手腳并用的把那人安置在沙發(fā)上。
“搞定!”佑伊癱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fā)大口喘氣。
稍微休息了一會,佑伊拿出一條毯子給那人蓋上,翻箱倒柜找到一些退燒藥。就給那人服了下去。然后打濕了一條毛巾放在那人額頭。
折騰了這大半天,天都快黑了。佑伊也覺得餓了,看著在沙發(fā)上睡的昏天昏地的那人,搖搖頭說:“唉,救人救到底吧,誰讓我生性善良呢!讓你嘗嘗我拿手的小米南瓜粥!”趁著熬粥的空檔,佑伊一邊把從超市買來的東西,分類放置好,一邊觀察這個人——
板鞋,破洞牛仔褲,白襯衣,外面套個針織馬甲,衣服倒是干凈,利索。不過再往上看嘛,就顯得不修邊幅了,胡子拉碴的,前邊頭發(fā)比較長,都蓋住了額頭和眼睛。佑伊看著這個人,有點面熟,但又一時想不起來是誰。隨即又想,不可能,怎么能在這里遇到面熟的人?看這人的精神狀態(tài)像是有些消沉,難不成也是遇到難處了?唉!佑伊輕輕嘆了口氣,這世道啊,不如意的事太多了。
想到這,佑伊又給那人喂了一杯水,摸摸他的額頭,還是很燙,就又重新打濕了毛巾,放在他的額頭上。
時間就這么一分一秒的過去,佑伊又給那人喂了幾次水。給自己泡了一碗面,等到吃完,粥也差不多好了。佑伊調(diào)到最小火,稍等一會就可以了。
佑伊坐在那人對面的沙發(fā)上想歇一會,誰知,竟睡著了…
小米南瓜粥的香味在屋里彌漫,慢慢的挑逗著躺在沙發(fā)上的人。睜開眼,這是哪里?這是粥的香味嗎?一個粥而已,為什么讓人覺得這么的溫暖!轉(zhuǎn)轉(zhuǎn)頭,看到了對面沙發(fā)上的人,是誰?警覺的眉頭一緊,想起身離開,可是渾身像是被抽光了力氣,動彈不得。
此時佑伊好像也被粥的香味勾引到,慢慢睜開眼。眨一眨,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什么?再次聞到粥的味道,猛的清醒過來,跳起身,沖向廚房,沙發(fā)上的人挑挑眉,不置可否,繼續(xù)閉上眼睛休息。等著恢復(fù)體力。
廚房里的佑伊全然不知剛才的一切已經(jīng)被人盡收眼底,只是在這里慶幸,還好醒的及時,保住了這一鍋“絕美佳肴”!
關(guān)上火,佑伊走到沙發(fā)旁,摸了摸那人的額頭,好像不是那么燙了,佑伊又重新打濕了毛巾,想放在那人額頭上,卻不料——“不用了!”那人沙啞的聲音傳來,然后有些費力地坐了起來,只不過還是頭昏腦漲的,閉著眼睛有氣無力地靠在沙發(fā)上。
“你醒了!”佑伊又驚又喜的說,“你發(fā)燒了,在我家門口暈倒了,我想送你去醫(yī)院,你不讓,我就冒昧把你拖到我家來了。你現(xiàn)在覺得怎么樣?”
“拖…?!”那人緩緩睜開眼看著佑伊。佑伊一愣,隨即明白過來他想問什么。
“哈哈,噢,那個那個,因為你太重了,個頭又高,我搬不動,哦不不不,我拉不動你,也不是,我,我,反正就是你太重了!”佑伊想不出合適的詞來,索性就這么著了。
那人沒說話,站起來,搖搖晃晃往外走。
“你要走啊,你家在哪里呀?不如讓你家人來接你啊?”
那人還是沒回話,開門走了。佑伊的嘴巴慢慢變成一個O字,“就這么走了?一個謝字也沒有?這么拽?!”佑伊咬咬牙,揮了揮拳頭,“別讓我再看見你!哼!鬼知道我為什么把你拉進(jìn)來,我就應(yīng)該把你扔進(jìn)醫(yī)院,愛誰管誰管!”
屋外,這人感覺頭都要炸開了,用力揉了揉太陽穴,定了定神,晃晃悠悠走向502,伸手摸鑰匙準(zhǔn)備開門——然而——鑰匙?鑰匙!鑰匙呢?!?!手機(jī)也不在?!這人扶著額頭想了一會,確定都鎖到家里了。那會病的難受,鬼知道他迷迷糊糊的出門干什么,結(jié)果就這樣了。
這人無力地抵在502室的門上,手插在褲兜里,自嘲的笑了:這下好了!想我堂堂景亦涵,有一天竟落到這般田地…
不錯!這人就是當(dāng)紅炸子雞明星景亦涵,4年前從美國伯克利音樂學(xué)院畢業(yè)回國,通過參加一些音樂類綜藝節(jié)目和比賽,斬露頭角,讓人看到一個有實力的唱跳俱佳的創(chuàng)作型歌手。陸續(xù)出了四張專輯,也是一張比一張的銷售量高。最新一張專輯的主打歌〔A Legend〕連續(xù)四周HIT榜第一!在音樂上的成績越來越好,大大小小獲獎很多。再加上一直為人謙遜,有禮貌,不耍大牌,認(rèn)真努力,微博粉絲量一路飆升到6000萬+,近一年多開始接拍一些電視劇和電影,口碑很不錯,一直已努力陽光的形象示人。也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所以他一直有意在提高自己的能力和實力,并不是單單做一個靠顏值的流量小生。
鮮為人知的是他的家庭背景。父親景群傲和母親沈君,共同創(chuàng)建打造了AS商業(yè)帝國。從一開始的房地產(chǎn)起家,后來擴(kuò)展到餐飲業(yè),珠寶業(yè),文化娛樂產(chǎn)業(yè),近幾年開始涉獵電商和電競。
或許景亦涵只是想靠自己,也或許是想保護(hù)家人,所以除了貼身助理蕭穆之外,并沒有人知道他就是景家公子。
可他為什么出現(xiàn)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