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宮主臥之內(nèi),一位神情慵懶的女子半倚靠在床榻之上,一副睡眼朦朧的模樣。
此女雍容美艷,妝飾華麗,一頭長發(fā)梳成凌云髻,六枝雕凰金釵分插左右,垂下六串珍珠配飾,其妝容恰到好處的映襯出此女那容顏天成的精致五官,再配上那不堪一握的曼妙身段,端是儀態(tài)萬千的絕世妖嬈。
如果蕭棄在此一定會很驚訝,這人的面容和他的娘親竟有許些相似之處,不過氣質(zhì)卻相差甚多,此女身上更多了一種神秘的致命誘惑。
除此之外,臥榻一側(cè)站立著一名靚麗的白衣女子,那女子眉宇間隱隱有著一股勃發(fā)的英氣,一身勁裝,頗有颯爽英資的氣質(zhì),直讓普通男兒弓背折腰。
“哈……”
一聲嬌柔的哈氣聲。
軟榻上的鳳袍女子懶散地伸出纖纖玉手輕掩朱唇,無奈道:“心蕊,這么晚了不能明曰再說,非要這個時候有事稟報本宮?就沒有個安生的時候?!?p> 名叫心蕊的女子卻面色急切,忙道:“娘娘,曰前國主派遣六皇子帶領(lǐng)百余皇家內(nèi)衛(wèi)前往洛安城,方才不久已回宮述職,據(jù)悉這次抓回了一男一女,此時已送入內(nèi)衛(wèi)府牢?!?p> 話音落下,稱為娘娘的鳳袍女子優(yōu)雅地站起身形,一雙靈眸深邃若明鏡幽湖,只見她面色沉吟片刻,道:“洛安城?那不是香伶所在之地嗎?”隨即又陷入了沉思,數(shù)息后才悠悠道:“罷了,你去吩咐飛鳥救人?!?p> 心蕊面帶難色,道:“娘娘,雖說飛鳥的‘移形暗影術(shù)’有些火候,但想在守衛(wèi)森嚴的內(nèi)衛(wèi)府牢救出二人,只怕憑飛鳥的本事也是力有未待啊?!?p> 而鳳袍女子卻淡淡地說道:“本宮什么時候說過要救倆人了?救出蕭天齊即可?!?p> “那公主殿下……”心蕊試探道。
“香伶萬不會有事,可蕭天齊就難說了。救卻不能竟全功,否則一朝國主的臉面何在???”鳳袍女子嘆道。
心蕊不由皺起黛眉,道:“那事后蕭天齊又如何安置呢?”
鳳袍女子美眸中閃過一絲冷色,既而淡漠道:“就讓他在這里做一馬夫,替本宮喂馬好了?!?p> 心蕊心中一樂,領(lǐng)命道:“是,娘娘,心蕊這就去辦?!闭f罷,便躬身離去,絲毫不拖泥帶水,行事干凈利落。
而留下獨自一人的鳳袍女子向府牢方向望去,一雙美眸瞬間便多了幾抹柔和與痛惜。半晌,喃喃自語道:“我狠心的女兒啊,母后只能為你做這么多了?!?p> 話說,心蕊出了天后宮就直奔向女子監(jiān)而去。
所謂的女子監(jiān)乃是由一群女子所組成的皇家內(nèi)衛(wèi),是替皇后監(jiān)督、懲戒宮女嬪妃的特殊部門,擁有護衛(wèi)后宮之責。
不光如此,天后所掌握的女子監(jiān)內(nèi)藏有秘衛(wèi),內(nèi)部統(tǒng)稱為“神女內(nèi)衛(wèi)府”,里面出來的個個身懷絕藝,都是巾幗不讓須眉的女中丈夫。
心蕊很快就來到女子監(jiān)的地界,女衛(wèi)見到她皆是行躬見禮,她也是一一答復易或點頭示意,身上的那股子英氣更顯威嚴。
隨后,心蕊來到一間地下秘室,石室兩側(cè)的石雕柱臺上鑲有光明石,照映得室內(nèi)顯得格外寬敞明亮,正南建有高臺,上有一座雕鸞石椅。
心蕊踏上石階,瀟灑地轉(zhuǎn)身坐在石椅之上,那石椅上的扶手處雕有鸞首,就見她按住鸞首向一側(cè)轉(zhuǎn)動,露出一手臂粗的孔洞,接著她伸手又從懷中拿出一枚令箭,隨手將之投了進去。
這是神女衛(wèi)特殊的傳訊方式,下方有專門的傳訊人員為其傳遞信息,很是快捷方便。
也就是一盞茶的功夫,秘室內(nèi)陡然走進一位極品美女,一顰一笑嬌媚到骨子里。
那黑亮及腰的長發(fā),如天空般的清眸,小巧可愛的鼻梁,紅潤微翹的性感朱唇,還有那緊裹在黑色勁裝內(nèi)的火辣身材,尤其是那挺拔的豐滿雙峰尤為亮眼,給人一種成熟勁爆的美感。
“我的主管大人找小女子有何貴事呀?不會是相中了哪位相公?讓奴家給你參詳參詳吧??┛?p> 嫵媚女子一來便騷首弄姿地媚笑調(diào)凱。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之前提到的飛鳥。
“我就知道我這個總管的身份在姐姐面前沒有絲毫的威嚴可言,非得娘娘才能治得了姐姐?!毙娜锕首鳠o奈地搖頭說道。
飛鳥則笑嘻嘻地回道:“這不是沒有其她人嘛,我們姐妹何時要那般客氣了?”
“難道如今妹妹晉身高位,就要在姐姐面前擺起架子了?!?p> “哎呦,可別說姐姐不知尊卑才好?!?p> 說著,她手結(jié)蘭花指指向心蕊,媚眼如絲地拋了個媚眼。
“我的好姐姐,萬不要鬧了。娘娘有令讓姐姐今夜從內(nèi)衛(wèi)府牢中撈人,此次不比尋常,勿必小心。”與此,她又從懷中拿出一幅畫像扔于飛鳥。
飛鳥順勢接過,攤開畫像一瞧,便嬌聲媚語地評價一番,道:“嘖嘖嘖,還挺英武帥氣的,是姐姐喜歡的類型。這偷人,尤其是偷男人姐姐最在行了。呵呵……”
心蕊聞言俏臉上頓時爬滿了黑線,立馬警告道:“姐姐,他可是香伶公主的夫君,你可別亂來啊?!?p> 飛鳥呆愣一瞬兒,接著便嗚嗚地啜泣起來,邊哭還邊嚷嚷道:“姐姐好不容易看上個男人,卻還是個有主的?!?p> ”這也就罷了,關(guān)鍵還是個得罪不起的,姐姐這命怎么就這么苦啊。”
說著,一拍大腿,作出一幅自怨自艾的樣子。
心蕊看著裝腔作勢的飛鳥,實在受不了她這副模特,身形一晃似仙子漫舞,似慢實快,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哎,別走啊。”
飛鳥見之收回招呼的白藕玉臂,不禁埋怨道:“真是的,不解風情的小姑娘,愿你一輩子找不到男人,哼。”說完,她又媚笑地掩住朱唇,那種嬌憨媚嫵的容顏足以讓任何男人為之傾倒。
時至深夜子時,在幽暗肅殺的內(nèi)衛(wèi)地牢中,到處散發(fā)著糜爛腐尸的氣味,府牢中的囚犯不時帶動手腳上的鐵鏈發(fā)出叮當聲,易或者某個不甘寂寥的犯人如冤魂厲鬼般嘶吼若狂,使得整個地牢顯得鬼氣森森。
這般情形,府獄中的內(nèi)衛(wèi)衙役們卻是早已司空見慣,依舊嚴密地例行巡查,屢行自己的職責。
“嘔,這個味道老娘真是無福消受?!本驮谶@時昏暗的府牢內(nèi)悄然響起一道輕微的抱怨之聲。
便見一處幽暗的角落里,一道模糊的身影忽然顯現(xiàn)出來,其周身黑氣迷漫,似融入黑夜里的倒影,此人當然就是施展了‘移形暗影術(shù)’的飛鳥。
“罷了,算老娘倒霉,還是偷男人要緊?!?p> 語音剛落,原本迷霧般的黑影展開身形,似化作了一股青煙在復雜難測的地牢中穿行,形若鬼魅,竟能輕意避開地牢中隱藏的眾多暗哨。
大半個時辰后。
“奇怪,老娘翻遍了整個地牢,怎么還找不到那人的蹤影呢?”
飛鳥有些疑惑地撓撓頭,接著她腦中忽然靈光一現(xiàn)。
“不會是……根據(jù)情報,地牢中還有一處俗稱死亡黑牢的地方。”
“天啊,他不會真的在……”
想到此處,飛鳥渾身丟了一地的雞皮疙瘩。
一柱香后,在地牢底部某處,飛鳥正凝神注視著眼前七個黑色的金屬牢籠,這牢籠四四方方只有四尺之高,犯人若在其中,站,站不起,躺,又躺不下,漆黑的環(huán)境中里面的人恐難有任何的時間概念,這種痛苦可以將人在短時間內(nèi)逼到瘋癲。
正因為里面根本分不清是白天易或者是黑夜,對于這些重刑犯恐怕只有在吃飯的時候,能通過探視口奢侈地得到一絲光亮,來慰籍越漸黑暗的心靈。
這不是夸大其詞,想想若是有人吃喝拉撒全在封閉的牢籠里,并且里面又時時刻刻散發(fā)著刺鼻的尿騷酸臭的氣味,恐怕就是再毅志堅定的人也不可能在這種絕望的空間中堅持多久。
話不多說,七個金屬牢籠一字排開,但只有一個上了鎖,倒是很好辨別。
“要死了,要死了,老娘寧死也不要過去?!绷季?,“哎呀,不要啦,誰來救救偶。”
飛鳥捂住鼻子一臉的痛不欲生,但職責所在,只好向那座金屬牢籠慢慢挪蹭,只是那挪出的腳步愈來愈慢,最后飛鳥那嬌艷絕美的容顏上更是流下了哀怨欲死的眼淚,宛若是一副生死絕別般的戲碼。
“姓蕭的,你欠老娘的,這輩子你都還不起?!?p> 飛鳥銀牙緊咬,從懷中拿出一小瓷瓶,撥掉瓶塞,順手又拿起牢籠上的鎖頭,將瓶中的‘腐金融液’慢慢灌入鎖眼。
“滋滋……”
冒出一道黑煙。
只聽“咔嚓”一聲,飛鳥用力一拽,鎖頭應(yīng)聲開了。
她忙閉上眼將頭撇向一邊,鼓起了莫大勇氣猛得拽開牢門,飛鳥略轉(zhuǎn)過頭,微睜開一只眼睛偷眼一看,這一看不要緊,“嘔”得一連數(shù)聲,忍不住轉(zhuǎn)身嘔吐了起來。
……
翌日正午,天后宮內(nèi)國主李玄宗面容陰沉地坐于中宮上首,周身氣勢凝而不發(fā),微瞇著狹長的眼眸逼視著當今的皇后姬如雪。
姬如雪坐在左側(cè)下首的位置,其面目淡然自若,一身氣質(zhì)也如淵似海,自有一番不怒自威的女王風范。
“為什么?你應(yīng)該明白,那賊子拐走我皇室公主,使我們皇家蒙此羞辱,他一日活著就是皇家的恥辱。對此,寡人決不允許他能這般安然的活在世上?!闭f話間,他那威嚴霸道的氣勢陡然升至頂峰,似能壓垮這一片空間。
姬如雪柳眉微蹙,一雙美眸堅定地直視著李玄宗,不禁流露一抹真情,當即回道:“我知國主怪臣妾插手此事,有損皇家和國主的威嚴,但也請國主體諒一個母親的難處。”
“都說皇家無情,豈知無情只是相對的,絕不是絕情。”
“天道尚有一線生機,何況香伶是我們共同的女兒啊。”
“玄宗,你不是最喜愛香伶嗎?那就給她一點機會吧?!?p> “妾身已親手對蕭天齊施展了‘融骨塑形術(shù)’,改變其面容,閉了他啞門穴,更是封禁了他的全部修為?!?p> “而國主也大可以施術(shù)封印香伶這十數(shù)年的記憶,讓它們二人在這世間只能相見不能相識?!?p> 而我們不妨就以此為考驗,賭它們是否真的那么情比真金,若蕭天齊有本事喚醒香伶的記憶,就許他個駙馬,可好?”
上首的李玄宗遲遲沒有回答,遙想過去,耳邊似能聽到了久違的聲音,“父皇,父皇,香伶在這里,你快來抓我啊……”
少頃,李玄宗起身背著雙手向?qū)m外緩步而去。
就在姬如雪神色暗淡,略顯失望之際,宮外卻傳來李玄宗少有的溫情話語。
“唉,就這么辦吧,且依皇后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