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0章饅頭山
萊江是廣寧省與江萊省的界河，下游水流緩慢，江面寬僅有二百來米，舟橋團架設的浮橋是溝通兩地的唯一橋梁，由于舟橋團訓練需要，時不時的切斷浮橋，王仁智晚來幾個小時就得等半天，舟橋團今晚進行夜間訓練。中游萊江峽谷最狹窄處僅有五十多米，目前胡立川正在加緊修建拱橋，拱橋建成后即刻確保廣寧江萊暢通無阻，向北繞行一百多公里萊江上游人畜也可涉水過江。
午飯后王仁智便趕忙上路，不能因為自己影響舟橋團正常訓練，過江后十幾分鐘道路便成為山石敷設的簡易公路，江萊沒有廣寧那么多球磨機，簡易公路還是半年前才修筑完成，之前只是山間小道。走過了四十多分鐘山勢險峻的地帶，路旁山勢逐漸變緩，前方山路上停著一輛車，王仁智正琢磨是什么人的車輛時，燕燕把車停在路旁，嘴里同時道：“山上哪幾個是咱們的人，好像姨奶奶也在。”
黑牙緊跟著道：“就是二老板，巧了，南軒春也在，這家伙運氣真好，大老板剛到他就遇上了。”黑牙師兄弟稱呼胡氏三姐妹為老板，二老板指的是胡秀花，兄弟倆玩自己的小心眼，以此表明自己不是逃奴逃犯的身份，希望有機會能回家鄉(xiāng)，見到王仁智很自然的稱為大老板。王仁智雖說沒來過山南，不過周玉清和南軒春兩人的名字他聽過無數(shù)遍，知道這倆分別為廣寧省和江萊省的奴工總頭目，燕燕說山上有自己團隊的人，胡秀花和南軒春也在山上，估計有比較重要的事情。
四人下車上山，路上能認出胡秀花等人，距離沒多遠，沒幾分鐘山上眾人便快速迎向王仁智四人，顯然已經(jīng)看清王仁智了，胡秀花一馬當先，離王仁智還有二三十米就樂呵呵的道：“老爺來了，怎么樣路上順利吧？哪天到的廣寧？本來打算過兩天去廣寧等等老爺，沒想到在這遇上了，老爺來的剛好，今天就請老爺給拿個主意，南隊長，過來見見我們家老爺?！?p> 胡秀花身后一個身材不高，體型偏胖的中年人緊走兩步，距離王仁智五米左右跪地扣頭，然后道：“小奴南軒春見過老爺?！蹦宪幋赫f完話后彎腰垂頭等候王仁智發(fā)話，南軒春率江萊逃奴逃犯歸降后很低調(diào)，哪怕面對胡立川所屬員工也以小奴自稱，胡氏姐妹汪檀嘯等人不知糾正多少次，他依舊堅持，眾人也就由著他了。
起初南軒春是被迫歸降，軍方進駐廣寧后他一方面派人探查，一方面準備武力抵抗，探得軍方此次與以往不同，以武力威逼逃奴逃犯歸降，并且缺如公告宣稱，保正逃奴逃犯不遣返國家聯(lián)盟，統(tǒng)一收編為奴工。眼見軍方對廣寧逃奴逃犯遵守承諾既往不咎，提供糧油衣物等生活用品，南軒春與眾手下討論后決定主動歸降，與其等軍方武力威逼歸降，不如主動歸降，起碼擁有點主動權(quán)。
南軒春把江萊的逃奴逃犯管理的相當不錯，深得逃奴逃犯信賴，廣寧逃奴逃犯大小幾十個勢力，三五成群的數(shù)不勝數(shù)，江萊只有一股勢力，并且每年幾乎不餓死一個逃奴逃犯。江萊逃奴逃犯等級森嚴，絕大多數(shù)填不飽肚子忍饑挨餓，有身衣服穿的無不是各級頭目，不過絕沒有無緣無故虐待逃奴逃犯的現(xiàn)象，不像廣寧逃奴逃犯之間互相爭斗，虐殺俘虜極為尋常，無所事事玩人作為消遣。
由于江萊為山地地形，原來南軒春組織自行生產(chǎn)糧油等，不過因需預防軍方清剿，偷偷摸摸產(chǎn)量不足，歸降后生活物資從廣寧調(diào)運，目前僅比歸降前略強，只是所有奴工都分得內(nèi)外服裝以及日常生活用品，大量牛羊等種苗奴工都看得見，奴工無不認為南軒春的選擇很正確。眾奴工都明白，這輩子別想重新回到國家聯(lián)盟了，雖然奴工身份卑賤，可大伙都是奴工身份，眼見可以憑自己勞動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絕大多數(shù)奴工都很滿足，起碼不用過那種衣食無著，整日提心吊膽提防軍方清剿的日子。
南軒春本就因為處事公道深得奴工擁護，率眾歸降后衣食眼見有了著落，即便當初持不同意見者也知道這是個正確的決定，調(diào)運的牛羊雞鴨等種苗不遠的將來還能有肉食品，大伙更是感覺他做了個英明的決定。南軒春每次見到胡氏姐妹都非常恭敬，哪怕是三姐妹身邊的跟班都很恭敬，他是心銳誠服的認主，因此見到王仁智不顧腳下密布碎石雜草泥土，毫不猶豫的口稱小奴行跪拜大禮。
王仁智早就知道廣寧的逃奴逃犯被迫歸降，南軒春率領(lǐng)江萊逃奴逃犯主動歸降，從這個角度講江萊奴工更值得信賴，軍方信守承諾，奴工如今都過上比以前安逸的日子，清楚南軒春心銳誠服歸降。王仁智微微頜首，嘴里道：“南頭領(lǐng)不必行此大禮，快快起身說話?！蓖跞手前l(fā)話了，黑牙和跟班趕緊上前半攙半拽的把南軒春拉起來，隨即大伙相互見禮打招呼。
這地方放眼望去一片郁郁蔥蔥，江萊到處是山，這些人不會無緣無故聚集在這里，不等王仁智開口詢問，胡秀花開口說道：“好了，拿事的人來了，咱們也別都擺自己的理，老爺，這事你來做主吧，南隊長，你來給老爺介紹情況?！?p> 南軒春聽后趕忙上前，先后給王仁智胡秀花施禮后開口介紹，原來，此地因為山勢平緩，猶如一個個大饃饃，因此名為饅頭山，由于早年這些山是一座座茶山，如今依舊沒有高大的喬木。饅頭山距離萊江下游渡口其實僅有十五公里，走盤山公路為六十五公里，距海邊六十公里，從饅頭山到萊江渡口和海邊用時相差十分鐘，恰巧饅頭山西部有兩個天然山洞可作為軍用倉庫，軍方計劃在此設置一個軍部，作為二線屯兵之地。
這么好的地方單純用來駐軍未免太可惜，胡氏姐妹與軍方以及南軒春商議后決定種植果木以及橡膠等經(jīng)濟作物，南軒春已經(jīng)著手布置，三個千人隊目前正準備移栽樹木同時育苗。王仁智團隊四下調(diào)研時，一個名為王春華的提出反對意見，他認為這里本就是茶山，與其興師動眾的到處移栽樹木，還得育苗，不如恢復茶山，眼下就可見效，日后采茶時節(jié)軍方官兵還可補充勞動力不足。
王春華的意見可立馬見效，胡氏姐妹當然高興，不料卻遭到南軒春的反對，南軒春認為軍方這此計劃有個永久炮兵陣地，戰(zhàn)時可給萊江渡口以及通往海邊的三岔路口提供火力支援。饅頭山的炮兵是個要塞陣地，茶山無遮無擋不利于隱蔽，應該以高大的喬木掩護要塞，一切以軍方為先，今天眾人先來統(tǒng)一意見，然后與軍方協(xié)商，最終確定改造茶山還是以經(jīng)濟作物為主。
南軒春介紹情況的同時眾人邊在山里實地走走看看，既然遇上了就不能不管，王仁智聽了一半他其實就已經(jīng)拿定主意了，不過他還是讓雙方分別闡述各自的理由，充分發(fā)表各自見解。昨天在廣寧碼頭他就強烈的感覺到山南目前最為迫切的不是糧油農(nóng)副產(chǎn)品生產(chǎn)，以廣寧現(xiàn)有的耕地即可滿足山南需求，其它經(jīng)濟作物以及工業(yè)品等產(chǎn)能再大運力不夠也是枉然，而是眼下港口成為制約山南的瓶頸。
在聯(lián)盟軍確認山南足以有能力確保港口之前，不允許山南興建碼頭和機場，這是當初直屬集團軍與聯(lián)盟軍協(xié)商的條款，聯(lián)合戰(zhàn)線不能給藍色人種提供一個站穩(wěn)腳跟的地方。直屬集團軍在各方眼里只是缺少重型武器裝備的一支地方武裝，進駐山南只是為了軍隊訓練，而不是為了占領(lǐng)固守山南，借助參加細砂島戰(zhàn)役的機會，聯(lián)盟軍以及軍委會才批準直屬集團軍訂購重型武器裝備。
如今湯禹臣的聯(lián)盟軍聯(lián)絡站進駐山南，一來湯禹臣本就與直屬集團軍相處的比較融洽，二來又有宣舒雅的關(guān)系，湯禹臣自然會為直屬集團軍說好話，可是他在聯(lián)絡站不能一手遮天，自身也得拿出有說服力的東西證明有能力確保港口機場安全。如今聯(lián)合戰(zhàn)線與藍色人種之間處于主動地位，山南的軍事設施能隱秘更好，做不到也無所謂，要塞無需過分隱秘。
饅頭山既然本就是茶山，可邊采茶邊改造，無需投入資金還可產(chǎn)生效益，若是移栽喬木育苗栽種，得幾年以后才可見效益，問題是本就資金短缺，自然是撿立馬見效的來。眾人在饅頭山轉(zhuǎn)了一下午，王仁智才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至于最終如何決定，還得胡秀花綜合各方意見后拍板，不過有了王仁智的態(tài)度，饅頭山九成恢復茶山，他的態(tài)度影響力太大。
一下午苦了燕燕和胡秀花身邊的一個隨從，兩人都是私奴身份，饅頭山雖然山勢較為平緩，可也是崎嶇不平的山地，正常人不小心都可能崴腳，何況兩人腳下十幾公分的細跟高跟鞋，說不定兩人腳都磨破了。眾人下山后，胡秀花看了眼王仁智道：“老爺今晚回廣寧嗎？我本來準備今晚回廣寧，估計老爺這幾天到?！?p> 昨晚聽丫鬟說過三姐妹基本上這段時間在江萊這邊，很少留著廣寧，既然胡秀英回去是為了自己，那么她就沒必要回廣寧了，王仁智道：“廣寧你今天是回不去了，中午過來后下午舟橋團就訓練拆除浮橋，進行夜間架橋訓練，哎，你們晚上在啥地方？”說話間王仁智忽然發(fā)現(xiàn)在場有二十多人，只有兩輛車，按理擠一擠也行，可自己和燕燕合計八個行李箱，根本擠不下，何況山路危險，萬一出事悔之晚矣，他估計附近應該有住的地方。
胡秀花笑道：“你以為山南和外邊一樣啊，哪都有飯吃有地方住，我到現(xiàn)在都得提前做準備，不然也怕吃住無著落，老爺以后得記住提前聯(lián)系，得了，今晚我來安排吧。”
現(xiàn)場二十幾個人，王仁智估計之前胡秀花和王春華幾人共乘一輛車，南軒春以及幾個千人隊正副隊長等估計是步行來到饅頭山，也可能送他們的車走了也說不定，于是道：“哪咱們就上路吧，這車也不夠啊，是不是再叫兩輛車過來？”
胡秀花聽后發(fā)出一陣哈哈哈的大笑，然后道：“剛說過這地方不比其它地方，哪還有車？南隊長他們是走過來的，今晚他們在一個養(yǎng)牛場歇息，離這里步行兩個多小時，翻山的話一個來小時，和咱們不是一路?！?p> 王仁智本以為今晚眾人在一個地方吃住，饅頭山的事情還沒最后確定，今天與南軒春第一次見面，晚上還打算和他聊聊，南軒春管理十幾萬奴工，于情于理自己都不能無視他，可聯(lián)絡感情順便談談心了解情況。于是吩咐道：“哪今晚咱們也去養(yǎng)牛場?！?p> 沒等胡秀花開口，南軒春搶先道：“不是小奴不歡迎老爺，小奴巴不得聆聽老爺教誨，可老爺身子金貴，養(yǎng)牛場太過簡陋，老爺還是聽秀花姨奶奶安排的好?！?p> 胡秀花緊跟著道：“我們家老爺可不是高高在上吃不得苦的老爺，說起來你們可能不相信，我們家老爺窮困潦倒的時候還不如你們潛逃的日子，既然這樣，那就聽老爺?shù)姆愿?，南隊長你們辛苦一下，我們先走一步，在養(yǎng)牛場等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