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老王上宇文泰特下詔令,準了五王爺宇文懿與七王爺宇文招,即日起可以每日上朝與群臣一同議事。
這在無形上,就是分撥了一定的權利給他們兄弟倆。
詔令傳到懿雪閣那里時,宇文懿正在云芫宮里陪達步干夫人一起散步。
所以阿澈特地跑了一趟蕓芫宮,將這個消息告知了宇文懿與達步干夫人。
聽此詔令,宇文懿一臉鎮(zhèn)定,瞧不出喜悅與否。
倒是在一旁的達步干夫人,緊忙攥緊了兒子的手,一臉憂慮地看著宇文懿。
“阿懿,你父王下此詔令,于你恐怕并不是件好事啊,兒子,你在這王宮中日后的路,只怕是會更加難走?。 ?p> 見達步干夫人此般地擔心,宇文懿心里很不是滋味,父王下此詔令,明面上是因他們平定漠北有功,給予嘉獎,是對他們的肯定,但間接上卻也暗示了,父王已經將他和宇文招,也納入了這王位繼承人的名單里。
王室皇家,在王位爭奪面前,兄弟之情從來都是不值一提的。
而宇文懿和宇文招,一個剛剛回宮,在前朝后宮皆無任何勢力可言,一個因其母妃地位低微,從來就沒受到過什么重視,以前,他們在這種“無權無勢”的狀況下,安全反而還較有保障,而如今,宇文泰的這一道詔令,就足夠將他們推到風口浪尖上了。
但即使這樣,宇文懿仍舊如往日一般平靜地對達步干夫人講到:
“母妃,你無需這般地擔憂,如今兒子已經長大了,有足夠的能力去獨自面對危險,保護母妃了?!?p> 聽他這么說,達步干夫人很是欣慰地撫著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對他說道:
“阿懿,你打小就吃了不少的苦,人都說‘寶劍鋒從磨礪出’,母妃相信你,但母妃也得提醒你一句,人心隔肚皮,生長在這王宮中的每一個人,都有他的不簡單之處,所以無論是待人處事,你還需小心謹慎些好?!?p> “是,兒子謹記母妃教誨?!?p> &
自回到太子府,顧念久就發(fā)覺自己一直昏昏沉沉的,她退下了屋內伺候的所有人,一個人躺在屋內,睡了一會兒,卻也是噩夢不斷。
直到宇文扶越的叩門聲,才將她從噩夢中驚醒。
醒來的顧念久,強撐著坐起身來,伸手拂去了殘留在自己額間的汗珠,給宇文扶越開了門。
一進門,扶越便注意到了顧念久臉色的蒼白,他將手中的藥放在一旁,扶著念久坐回了床上。
“既是這般的虛弱,就不要再勉強地起身了,快躺下休息一會兒吧?!?p> 顧念久并沒有躺下,而是站起身來,對他說了句:
“扶越哥哥,我沒什么大礙,你無需擔心?!?p> 雖是這么說,可顧念久話音還未落,便暈了過去。
見狀,扶越趕忙伸手一把接住了她,這才沒讓她倒在地上。
扶越攬著念久的腰,將她橫抱起來,輕輕地放到了床上。
這一抱,他才發(fā)現(xiàn),此時已有幾個月身孕的顧念久,瘦得如此厲害,體重竟是這般的輕,他心疼地看著躺在床上的念久,伸手替她把了把脈。
放下念久的手,宇文扶越緊緊地皺起了眉頭,他疾聲將阿祿叫了進來。
“阿祿,你現(xiàn)在以最快的速度出府,幫本王將玄普先生傳來,快去,快!”
“是,屬下這就去?!?p> 看宇文扶越如此的焦急,阿祿自然是不敢耽擱,他迅速出府,騎上快馬就前往玄普先生的府邸而去了。
此時,顧念久的情況似乎更加惡化了,見狀,扶越為減輕她的痛苦,將她扶起身來,渡了一內力給她,以便平復念久此時體內的毒力。
可宇文扶越費了大半天的勁,卻沒有換來念久的一絲好轉。
扶越很是焦急,但考慮到她腹中的孩子,扶越不敢輕易封住念久的穴道,可瞧著念久此時的模樣,若是再拖下去,怕是會有性命之憂。
瞧著門外,遲遲等不到玄普先生前來。
宇文扶越轉身回到顧念久身旁,低聲對她說了句:
“念念,對不起。”
如此說著,宇文扶越端過進門時放在桌上的那碗藥,扶著念久起身,一點一點喂她喝了進去。
玄普先生到來時,剛好這一碗藥見了底。
接過藥碗,玄普放在鼻間輕輕地嗅了嗅,立馬看向宇文扶越,聲音有些顫抖地問道:
“太子殿下,你可是,將瑞草放進了這藥中?”
宇文扶越沒有回答玄普先生的問題,出手封住了顧念久身上的幾個穴道。
玄普在一旁看得更加著急了,他急聲攔住宇文扶越說道:
“太子殿下,您醫(yī)術如此高明,應該知道這么做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吧?!?p> 見宇文扶越不理會,玄普無奈走上前去,再次說道:
“醫(yī)者仁心,行醫(yī)講求的是濟世救民,念久姑娘若是醒來,知道太子殿下此舉,怕是會怨恨于您啊,還請殿下三思啊!”
宇文扶越伸手攔住了急著救人的玄普先生,聲音沙啞地低聲吼道:
“玄普先生所擔憂的,本王都知道,但在本王這兒,什么都不及念念的命重要。”
聽到宇文扶越如此說,玄普跪在了他面前,目光緊緊地盯著此時境況危急的顧念久。
只見,此時被封住穴道,氣血逆流的顧念久,額間身上都已冒出大顆的汗珠。
又過了片刻,念久自口中吐出了大口的紫黑色鮮血,也是在這時,自念久的下身涌出了大片的鮮血,霎時就將她剩下的被褥染得鮮紅。
宇文扶越大喝一聲,命阿祿與房中的其他幾個伺候的奴婢退了出去。
此時的房間中只剩下了宇文扶越與玄普先生兩個人。
扶越先在提前命人準備好的熱水中洗了洗手,接著,他緩緩地走向了躺在床上的顧念久。
昏迷中的念久一直迷迷糊糊地叫著“顧平生”。
念久喃喃自語叫著的名字,扶越聽得一清二楚,他伸手解開了她身上原本被封住的穴道,一滴淚水劃著念久的臉頰而下。
跪在一旁的玄普不忍心抬眼去看,只能低下頭,緊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