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九幽任云長生對他拳打腳踢,俊臉鐵青,心中澀然。
然而他安撫云長生的輕拍的手依然溫柔。只是那只修長大手上暴起的青筋顯示著他心情是何等糟糕。
自收到這封信后,云長生的心情很是低落了一段時間。
后又因心思沉重,病了一段時間。在她生病這段時間,夏九幽寸步不離地照料著她的飲食起居。經(jīng)過夏皇陛下的精心照料之后,云長生也不敢病了,實在是夏皇陛下照料人的本事,不敢恭維。
閑云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五度秋。
這一天是大夏國鎮(zhèn)國將軍魏興七十大壽。
這一天,日麗風清,碧空如洗。
鎮(zhèn)國大將府大廳是已是高朋滿座,人聲熙熙。
紅光滿面的老壽星魏興卻在走廊中著急地走來走去,時不時還探頭探腦。
管家李丁走了過來,“前面小廝來報,兩位帝君馬上到了。”
“好好?!蔽号d連連點頭。
魏興這些年身體更加的福態(tài)了,身材更加雄壯。此時的他更是滿臉冒汗。
他回頭朝身邊的長隨問道:“夫人準備好了?”
“老爺,兩位帝君交代了,他們是便裝出行來賀壽的。一會到前廳隨便喝兩杯酒。切不可聲張?!?p> 須發(fā)皆白的魏興不禁喃喃道:“好,好,不過就他們那兩位,就算是便裝也會引人注目的?!?p> 前廳客人已經(jīng)觥角交錯,劃酒猜拳。
就在這時,一青衣寬袍的清雅女子與一冷面墨發(fā)的俊美公子相攜而來。
兩人并肩而行,氣質(zhì)清貴卓然,行動間衣袂翻飛,仿似神仙中人。
席間有人偶一回頭見到此兩人,手一松,差點打碎酒杯。
片刻工夫,就有很多人發(fā)現(xiàn)了這兩位氣度軒轅的男女,有人就要跪下。
一個清靈的女聲淡笑擺手道:“我們倆只是來討魏將軍一杯壽酒喝,諸位各行其事,不必行禮?!?p> 魏興跑到兩人身前,青衣女子見到他,輕笑道:“魏將軍今天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今天特意來討幾杯魏將軍的壽酒。”
說著她兩手相合,朝魏興莞爾道:“祝魏將軍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闭f完女子看向墨袍公子。
待女子說完,墨袍公子亦拱了拱手,“同賀?!?p> 女子看著男子如此主簡意賅,不禁掩嘴而笑。
她本清麗傾城,如此嫣然一笑,便如百花齊放,美得耀目。晃得廳中眾人皆心動神搖。
魏興嘿嘿憨笑口稱多謝,掩飾著他的晃神。
他大眼垂下,心內(nèi)卻在大喊。不要啊,不要,老魏的老心肝受不了。
長生帝君以年紀來算也是三十多了,可看著面貌還如十六七的少女一般。
再看看旁邊的夏皇陛下,也是四十好幾的了??蛇€是那么油光水滑,直如剛過及冠之齡的青年公子似的。
再看看自己這老胳膊老腿,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云長生不知道魏興心內(nèi)腹誹。
她政事繁忙,今天好不容易抽空出來走走,就是惦記著魏興老頭藏的好酒。
她伸出小手,拍了拍魏興的肩膀,“老魏,快把你私藏的好酒拿出來,咱們倆好好喝幾杯?!?p> “好好,老魏定讓長生帝君喝個痛快?!?p> “好,爽快,今天定然不醉不歸?!?p> 夏九幽看著興致頗高的云長生亦彎起了嘴角,柔和了眉眼。
片刻之后的酒桌旁,云長生一杯又一杯喝著陳年佳釀。不久之后,她已然兩腮飛桃花。
魏興坐在對面殷勤的敬著酒。
饒是他已是七十高齡的老人家看著這樣艷麗無雙的云長生,也是老心肝亂蹦跶。
可是沒辦子,這是夏皇陛下交代的任務,務必要將長生帝君灌醉。
他只得一杯又一杯給對面的女帝倒酒。
想著夏皇陛下也是夠可憐的啦,都十五年了,夏皇陛下還沒有拿下長生帝君。他們這些老臣都暗自著急。雖說這兩位大佬象是吃了什么仙家圣藥,這么多年過去,就沒見變老。
但子嗣之事,是國家大事。夏皇陛下直到如今也沒有誕下龍嗣。這件事實在是讓人心焦。
為了此等國家大事,他也只能豁出去了。務必讓夏皇陛下今天能成就好事,早點造出個太子來。
只是這長生帝君也太能喝了吧,他老魏如此海酒都快要頂不住了,她怎么還沒有醉趴下啊!
當夕陽染彩霞時,云長生果然如期醉倒了。
夏九幽雖同樣喝了很多的酒,可依然面白如玉,無有半分醉意。
看云長生醉倒,華光幾個侍婢就要過來服待她上轎。
夏九幽推開她們。長臂一攬,親自將云長生抱了起來。眾人忙忙走到外間去準備車馬了。
是夜,云長生躺在自己柔軟的大床上。
不過今晚她睡得很不安穩(wěn),總感覺臉上癢癢的。
她素手一拂,拂開那根羽毛似的東西。
可是不一會,她全身上下也開始有羽毛輕撫著。似有人如彈奏琴弦般撫弄著她的身體。
堅定想要睡覺的云長生十分不爽。她用力拍開那根羽毛??墒沁@好象是根十分不聽話的羽毛。
不一會,這根羽毛又開始在她身上作亂。
云長生終于皺起眉來,是何人如此大膽,敢擾她堂堂帝君清夢。
她努力睜開迷茫的雙眼,看到熟悉的俊美。她的怒氣莫名散去了一些。
她呢喃道:“夏九幽,是你??!你怎么還在這里,快走。我要睡了!”
暗啞的低沉聲音響起:“長生,我想要你!”
云長生實在醉得厲害,根本沒有聽太清,閉著眼睛哼道:“要什么去拿就好,不要來吵我!”
夏九幽看著懷中女人酒后妖若三春之花的女子,他心中的躁意升騰,順勢把云長生壓在了身下。
他俯身下去,用頭蹭著她的脖頸,火熱的呼吸弄得云長生很不舒服,她再次睜開了眼睛。
夏九幽抬頭用燃著兩盆火的雙眼與云長生四目相對。
看著云長生迷惑的眼神,那雙大眼仿似在問,不是讓你走嗎?你怎么還不走?
喑啞的聲音低沉問道:“長生,我是誰?”
云長生雙眼迷離,十分不耐煩地道:“夏九幽,滾!”
她紅唇嘟著,顯得很生氣。
但她實在醉了,語聲軟綿,一點也沒有氣勢。
低沉的笑聲在夏九幽的胸腔中回蕩,然而笑著笑著,他一慣冰冷的眼眸似有晶瑩在閃耀,他聲音悶悶道:“朕也想滾,也想滾!長生,你知不知道,不是朕不想……是朕不能。朕堂堂一國之君,竟行小人之舉,賴在這里十五年?!?p> 仿若睡著的云長生又睜開了烏黑的大眼睛,她靜靜看著還是伏在她身上的夏九幽,眼神迷離。
“朕管得了天下人,卻管不住自己的腳,管不住自己的心。它們都不聽我的?!呛?,……朕不想的……朕不想這樣?!毕木庞牡痛归L眸,語聲幾近呢喃。
“吾夏九幽馬踏三國,縱橫天下,不懼蒼穹,不畏強敵。然而在這天下,在這個人間,朕唯一所畏的只有你。”
似乎是嫌他的聲音太低,云長生伸出素手,抬起夏九幽低垂的臉龐,不解問道:“你說什么?”
夏九幽十分順從地任她托著他的下頜,任她的小手在他的臉上捏來捏去。她似乎把他這讓無數(shù)人畏懼的臉當成了一件好玩的玩具。
“你可知?朕畏你?朕畏你討厭吾。朕畏你不喜吾,朕甚至畏你某一天沒有瞟朕一眼,畏你有一天不曾對朕說話。朕畏你生病,朕畏你受傷……朕在你面前,如此畏懼。如此可笑!朕武勇震天下,可朕卻畏你至此!……朕此生何曾求過人?何曾向任何人乞憐?!?p> 說到這里,夏九幽俯身把頭擱到了云長生的肩膀處。
明顯哽咽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飄進了云長生的耳朵中,“可朕已經(jīng)向你乞求了很多年,很多年了。朕乞求長生你喜歡我!朕求你喜歡……朕……求你喜歡,可好?”
云長生只覺頸中有什么東西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