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安城乃是廣寧郡最為繁盛之地,城中有一方著名的天工湖,其側落有一座富麗堂皇的城隍廟。若進入其間,亭殿堂廊隨處可見,再沿著寬闊精致的大路,可直往輝煌大氣的中央大殿。
大殿時常朱門大開,一入正堂登時給人一種莊嚴肅穆之感,而上方裝裹著一座金身神像莊嚴肅立,兩旁立有文武判官左右神將,皆端是威武不凡。
但如有修為高深者在此,看到的或是另一番景象。
在殿堂正央,一位身著官服的中年男子威嚴地端坐上首,雙眼微闔,目光幽深,雖只是淡淡地看著案前躬身的文判官,但那無形中散發(fā)出的威勢就連離得稍遠些的武判官與左右神將也不敢與之對視,更別提文判官心中是如何忐忑。
城隍沉吟一陣子,方才對文判官說道:“你是說張懷遠死在了自家廟宇中?”
文判官的腰彎得更低了,小心地回道:“是的,現(xiàn)如今那座土地廟已化為廢墟,不過那里殘留著火元力,應該是武者所為,但奇怪的是龍緣村先于張懷遠被滅村,不知這背后是否有什么聯(lián)系尚未可知?!?p> “哼,這還有什么可懷疑的,定是那猖獗的狂徒所為,當真是好大的狗膽。”城隍大怒道,語氣不容分辯。
文判官趕忙低下頭,試圖以此減少自己的存在感,避免上官的怒火牽引到自己身上。
城隍隨即凝眉思慮片刻,便對文判官道:“命,恒遠鎮(zhèn)的土地接管上遠、秋平兩村,并由他主查此事,由寧博、寧陽兩地土地輔佐,勿必查出那狂徒的下落,如有查證,必將嚴懲不怠?!?p> “是,大人,下官這就去辦?!闭f罷,文判官化作一道黃色光芒,一閃即逝,轉(zhuǎn)眼便沒了蹤影。
“左右將軍何在?”城隍突然點將。
“下官在?!?p> “下官在?!?p> 一旁走出兩位將軍一齊抱拳。
“蕭家兄妹還沒有一點線索嗎?”
城隍的語氣中多了些威厲。
左將軍上前一步,拱手拜道:“大人,非是下官一等無能,洛安城外擴至萬里之遙都找遍了,實在是不見其蹤影啊?!闭Z中滿是無奈。
右將軍這時也上前一拜,道:“大人,小的說一句不敬的話,此事已過了三年有余,當年的少年如今怕已長大成人,面容大變之下,再想抓到此人不易于大海撈針啊?!?p> 城隍聞言也是暗暗苦惱,無奈嘆息一聲,道:“你等所想本宮豈會不知??商毂O(jiān)閣的閣主催促得緊,郡首大人也一直為此事煩心,我們這些做下屬的當為上官排憂解難。這樣,年底前再辛苦些,如果到了那時還沒有蕭家兄妹的線索,就讓你們手底下的兵卒回來吧,這幾年也確實辛苦他們了?!?p> “是,大人?!弊笥覍④婟R聲道。
隨著城隍一番吩附后,城隍廟似又恢復了原本的平靜。
……
這日,洛安城一家名為“福聚樓”的酒樓中來了一位青年。
此人身穿黑色勁裝,束腰緊帶,一眼看去雖然長像俊秀,但渾身帶有一絲狂野之氣,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而最惹人注目的是其肩膀上有一只皮毛漂亮的白色老鼠,組合在一起頗為奇異詭誕。
剛踏入店門,酒樓里就迎出來一名店小二。
“客觀幾位?要不請上二樓打尖?”
店小二一副恭敬熱情的模樣。
“你們這里生意很是火爆啊。”蕭棄看了一眼一樓的滿座賓客,感嘆道。
店小二滿臉笑容,回道:“客觀客氣了,我們福聚樓不敢說是全洛安城首曲一指的,但也是這附近數(shù)十里內(nèi)最好的一家酒樓,必包客觀滿意。”
“那我可得好好嘗嘗你們這里的美食了?!笔挆壵f著隨手扔出一枚銀錢,算是打賞。
小二連忙接住,臉上透出驚喜之色,更加熱情地招呼著,手中一揮抹布搭在肩上,躬身雙手上迎,歉恭地笑道:“客觀,您隨我來?!?p> 小二將蕭棄領到二樓南邊靠窗的位子。
蕭棄一打量二樓上的設施,簡單大氣,古香古色間倒是別有一番講究。
蕭棄心中頗為滿意,落座后便吩附道:“把你們這里的特色菜按八葷八素兩湯,外加兩份甜點就好?!?p> “您還要酒嗎?”店小二舔著笑臉問道。
“嗯?那和我說說,你這最好的酒是什么???”蕭棄來了興趣。
“呵呵,那客觀您算是來著了,我們這里的玉清酒可是洛安城遠近聞名的美酒啊。福聚樓現(xiàn)存的還有20年的純釀,一壺正好二斤,客觀您要不要燙上一壺?”
“那行,給我來一壺吧?!笔挆壭Φ?。
“好嘞,客觀您稍等,馬上就好?!闭f著,他便急步下樓準備去了。
少許功夫,二樓又來了一男一女。
男的看起來二十歲出頭,一身青色錦衣,不過那帥氣的面容卻長了一對單鳳眼,頗顯幾分傲氣。
而跟隨他在身旁的則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少女,穿著一身紅色羅衫裙,目光晶瑩靈動,身姿綽約,看起來十分嬌俏可人。
只聽二人邊落座邊道。
“師兄,我不回去,我還沒玩夠呢?!奔t衣少女哭喪著臉,一臉懇求的樣子。
“曉曉,我二人出山已有大半年之久,也該是返回宗門的時候了,不然師父會擔心的。”青衣男子耐心勸說道。
“那、那我們在洛安城多玩幾天,就幾天,好不好嘛?”小姑娘雙手抓住青年的手臂,一邊搖著,一邊撒嬌道。
“好了,算我怕了你了。三天,最多停留三天,不能再多了?!鼻嗄昕嘈χ?,最后無奈只好妥協(xié)。
“呵呵,我就知道師兄最疼曉曉了?!鄙倥馈?p> “你啊?!鼻嘁履凶右恢篙p點在女子的額頭上,寵溺地笑了笑。
“嘻嘻……”
少女羞赧輕笑。
此時樓下的小二托著托盤來到蕭棄桌前,“客觀,您的菜來了,還有本店贈送的兩道涼拌小菜,這是您的酒,客觀您先吃著,剩下的馬上就來。”
先上了六個菜,蕭棄嘗了嘗,感覺不錯,一盞茶的功夫,剩下的的菜品就一一擺上桌。。
隔桌的紅衣少女瞥見這一幕,當即不由驚嘆道:“師兄,這人好能吃啊,足足有二十幾道菜耶?!?p> 休去管他,不知哪里的土財主,年紀不大排場不小,哼?!鼻嘁履凶幼旖锹冻鲆荒ú恍贾?。
蕭棄聞言夾菜的動作一頓,裝作沒聽見,繼續(xù)大塊朵頤,還不時地為桌上的元寶夾菜。
元寶易是吃得十分香甜,一雙小眼睛亮晶晶的。
元寶本身毛發(fā)亮白細密,圓圓的身子十分可愛,再添上它吃貨的屬性,更是憨態(tài)可居,這就使得不遠處的紅衣少女頻頻回頭看向它,美眸中滿是喜愛之色。
“這只小白鼠兒好可愛啊,曉曉也好想有一只。”紅衣少女期盼地望向青衣男子,癟著嘴,一副祈求的模樣。
青衣男子嘴角習慣性地一扯,略帶上一絲苦澀,隨即猶豫片刻,側頭再次打量蕭棄一番,于是起身向其走去。
“兄臺,不知你這只寵物價高幾何?我愿意出雙倍的價錢,你看如何?”
青衣男子的語氣多少有些強勢,似有強買強賣的意味。
誰也沒注意到,元寶瞥了青年一眼,一雙豆大的碧眼中閃過不屑之意,隨即不在意地又對著面前的美食撕咬吞吃,一臉兒的滿足模樣。
蕭棄更是直接,甚至連頭也懶得抬一下,就道:“不賣?!甭曇艉苁抢溆玻活欁约撼圆撕染?。
青衣男子見此臉色頓時冷了下來,伸手看似隨意在蕭棄的肩膀上一拍,卻暗含一股修仙者獨有的精靈之氣。
蕭棄咀嚼的動作一滯,側頭微瞥肩膀上的那只手掌,心里冷哼一聲,連罡元也懶得運使,肩膀只隨意這么一抖,就有一股隱悔的震蕩之力轉(zhuǎn)眼傳至青衣男子身上。
“啊!”
“咚咚咚……”
“滋啦……”
“咣當!”
青衣男子先是驚愕地叫了一聲,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出數(shù)步,接著鞋面與樓板摩擦出刺耳的聲音,最后更是撞翻身后的桌椅才勉強站穩(wěn)身形。
這一幕嚇得其它賓客不敢言語,甚至有幾位膽小的勿忙逃離這里。
青衣男子剛一站穩(wěn)身形,便目光驚駭?shù)赝蚴挆墶?p> 而紅衣少女更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隨即心中一急,連忙起身來到蕭棄身側,模樣急切道:“不關師兄的事,是我心生旖旎想要你的寵物,你要怪就怪我吧。”
蕭棄看著眼前精靈般的女孩,不知怎么地竟想起了自己的妹妹,暗道:“要是我們一家平平安安地生活到如今,恐怕靈兒也會被我寵壞掉吧。”
思極此處,蕭棄那淡然的目光漸漸露出許些溫度。
“沒什么,此后不要再提起買走元寶的事,就好?!笔挆壍恼Z氣不覺間柔和了許多。
“它叫元寶嗎?名字也蠻可愛的。我叫慕容曉曉,這是我?guī)熜智睾胗??!蹦饺輹詴郧文樢痪彛又抗庖涣?,適時介紹道。
“適才秦謀孟浪了,請兄臺海涵?!鼻睾胗钜姶穗p手抱拳,當即致歉道。
蕭棄見二人語氣真誠,又覺得女孩的作為又頗像自己的妹妹,便也起了相交的心思,“哎,秦兄言過了,正所謂不打不相識,若不嫌棄當與我同桌同飲,不知……”
“呵呵,我們可不會客氣的?!币慌缘哪饺輹詴怨澎`精怪地耍寶道。
“哈哈,爽快。對了,卻還不知兄弟高姓大名?”說話間秦弦宇二人于蕭棄一側坐下。
蕭棄歉意道:“是我疏忽了,在下姓“蕭”,單名一個“棄”字?!?p> “那我叫你蕭兄?!?p> “自然如此?!?p> ……
一時間三人竟相談甚歡,頗有一副相見恨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