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再怎么兇殘,飯要一口一口吃,簽訂保密協(xié)議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要找到突破口。
而且這個突破口不能太過小兒科,像偷稅、挪用公款這種財閥常獲的罪名根本沒用,通常都是判刑幾年緩刑幾年,就相當(dāng)于沒判。
只有一些特別的罪行有用,就拿崔泰源來說,之前要不是特赦現(xiàn)在估計還在牢里。
林澤軒和唐九一起離開就是為了到他那兒研究一下有沒有有用的情報。
別小看這些混黑的,人在這種娛樂場所里面最容易放肆,什么話都敢往外冒,有些可能是吹牛,但也有一些你仔細(xì)考證一番才能發(fā)現(xiàn)其中不乏奧秘。
進(jìn)了唐九的別墅,客廳四周都掛著華夏的字畫,居中一副“有容乃大”還有幾分味道,其余多是仿的,只有形似。
“這幅字倒是有些韻味,看出來九爺還喜歡華夏字畫。”林澤軒有些玩味的看了一眼。
“不懂什么意思,就是覺得做人不能忘本,這才掛了幾幅字畫?!?p> “……我還真是這么理解的?!?p> 林澤軒微笑一下:“可不是這意思。光字面上的意思是有氣量的人容易做大做強?!?p> “那實際意思呢?”
林澤軒不動聲色的引用了一句著名電影的臺詞:“古惑仔不動腦一輩子都是古惑仔?!?p> 唐九瞇起了眼睛看著毫無波瀾的林澤軒反問道:“這是哪部電影里面的臺詞吧?”
“九爺就喜歡揣著明白裝糊涂,這樣合作下去累人累己,沒必要。你有這心思不如多想想怎么對付你們這幫里的人,聽說老爺子可是沒幾年了?!?p> “多謝掛念,老爺子身體好得很,就算有一天他不行了,也不可能傳給我的。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個道理我懂?!?p> “所以說九爺需要考慮長遠(yuǎn)一些,混黑的也不過是求條生路罷了。人嘛,解決生存問題之后要解決的自然是尊嚴(yán)問題,誰能讓他們有尊嚴(yán)的活著誰就是他們老大。而想要活出自尊,首當(dāng)其沖的就是錢。”
倒不是唐九不喜歡錢,只是這話聽起來特別刺耳:“這話太絕對了吧?!?p> “既然九爺對華夏文化有所研究,那就應(yīng)該知道笑貧不笑娼。”
唐九低下頭仔細(xì)琢磨一番,抬起頭便只剩苦笑。
他找不到有利的觀點甚至反例來反駁,因為他接觸到的人好像真的都是這樣。他能混到今天這地步,只不過他能提供一個相對安穩(wěn)的環(huán)境給他的“兄弟們”。想當(dāng)初剛進(jìn)清涼里的時候,多的是人不服他。
“聊回正題吧,你掌握了多少有用的情報?”
唐九自己上了二樓取下一疊東西。
林澤軒接過翻看了一番,時不時地笑出聲來。
今天真是來對地方了,雖然沒什么關(guān)于辛家的黑歷史,但是這五花八門甚至有些字都寫錯了的情報依然有用。
林澤軒抽出幾張:“這幾件事麻煩九爺調(diào)查清楚,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拿到實證。九爺在道上這么多年,可聽說過什么介紹明星的人或者門路?”
唐九仔細(xì)想了想:“這一塊我不太熟,但是我知道一個人肯定能幫上忙,要不要我去探探口風(fēng)?”
“你先說說看是哪位?!?p> “d社的一個股東也是道上的,只不過不是我們這派的?!?p> 林澤軒的笑容逐漸擴(kuò)大:“當(dāng)然要去探口風(fēng),別留痕跡,敲敲邊鼓先?!?p> “這你放心,我也是簽了協(xié)議的。我唐九混跡這么些年,靠得就是一個義字?!?p> 林澤軒向唐九揮手告別:“既然九爺如此義氣,那有些事就不方便做,明天送你一份大禮?!?p> ——————
唐九本來還好奇大禮是什么,第二天他接到電話的第一瞬間就癱在了沙發(fā)上。
白昌洙死了。
而白昌洙是他的“六哥”。
在停車場被人一顆子彈擊中腦門,當(dāng)場沒了呼吸。
又想起那天在場子里那個用針抵住領(lǐng)頭人脖子的神秘男人,唐九簡直遍體發(fā)寒,他們終究只是些出來混的,刀山火海的也見過,只是這種超乎想象的戰(zhàn)力根本不是他們能夠接觸到的。
據(jù)說現(xiàn)場還有保鏢在場,剛走出電梯就被兩個暴起的匪徒打暈在地,醒來之后就看到白社長躺在地上,已經(jīng)停止呼吸了。
唐九緩了半天才拿起電話:“這就是你所說的大禮?”
“可不是我干的,我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偶像罷了。唐九爺要是想對付我一只手就能打過我。我送的自然是別的,你找找看便是?!?p> 林澤軒當(dāng)然不會傻到在電話里承認(rèn),誰知道唐九會不會給自己留一手錄個音什么的。
這事的關(guān)鍵就在于兩點:第一,他對此世的唐九不夠了解,他需要一舉震懾住他,告訴他要讓一個人突然消失沒那么難;第二嘛,自然是為了讓他接觸娛樂業(yè)。他可用的人手太少,之前已經(jīng)讓人去調(diào)查當(dāng)年的案子,可就憑一個人的精力調(diào)查了這么久依然沒有頭緒,唐九需要一個自然進(jìn)入娛樂業(yè)的口子。
再說了,根本沒人會懷疑到他身上去,他和新村看起來毫無交集,只要唐九自己不說出來估計沒人知道。
這還是林澤軒特意囑托牧羊別用銀針這種象征意義太強的武器,看上去就像白六爺惹到了人,別人特意請人來尋仇一般。
唐九冷靜下來自然而然的明白了林澤軒的意圖。
唐九趕到新村總部的時候,一圈人面色凝重。
“這老六也不知惹了什么人,遭到如此犀利的報復(fù)?!?p> “就是,多少年沒見這么惡劣的槍擊事件了,這次的對頭不太對付啊?!?p> 這是老大和老二的觀點,唐九真是哭笑不得。
果然,人到了這個地步都開始畏畏縮縮,一有風(fēng)吹草動自己就先把自己嚇破膽了。
不出林澤軒所料,因為白社長貌似死于仇殺,根本沒人敢出來接手他的生意,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步了老六的后塵。
還是他們九人的“義父”開口了:“混黑的讓人嚇破了膽?連一個敢接手的人都沒有?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眾人都不敢接茬的時候,唐九嘆了一口氣,站出來說道:“如果各位兄長實在沒人愿意接手,那就我來。只是要是有一天我找出了兇手大家不要再像今天一樣的表現(xiàn)就好。”
說罷便大踏步的離去。
看了看外面刺眼的陽光,唐九頭一次不知道自己這個選擇到底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