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2章難纏的軍墾官兵
茅草棚的木門約七十公分寬，高不超過一米五，恐怕也就身高一米四六的白曉麗進門略微低頭，剛好一米五的桃芳也得低頭彎腰，進去一看面積挺大，二十多近三十平方米，一個大通鋪就有十七八個平方米。茅草棚陳設(shè)及其簡陋，大通鋪下有幾個粗糙的木盆，這是鮮明的奴工自制特征，通鋪前一個長條桌，幾個長條凳，此外還有一排半人高雙開門的木頭柜子，僅有長條桌面刨的比較光滑，所有桌椅板凳柜子均為粗糙的木板。
黑牙把王春華王春平等人帶往另一個茅草棚，胡秀花道：“老爺不準埋怨啊，這是奴工居住的草棚，咱們今晚鵲巢鳩占，占了奴工的窩，這個十人隊今晚就得在到處找地方湊合一晚上，明晚給老爺安排個舒服點的地方，可別埋怨我，是老爺自找的。”
燕燕在屋里掃視一番后，轉(zhuǎn)身又離開屋子，王仁智在屋里東看看西瞅瞅，伸手捏捏通鋪上的被褥，胡秀花道：“別看了，這除了工裝外，都是按照官兵的標準統(tǒng)一發(fā)放的個人生活用品，奴工無不感恩戴德，歸降以前缺吃少穿，一半人常年精赤著身體，現(xiàn)在雖然還不是很好，但歸降前后可算天壤之別。做奴工能夠落個溫飽，他們已經(jīng)很滿足了，總比被遣送回去成為血怒強百倍，這些人可是個個惡行累累，就當補償以前的罪孽。”
胡秀花沒好意思說讓王仁智撿了便宜，奴仆也是免費勞動力，可奴仆你得花錢買，胡秀花知道絕大多數(shù)奴仆和雇傭的仆傭差不多，區(qū)別是一次性付款還是分期付款，沒幾個人舍得虐待折磨奴仆，甚至虐殺奴仆，畢竟奴仆是自家的資產(chǎn)。從當初百草堂開始胡秀花就知道王仁智對奴仆的態(tài)度，她們?nèi)忝煤椭苄厘讜喳惖榷际桥蜕矸?，只要本本分分勞作，王仁智擁有的奴仆和自由人沒什么區(qū)別。
王仁智道：“你也不要大意，飽暖思淫欲，這些人都是曾經(jīng)的逃奴逃犯，骨子里不是好人，只有極個別人可能受冤枉，現(xiàn)在還行，長期不愁溫飽可能會生出其他念頭，現(xiàn)在就要給他們灌輸本分做人是唯一出路的思想。要注意利用軍隊的威懾力，令他們不敢心生邪念，另一方面也得適當站在他們的角度考慮問題，常言道堵不如疏，要發(fā)揮南軒春的作用，他能統(tǒng)領(lǐng)十幾萬人，必然有他的過人之處。”
說話間燕燕推門進來，身后跟著兩個奴工，兩個奴工送來冷熱兩桶水，兩個奴工放下水桶先后給胡秀花王仁智施禮后離開屋子，燕燕道：“老爺，奶奶請稍等一會兒，行李馬上就到?！痹捯粑绰浜谘辣阃崎T進來，身后四個奴工每人提著兩箱行李，燕燕趕緊招呼把行李箱放在大通鋪一角，黑牙帶著四個奴工離開屋子。
大半個下午在饅頭山轉(zhuǎn)的一身土一身汗，洗不上個熱水澡咋也得弄盆熱水擦把臉，王仁智從床下拿出三個木盆倒水，燕燕把自己毛巾香皂等遞給胡秀花道：“姨奶奶先用我的吧?！蓖瑫r把王仁智的放在木盆旁邊，山南條件簡陋，走到哪都不方便，不但攜帶一堆衣物連洗簌用品都攜帶齊全。
王仁智道：“行了，你還得看著安排晚飯，趕緊抓緊時間洗洗，秀花就用我的好了?！?p> 胡秀花聽后趕忙道：“對了，燕燕你看著有點下酒的素菜就行，我車上有酒有肉，告訴廚房別給咱們弄葷菜。”奴工的糧油蔬菜肉食品統(tǒng)一調(diào)配，這兒的奴工雖然牛羊雞鴨滿地跑，但那是有數(shù)的東西，沒有自行宰殺的權(quán)利，也就自己開荒種植幾片蔬菜，胡秀花知道這里不缺蔬菜。
燕燕答應(yīng)后匆忙洗了洗，她對毛峰山也不熟悉，給黑牙傳個話即可，王仁智兩人剛洗完，燕燕這邊已經(jīng)開始沏茶了，茶是自帶的金井，不過用的是奴工的陶碗泡的茶，茶葉好帶茶具占地方，哪知道奴工連個瓷碗都沒有。一碗茶下肚，南軒春等人也趕過來了，燕燕又是一通忙活，南軒春和三個千人隊隊長黑牙王春平等人每個人手里都端了一碗茶。
兩碗茶下肚，燕燕跑前跑后的長條桌上擺了一碗碗下酒菜，長條桌上又是菜碗又是茶碗，每個人面前還有個酒碗，三十多個陶碗看上去不少，其實就四個菜，桌子太長每個人都得照顧到。王仁智、胡秀花、南軒春、黑牙、王春華、王春平、三個千人隊隊長一桌，保鏢以及百人隊隊長，毛峰山的兩個百人隊隊長等一桌，三十個人把胡秀花車上的存貨掏了個干干凈凈。
胡秀花為了預(yù)防在外用餐才準備的東西，在此之前南軒春沒沾過光，只有遇見軍方將領(lǐng)或者胡立川施工隊伍時，胡秀花才舍得貢獻出存貨，今天被王仁智來了個連鍋端。煙酒對奴工來講是稀缺品，平時對奴工的獎勵基本上是日常生活用品，即便南軒春周玉清負責發(fā)放獎品，他們也難得給自己來瓶酒或者來盒香煙，奴工有成績和兩人的領(lǐng)導(dǎo)有關(guān)，只要出成績何愁日后為煙酒發(fā)愁，這個賬兩人會算。
十個人三瓶酒，胡秀花和忙前忙后的燕燕還不動酒，另外七瓶酒都給了保鏢那桌，南軒春黑牙和三個千人隊隊長過足了酒癮，好多年沒品嘗過這么好的酒了，王仁智幾人就是一頓家常便飯，四十幾分鐘就結(jié)束了這頓晚飯，一點點也沒浪費。南軒春等人歸降已經(jīng)一年有余，王仁智看在眼里，明白山南物資匱乏，他沒給大伙許愿，山南目前的重心已經(jīng)不是農(nóng)牧業(yè)，而是農(nóng)產(chǎn)品加工業(yè)，估計一兩年內(nèi)奴工的生活就可改變。
晚飯后，眾人圍著長條桌，每個人面前一碗茶，王仁智吩咐燕燕給桌上放了幾包香煙，山南大體情況王仁智知道，他來山南不是為了山南建設(shè)，而是為了了解軍隊備戰(zhàn)狀況，既然遇上了，順便聽取匯報。南軒春等人沒什么可講，他們對現(xiàn)狀很滿意，黑牙唯一的愿望是回家看看，剛見大老板不好開口，匯報以胡秀花以及王春華兩人為主，南軒春幾人補充。
胡秀花和王春華王春平都知道王仁智的個性，因此說起來是匯報實際上等于訴苦，全部提的是目前面臨的困難，什么勞動力不足、運輸能力困難，急需興建港口，特別是江萊，所有物資必須通過廣寧碼頭等等。最令人頭疼的是來自川康裁撤的那些軍墾官兵以及川北國和龍?zhí)K國的女人，要么什么手藝沒有，要么適應(yīng)不了山南的氣候水土，整天調(diào)運藥物還老是緊張，更可恨的是一天到晚干什么都斤斤計較，見個能說點話的就追著索要薪水。
山南沒有銀行，不能像其它地方那樣按時給賬號上打款，也拿不出那么多現(xiàn)款，何況以山南的狀況不可能和其它地方那樣，沒有店鋪飯館賭坊妓館茶樓等等，無論任何人都過的是集體生活，手里有錢也沒地方花，問題是誰都認為把錢纂在手里才安全。通信信號軍方?jīng)]開放，以后也不打算放開，這是出于保密需要，這些人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不會放他們回去探親訪友，又不能和親友取得聯(lián)系，自然整天牢騷不斷，動不動張口閉口就是把我們當做奴工對待。
他們不敢找汪檀嘯張唯清張勝利等人，也不敢找胡氏姐妹，包括南軒春周玉清黑牙兄弟面前他們也不敢發(fā)牢騷，可下邊的百人隊隊長十人隊隊長受不了，這還是他們內(nèi)部，日后和奴工相處怕是千人隊隊長他們也不會放在眼里。這些人進駐山南的待遇其實比他們以前好很多，衣食住行全包，男性每月二十五金幣，女性每月二十金幣，廣寧起碼還有平房住，就是平房太小擠的很，可是目前軍方官兵也和他們一個待遇，總不能一群混子比軍方官兵待遇還好吧？
山南目前首先要解決的就是糧油問題，按照計劃日后在山南大力推廣機械化作業(yè)，不過目前由于資金需用在刀刃上。另外訂購各種農(nóng)業(yè)機械存在困難，因此暫時這些人都留在廣寧從事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抓錢靠的是江萊，胡氏姐妹計劃把這些人逐漸調(diào)往江萊，可這些人的難纏勁讓她們有顧慮，江萊山高林密，瓜果野生小動物眾多，萬一這些人不務(wù)正業(yè)，你大不了扣點薪水，沒什么其它手段管理，到那個時候咋辦？
眾人正聊的來勁，燕燕不合時宜的開口道：“老爺，時間不早了，身體要緊，該休息了?！闭硌嘌嘣谝慌越o大伙端茶遞水，不參與討論，沒發(fā)表任何意見，主人老爺談?wù)拢谷桓掖叽偻跞手切菹?？何況時間不算晚，剛過十一點還不到十二點，這不是眼睜睜的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南軒春黑牙等人心里正嘀咕，不料不等王仁智發(fā)話，王春華率先起身道：“哎呀，時間過的真快，改天再議吧，反正一時半會兒江萊還用不上他們這些人，再說廣寧那邊的撂荒地才開發(fā)了四分之一，以現(xiàn)有的機械明年也開發(fā)不完，這事不是很急迫，老爺姨奶奶我先告退了?！?p> 王春華說話時王仁智也站起身，待他說完后道：“大伙跑了一天，都很辛苦，今天就到這兒吧，回去好好休息，辛苦大伙了?！彼环旁?，南軒春等人才敢起身，這才知道燕燕看起來不起眼，只是王仁智身邊服侍他日常生活的私奴，整晚不發(fā)表意見，顯然不是任職秘書的私奴，可她卻能左右王仁智的作息時間，說的話頗具分量，以后在燕燕面前可得小心謹慎。
眾人吩咐起身告辭，剛送走眾人，燕燕便道：“老爺，這地方?jīng)]個浴桶浴盆，今晚就和姨奶奶湊合簡單擦洗一下吧，熱水馬上就送過來。”燕燕時間把控的很準，剛才她已經(jīng)提前吩咐奴工準備熱水，南軒春等人剛走不到五分鐘，三名奴工便送來四桶熱水兩桶涼水，奴工用枯枝樹葉燒水，也不知道燕燕是如何把時間掌控的這么好。
胡秀花道：“今晚就簡單湊合一下吧老爺，明天到了迷魂洞就好辦了，哪地方有大浴桶，可以好好泡個熱水澡?！?p> “迷魂洞？”王仁智聽后嘀咕一聲，他記得下午提過一句，胡氏姐妹基本上晚上一般都回南軒春的總部，好像是帽兒山。
胡秀花趕緊笑道：“就是帽兒山，哪地方有不少隱秘的山洞，地勢險要需步行，山間小道隱藏在高山密林中，身處其間不辨東西南北，所以開玩笑稱之為迷魂洞，原來是南軒春儲藏糧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