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顧平生緩緩開口道:
“流紫姑娘,在下,想要瑞草?!?p> 聽到顧平生如此說,流紫愣了一下,仰起頭看著他,沒說話。
片刻,她一把推開顧平生,轉身就要走。
見流紫要走,顧平生微微攔了她一下,看著她的眼睛。
“流紫姑娘,我…”
“你想要的東西,什么草,我都沒聽說過,你教我如何給你?”
流紫盯著顧平生,這句話明明是謊話,但她就是說得底氣十足。
看著她一雙瞳孔深邃,哭得微微發(fā)紅的眼睛,眼眸流光,雖是好看,但卻又有著讓人看不透的復雜。
“流紫,我知道瑞草就在你的手里,我需它去救一個人的命,你可不可以,把它給我?!?p> 顧平生的語氣說得很是低微,流紫第一次見他這樣求她,一時間,她也有點不知所措。
當然,流紫心里,同時也是有一絲絲的沾沾自喜的。
顧平生,原來,你也會這樣求著我。
她不知道的是,這也是顧平生一生之中,為數(shù)不多的祈求別人。
流紫抬眼審視著顧平生,問道:
“顧平生,你說你要用這瑞草救人,要救的是何人?”
“一個于我非常重要的人,”
說到這兒,平生繼續(xù)說道:
“只要流紫姑娘可以將瑞草給我,要平生用什么來換,平生都愿意?!?p> “那…我就考慮考慮嘍…”
流紫伸出手指,推了一下顧平生的胸口,留下這么一句讓人摸不清頭腦的話,轉身離開了。
看著流紫走遠,宇文招趕忙走上前來,一頭霧水地問道:
“哥,你方才說那個什么草能救人命,你要用它來救誰的命???”
宇文招雖問得急切,但顧平生并沒有理會他的問題,朝著流紫走的方向走遠了。
只留下宇文招疑惑地伸手撓撓頭,喃喃自語到:
“一個對于五哥非常重要的人?等著什么草來救命?我?guī)缀跆焯旄谖甯绲纳磉?,我怎么不知道,他還有這樣急著要救的人呢?”
這么想著,顧平生的身影已經(jīng)遠的快要看不見了,他急忙地追上顧平生,一邊跑一邊大聲問道:
“哎…哥,你還沒告訴我,到底是要救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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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居所,顧平生看到阿澈早已在門口等候,他將阿澈叫過身前來,吩咐道:
“阿澈,進去收拾一下我們的隨身物品,備好馬匹干糧,聽我命令,準備回昆都?!?p> “是,屬下這就去辦。”
還沒等阿澈走,顧平生又回身對宇文招說道:
“豆子,你也跟阿澈一起去吧?!?p> “哥,咱們這就要走了么?你不是還沒拿到…?”
宇文招沒有將自己的話全部說完,有些事情,顧平生既然不愿說,那自己還是乖乖閉嘴不過問的好。
“我會在將走之前,把要事情都辦好,豆子,有些事情你不必跟著操心?!?p> “哦,好的,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辦哥交代的事情?!?p> 這件事情,并非顧平生有意要向宇文招隱瞞,只是有的時候,知道的多了,并非是一件好事,相反可能還會對他不利。
所以,還是不告訴他的好。
顧平生剛一入屋內(nèi),便看到流紫站在門口,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盯著自己,他這才發(fā)覺到,好像剛剛自己與阿澈和宇文招的對話,她全部都聽到了。
“流紫姑娘,你可是有什么話,要對在下說?”
“顧平生,你要離開這里了,是不是?”
流紫瞪著他,半天才將自己的問題問了出來。
平生點頭稱“是?!?p> 流紫眼眶中原本就積滿了的淚水,一瞬間,順著她白皙的臉頰流下,她伸手拂去眼淚,轉身進了里屋。
見她這樣,顧平生也沒再追著她索要瑞草。
晚上,阿澈回來,俯身在顧平生耳旁說道:
“王爺,屬下剛剛得報,阿祿已經(jīng)帶著太子殿下的人馬,先行回昆都了?!?p> 顧平生伸手倒了一杯茶,用眼神示意阿澈坐下來,然后將茶杯推到他的面前,不緊不慢地說道:
“四哥交代的事情辦完,他自然是要急著回去復命的,他們走了也好,本王接下來要做的事,就沒有人阻攔了。”
“王爺,東西都已經(jīng)備好,那我們是不是也該出發(fā),回去了?”
阿澈恭敬地接過顧平生給倒的茶。
“通知余下的將士們,明日一早出發(fā),回昆都?!?p> “是?!?p> “阿澈,等一下,本王還需要你去做一件事?!?p> “什么事,王爺您放心交代?!?p> 顧平生將阿澈叫過前來,在他耳邊壓低聲音交代了些許事情,阿澈向他點了點頭,說了句,“王爺放心,屬于明白?!北愠鲩T去了。
阿澈前腳剛走,宇文招便怒氣沖沖地走了進來。
“哥,阿祿那家伙,也太不把咱們放在眼里了,事情一結束,拍拍屁股就帶著他的那幫人走了,連個招呼都不跟咱們打?!?p> “阿祿原本就是奉著四哥的命令而來的,事情結束要走,自然也無需跟咱們打招呼?!?p> “這…他…”
看著宇文招被氣得這般的語無倫次,那想必是他已經(jīng)跟阿祿打過交道了,可惜,對方根本就沒有,把他這個七王爺放在眼里。
“好啦,別在這些無謂的事情上發(fā)脾氣了,豆子,明天一早,咱們也動身回昆都,所以今晚就先早點休息吧,我已經(jīng)命人將西邊的偏殿打掃出來了,今夜,咱們兄弟就睡在那兒。”
“嗯,也好?!?p> “豆子,你先去休息吧,哥還有點事,需要在離開之前辦好?!?p> “那好,我先過去,哥你也早點過來?!?p> “好?!?p> 看著宇文招離開,顧平生緩緩地走進了里屋,輕輕地扣了扣臥房的門。
“流紫姑娘?!?p> 聽著顧平生走到門口的腳步聲,流紫趕忙掀開被子,除去外衫,躺到了床上。
然后和平時一樣,語氣緩緩地問道:
“什么事?”
半天,聽著門外沒有說話,流紫起身下床,一把將門拉開。
盯著顧平生,一時間,他們二人對視著,都沒說出話來。
片刻,流紫搶先開口道:
“顧平生,你可要想好了,你一定要這瑞草?萬一我開出什么要你命的條件,你可沒有反悔的機會。”
“可以,要求,流紫姑娘你盡管提?!?p> “哪怕是我會要你的命,你也甘愿?顧平生,你要救的人,對你到底是有多么重要???”
可能是經(jīng)歷過的事情太多,將流紫練就成了如今這樣,她從來都不是一個性子急的人,相反,她還很喜歡吊著男人的胃口。
可在顧平生這個冷淡性子面前,卻總是她先著急。
當然,這一次,也不例外。
“甘愿?!?p> 流紫說了一堆,顧平生卻只回了兩個字。
也正是這兩個字,將流紫心里守著的,最后的那一點防線,都盡數(shù)擊潰了。
兩個人又是一陣沉默。
流紫不是不想跟顧平生說話,只是這么看著他,她卻也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
想著與其這樣,不如不看。
流紫一把將臥房的門拉上,轉身靠著門,蹲下身,淡紫色紗質衣衫的衣角,也跟著落到了地上。
良久,她回身瞧著門外,燈光下,顧平生的影子在門上拉得老長。
他依舊安靜地立在門口。
流紫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那個看起來輪廓清晰的身影。
她想著,不管是有何目的,至少這一刻,他是在她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