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順一頓帶哄帶嚇,青年看了看從窗戶照進來的光影,時辰也差不多了,于是又廝鬧了一陣,撂下幾句不疼不癢的話,大搖大擺的出了公堂大門,圍觀的人也一哄而散。
張順看著空空的大堂,終于順暢的呼了口氣,他感覺鬧事的青年再不走,他就快要窒息而亡了。
不行,這事不能總這么拖著,還得去找著于記的掌柜的,看看他能不能多賠點銀子,趕緊把這事給完了。張順親自去找了于喬,讓他氣憤的是于喬根本就不買他的賬,非要和那個青年死磕到底,他只能拂袖而去,繼續(xù)想辦法。
…………
…………
寧瀟瀟和蘇小小帶著小寶回了太師府,小寶就在太師府住了下來,寧大人想找小寶問出點什么有用的東西,可是他太小了,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就只知道是一個受傷的叔叔給了他爹爹那本賬冊,剩下的就一問三不知。
現(xiàn)在碼頭工人被殺的事基本上已經(jīng)穩(wěn)定下來,在各商家成倍的漲工錢和官府的一再保證下,工人已經(jīng)大部分都回到碼頭開工,皇上那邊也沒有再給自己施壓,因為現(xiàn)在京城的注意力已經(jīng)被于記給成功的吸引了,現(xiàn)在整個京城從王公貴胄到普通百姓,最關(guān)心的就是于記涉嫌毒害人這件事了。
寧大人在心里真是萬分感激于記,他終于可以喘口氣了,晚上可以踏踏實實睡一覺了,不用回來還想著案子。
”爹“蹦蹦跳跳出來的寧瀟瀟正好迎面和寧大人撞上,他一向?qū)@個爹有些生疏,每次見到他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現(xiàn)在冷不防的撞上,他嚇的趕緊恭恭敬敬的站在一邊。
寧大人一看到這個兒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別人都活的那么辛苦,他卻每天蹦蹦跳跳的無憂無慮的,這也就算了,總是有事沒事就給自己找點麻煩,礙于爹的面子,還不能教訓(xùn)他,正好今天爹被輔國公約出去喝茶了,看我不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這個小孽障,讓他知道知道什么是父父子子!
寧大人拉下臉來,”你閑的沒事了是嗎?正好今天我有空,跟我去書房,查查你的功課?!?p> 寧瀟瀟一聽功課兩個字一個頭兩個大,他最討厭的就是什么之乎者也、仁義道德那些冠冕堂皇的書,怎么辦?現(xiàn)在祖父沒在家,如果一會兒爹一查自己免不了要挨一頓打。
寧瀟瀟給跟著的應(yīng)智使了個眼色,應(yīng)智明白這是讓他去搬救兵。
”應(yīng)智也不許走,跟我一起去書房,如果這個小孽障功課不好,你也給我小心點!“寧大人在應(yīng)智抬腳前先把寧瀟瀟的路堵死了。
這個應(yīng)智也得教訓(xùn),以前每次自己要收拾這個小孽障,都是他通風(fēng)報信,讓爹過來阻止,最后還落得自己被數(shù)落一頓。把你們兩個都關(guān)進書房,看你還怎么去求救,等爹回來的時候該教訓(xùn)的已經(jīng)教訓(xùn)完了,大不了再挨頓罵,難道自己因為這個小孽障被爹罵的還少嗎?
寧瀟瀟見求救不成,又心生一計。
”爹啊,我今天答應(yīng)帶小寶去買筆墨紙硯的,現(xiàn)在不能帶他去了,讓應(yīng)智去告訴他一聲,不然他一定會一直等著的,等不到我他肯定會認為是我失信于他,爹不想讓我做個言而無信的人吧?“
雖然寧瀟瀟是想讓應(yīng)智找人去通風(fēng)報信,但是他也確實是答應(yīng)了小寶,今天要帶他去買文房四寶的。
”哼,這點小事我讓朱平帶他去就好了,別在我面前耍你那點小聰明!“寧大人說著吩咐他的跟班朱平去帶小寶買東西。
寧瀟瀟狠狠的瞪了朱平一眼,知道今天自己是死定了。應(yīng)智幽怨的看了寧瀟瀟一眼,主子受責(zé)罰,自己也得跟著倒霉……過來這關(guān),以后自己一定會規(guī)勸公子的……
…………
…………
朱平帶著小寶去買了上好的文房四寶,回去的路上,小寶一直盯著買糖葫蘆的看,朱平知道小孩子都喜歡吃這個,他也挺喜歡這孩子的,于是給小寶買了支糖葫蘆,小寶滿意的拿著糖葫蘆輕輕的舔著舍不得吃。
當(dāng)拐過巷子口的時候,朱平只感覺一陣風(fēng)襲來,然后就是一陣劇烈的疼痛,他的面前站著一個一身粗布麻衣的大漢,他手里握著一把刀,刀的另一端插進了他的胸口。
“小寶……”朱平想叫小寶快跑,低下頭的時候發(fā)現(xiàn)糖葫蘆被扔在地上,小寶已經(jīng)倒在地上,他的脖子被扭斷,毫無生氣的躺在地上,小寶身邊另一個漢子活動了下因為用力過猛有些僵硬的手。
“你……你們……”
不等朱平說出話來,粗布大漢手里的刀又用力的插進他的胸口,直接貫穿他的身體,他悄無聲息的倒下,眼球艱難的動了幾下,再也沒有了生氣。
太師府寧大人的書房內(nèi)不斷的傳來哀嚎聲,寧大人手里的板子啪啪的落在寧瀟瀟的手上,他的手已經(jīng)腫的老高,跪在門外的應(yīng)智,沒聽見一聲哀嚎就呲牙咧嘴一下,就像是那些板子都是打在他手上一樣。
寧老太師回來的時候直奔書房,他一進大門,管家就告訴他寧瀟瀟被帶進書房了,以他對自己兒子的了解,他把三兒帶進書房肯定沒好事,得趕緊去看看,又找不到自己,三兒一定是急壞了。
寧老太師看見跪在門口的應(yīng)智時,頓時火冒三丈,用力的推開書房的門,敞開的門撞在兩邊的墻上發(fā)出框框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正拿著板子緊盯著寧瀟瀟背書的寧大人,剛要發(fā)火去責(zé)罵是誰這么沒規(guī)矩,回過頭去一看是寧老太師,嚇的手里的板子差點掉在地上。
寧老太師顧不上理他,直接奔著寧瀟瀟而去,只見他兩手紅腫的捧著書,機械的在背著。
“三兒……”寧老太師從他手里奪過書摔在地上,寧瀟瀟卻還是木訥的背著“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者也……”
“三兒,你怎么了?你別嚇我??!”寧老太師用力的搖著寧瀟瀟,想讓他清醒過來,可是寧瀟瀟卻還是重復(fù)著背誦的內(nèi)容,兩眼空洞的直視前方,根本就沒有看他一眼。
寧大人也慌了,他只是想教訓(xùn)一下這個目中無父的兒子,并不像把他怎么樣,雖然自己不疼他,可再怎么說他也是自己的親骨肉?。?p> “瀟瀟,別背了,不用背了,爹不讓你背了……”
寧老太師看到寧大人的時候才想起來,他就是罪魁禍?zhǔn)?,頓時把所有的怒氣都發(fā)在他身上。
老太師一把推開寧大人,“你這個不肖子,你把我的三兒害成這樣,你還有臉過來!滾!”
寧大人訕訕的不敢再上前,焦急的看著像木偶一樣的寧瀟瀟。
“快把三兒抬我屋里去?!睂幚咸珟熣泻糁氯耍氯藗兤呤职四_的把寧瀟瀟抬走,寧大人垂頭喪氣的跟在最后。
寧老太師看見跪在門口的應(yīng)智的時候狠狠的說道:“起來吧,自己去告訴賬房扣你兩個月的月錢!”
應(yīng)智知道自己失職在先,老太師把自己放在三公子的身邊,是要自己任何時候任何處境下都要保護好三公子,今天以自己的功夫出太師府去報信很容易,而且這府里的很多人是不敢阻攔自己的,但是自己怕惹怒寧大人而選擇了沉默,卻忘記了自己是老太師的人,寧大人的態(tài)度和自己有什么要緊,現(xiàn)在自己就等于是背主,罰幾個月的月錢是輕的了……
把寧瀟瀟送回去請了大夫看過之后,寧老太師把寧大人叫進了自己的書房。寧大人也知道自己錯了,一進門就主動跪在地上,他現(xiàn)在腸子都悔青了,自己干嘛跟個孩子較勁,他只是頑劣一些,并沒有大的過錯,其實這一切都是因為他挑戰(zhàn)了自己這個做父親的威嚴,可是這些虛無的東西真的那么重要嗎?
寧老太師看著主動認錯的寧大人并沒有因此態(tài)度緩和,而是生硬的開口,“既然你知道錯了,就不用我動手了吧?”寧老太師把剛剛寧大人打?qū)帪t瀟的板子扔在他面前。
“爹……”寧大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寧老太師,怎么說自己也是堂堂二品大員,這要是明天甩著一雙被打的紅腫的手去上朝,還不被同僚笑死,以后他還有什么臉面在朝中立足。
“怎么?放不下你那二品大員的面子?我告訴你,別說你是二品大員,就是你封侯拜相了也是我兒子,我是你爹,你不是張口閉口的父父子子嗎?你今天打三兒不就是因為他眼里沒你這個父親嗎?你能教訓(xùn)兒子,我也能教訓(xùn)兒子!打!”
寧大人看著面前的板子,猶猶豫豫的拿起板子來,卻怎么都打不下去。
“怎么,讓我動手嗎?”
寧大人右手拿著板子對著自己的左手比劃了一下,有把板子換到左手,找著右手比劃了幾下,左右都下不了手。
就在寧大人左右為難的時候,管家沖進了書房。
“太……太師,府尹張順來了……”
太師府一向和他沒什么來往,他來干什么,寧老太師看了一眼跪著的寧大人,是不是這個不中用的兒子招惹了什么是非,人家找上門來了。
寧大人被老太師這么一瞪,嚇的趕緊解釋:”我……我不認識張順……不,不是,我和他沒關(guān)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