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外那些匍匐的巨獸都站了起來,一個個對方痕虎視眈眈。
這些元獸并不是單一的種類,而是五花八門的全部都有。
方痕覺得有些頭大,神識一掃便已明白,這些家伙大部分都只是一階元獸,達到二階的很少。
當然,并不是所有的元獸都長得那么可怖,有九只小狐貍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它們只是比家貓稍微大上一些,而且渾身雪白沒有一點雜色,遠遠看去就跟一團棉花糖沒有什么區(qū)別。
看它們一臉呆萌的樣子,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也不知道該干什么,只是不停地東張西望,方痕也不禁納悶它們是靠什么在元獸山脈立足的。
靠賣萌嗎?方痕不禁覺得好笑。
不過話又說回來,別看它們的樣子很蠢,但卻是貨真價實的一階元獸,正是方痕需要練手的對象。
而且那九只小狐貍遠離獸群,跟它們戰(zhàn)斗的話,也不用怕其他元獸從背后偷襲。
想到這里,方痕腳尖一點,身子便向一處急掠而去。
他本以為對付幾只小狐貍只是手到擒來的小事,可誰知他的身體還沒有落地,那幾只小狐貍便突然一哄而散,分別跑到九個方向,并一同張開了嘴巴,緊接著方痕便出了一身冷汗。
因為每只小狐貍的嘴巴里都含著一顆火球,雖然隔著很遠,但方痕還是能夠感覺到那種熾熱的能量。
臥槽,竟然是火元素術法攻擊!
如此狂暴的火元素實在是方痕生平僅見,即便是之前見識過的赤焰獸也遠不能及。
若是平時,方痕或許能夠依靠身法躲避過去,然而此時身在半空,根本就無從借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火球在白狐貍的嘴中越變越大。
我命休矣!
直到這個時候方痕才想起這白狐貍的名字:霜貉。
這種畜生既像家貓又像狐貍,原本屬于冰屬性,常年出沒于極北苦寒之地,卻因為外表太過可愛,被一些心懷不軌之輩抓來賣給富貴人家當作寵物。
無數(shù)代繁衍之后,它們的屬性早就發(fā)生了改變,在冰屬性之中又增添了火屬性,雖然表面上依舊是屬于一階元獸,但其實破壞力卻遠遠超出了一階。
據(jù)說十數(shù)年前,落日城有名的財主楊長富做大壽,便有人送了兩只霜貉給他,結果當天喜事就變成了喪事,在場的客人幾乎全部變成焦尸,僥幸活下來的幾個也被燒得不成人樣。
從那個時候開始,落日城就對“霜貉”二字談虎色變!
一瞬間,方痕已經(jīng)想了很多,同時也暗罵自己大意。
然而此時后悔也來不及了,霜貉口中的火球已經(jīng)向他吐了過來,九顆火球從九個方向射來,根本就沒有給他留下哪怕一點活命的機會。
方痕甚至都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他不想看到自己也被燒焦的樣子。
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嘎嘣”一聲脆響。
這聲音他再熟悉不過了,每次聽到這聲音,化道戒就會多出幾道裂紋。
他還記得,化道戒上次出現(xiàn)裂紋的時候,從中冒出一股黑色真元,搞得他煉化了長達月余時間,不知道這次又會怎樣?
方痕沒有想下去,因為他已經(jīng)感覺到了那足以蒸湖沸海的熱量,恐怕自己馬上就會被燒成渣了。
然而那熱量持續(xù)了好久,但他卻始終都沒有被火球撞擊的感覺。
方痕睜開眼睛,一看之下,即便是他也被嚇得亡魂大冒,因為九顆火球全都已經(jīng)進入了他的身體。
準確來說應該是進入了一半,另一半仍在身體之外,正在向他的身體里鉆進。
方痕試圖掙扎,可身體根本就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火球鉆入自己體內(nèi)。
這個過程持續(xù)了很久,方痕唯一的感覺就是熱。
想到楊長富一家的慘狀,方痕忍不住一陣膽寒。
直到九顆火球全都進入體內(nèi),方痕才緩緩落地,同時也恢復了身體的控制權。
來不及查看傷勢,方痕落地便是一滾,以防霜貉再次發(fā)動攻擊。
然而九只霜貉在吐出火球之后,就一個個倒在了地上,本來雪白的皮毛也變得如同雜草一般枯黃。
方痕能感覺到它們的生命在慢慢走向終結。
來不及究其原因,方痕連忙查看自己傷勢,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竟然一點燒焦的痕跡都沒有。
只見他身上蒙著一層薄薄的黑色真元,顯然是剛才閉目等死的時候,化道戒幫助了他。
輕輕撫摸了一把化道戒,只見上邊的裂紋果然又多出了幾道,此時一共十二道,像極了一棵樹的模樣。
周圍元獸已經(jīng)被吸引了過來,數(shù)量雖然眾多,但方痕一點都不畏懼。
他正需要一場酣暢淋漓的戰(zhàn)斗來印證自己,同時也想在戰(zhàn)斗中悟出一套體外化形的功法。
能夠自己創(chuàng)造功法的人,無一不是天賦異稟的宗師級別,而方痕只不過是一個剛剛踏入通靈境的毛頭小子,怎么可能有這么大本事?
如果是在以前,方痕自然不會有這么瘋狂的想法,但自從有了化道戒之后,他每經(jīng)歷一場戰(zhàn)斗,都會有一番感悟,很多武道難題都能迎刃而解。
比如普通修士無法深層修煉的破山拳,方痕就是在一場又一場的戰(zhàn)斗中將其改善到可行。
照這樣看來,自創(chuàng)功法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他根本買不起體外化形的功法。
體外化形的功法跟傳統(tǒng)功法并不一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此功法更像是一種分身,只不過戰(zhàn)力是本體的數(shù)倍。
這種功法很稀缺,而且有價無市,哪怕是黃階低級功法都被炒到了十萬金以上,即便是青山宗的多寶閣也沒有幾樣。
多寶閣的功法方痕早就已經(jīng)背得滾瓜爛熟,但卻并不喜歡,因為他感受不到那種戰(zhàn)力成倍提高的感覺。
正想著,幾只元獸已經(jīng)奔到了眼前。
元獸的眼中只有殺戮,根本就不會講什么規(guī)矩,幾頭元獸一擁而上,看樣子直接就想把方痕撕成碎片。
“來得好!”
方痕大喝一聲,連忙將真元運轉至手臂,右手握爪,猛地探了出去。
結果預想的事情并沒有發(fā)生,真元到達肩膀的云門穴之后便停滯不前,根本無法迫出體外。
一擊不成,方痕也不氣餒,馬上后退兩步,再次探爪,這次他把真元聚集到了中府穴,果然略有成效,能明顯感覺到掌心微微有些發(fā)燙,但也僅此而已,仍然沒有任何殺傷力。
當日戎百千萬就是這樣出手的,可方痕只看到了招式,并不知道真元具體如何運行,所以只能一遍一遍地去嘗試。
元獸雖然沒有靈智,但也明白方痕只是裝腔作勢而已,根本就沒有多大本事,一頭巨猿捶了捶胸口便欺到了方痕眼前。
眼看試招不成,方痕馬上側身躲避,同時一記破山拳攻向了巨猿的后腰。
從外表就可以看出來,這種元獸固然力大無窮,但反應速度就要差上一些,所以方痕并沒有將它視為威脅。
噗的一聲悶響,三道拳影全都打在了巨猿身上,卻并沒有將其擊斃,巨猿只是打了個趔趄便即站穩(wěn),眼珠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這也有些出乎方痕的意料,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踏入了通靈境,破山拳的威力自然也與日俱增,可這巨猿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嘆了一口氣,方痕一面跟巨猿游斗,一面回憶在多寶閣見到過的功法。
“幻天指!”
低頭躲過巨猿一拳,方痕一指便戳向了它的腋下。
這招果然管用,巨猿的身體分明顫抖了一下,手臂上的動作也遲緩了一些。
也多虧元獸的肉體比較強橫,如果換作是普通修士的話,這一指只要戳中腋下極泉穴,便足以讓其半個身體都麻痹。
“元獸既然沒有穴道,那我為什么不換個思路,打它的骨節(jié)呢?”
方痕心中一動,左手抓住巨猿手臂,右手握拳,直接就砸向了它的肘腕關節(jié)。
當日他廢掉云飛手臂時,就是這樣抓住他的,只不過后面的一記殺招沒有用,這時候自然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只聽咔嚓一聲,巨猿的手臂馬上就以一個極其詭異的角度歪了下去。
一擊得手,接下來就是方痕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拳拳到肉,招招打向巨猿的骨關節(jié)。
不過片刻之間而已,剛才還不可一世的巨猿一下子就變成了一攤爛泥。
但方痕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他剛才用的都是老招數(shù),并沒有感悟出體外化形。
正想著,方痕突然感覺到腦后惡風不善,這時候想要躲避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能將體內(nèi)真元調(diào)轉到極致,然后一拳打向身后。
這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可結果卻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因為這一拳下去竟帶著巨大的火球幻影,將他背后突然襲擊的一頭巨猿直接轟成了焦尸。
“這是什么?”
方痕看了看自己的拳頭,有點不敢相信,因為剛剛在他出拳之際,眼前全都是一片火海,腦海中更是出現(xiàn)了三個字:獄火??!
與此同時,之前滯留在云門,中府兩處穴道上的真元也傾瀉而出。
方痕有一種錯覺,剛剛的那一瞬間,他似乎掌握了天地間的某種法則,周圍的那些元獸也被嚇得夠嗆,一個個竟然都開始向后跑掉了,方痕周圍幾十米內(nèi)都成了真空狀態(tài)。
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村子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道破風聲,回頭一看,只見一道影子正向這邊疾掠而來。
如果是在以前的話,方痕最多也就只能感應出那人的修為而已,絕對看不清來者,但此時卻看得清清楚楚,不是別人,正是司徒乘風。
果然,下一刻司徒乘風便站在了他的面前,滿臉怒色:“在哪里,無雙老賊在哪里?”
無雙老賊?
方痕心中一動:“前輩口中的無雙老賊,可是金家老祖金無雙嗎?”
司徒乘風冷哼一聲:“除了那個卑鄙無恥的家伙,還有誰稱得上‘老賊’二字嗎?”
看他暴跳如雷的樣子,顯然跟金家老祖之間有著不小的恩怨。
方痕搖搖頭:“此處只有晚輩一人,并沒有看到金無雙?!?p> “不可能,剛才老夫明明感覺到了無雙老賊的獄火印,十多年過去了,沒想到他真的練成了!”
獄火?。?p> 方痕心中一驚,因為剛剛他出拳之時,化道戒也是這樣給他信息的。
雖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既然跟金無雙有關,恐怕這獄火印也一定非常詭異。
方痕并沒有把實情告訴司徒乘風,只是道:“不知道這獄火印究竟是何物,竟然讓前輩如此心存芥蒂?”
司徒乘風似乎沒有聽到方痕的話,仍然左顧右盼,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過了好久才喃喃自語道:“難道是我感應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