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吃你爺爺一刀?!?p> 匪首哇呀呀呀的叫著,騎馬快速朝呂布沖去,眼前的呂布雖說人高馬大,面容卻是稚嫩。能夠在長安這一帶從事劫掠活動,匪首自然是自負(fù)不凡之輩。卻是見他一刀砍下,呂布不慌不忙,用方天畫戟從容結(jié)過。
卻聽他道:“你的力道卻是比鮮卑人弱了多?!?p> 只見他畫戟一變,匪首的刀手握不住,無奈脫去,而那匪首更是被呂布一戟拍下馬去。卻是聽呂布大喝:“五原呂奉先在此,誰來與我一戰(zhàn)!”
眾匪徒連忙大退。其中有一個人忽然開口:“呂奉先,可是百騎破萬鮮卑的五原呂布?”
呂布瞇著眼:“哦,你認(rèn)識某?”
眾匪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還是剛剛那個開口的人,說道:“呂太守的事跡已經(jīng)在綠林之中傳遍了,實不相瞞,我們對呂太守佩服得緊。今日是我們兄弟冒犯,還請?zhí)卮笕怂∽?。?p> 呂布瞇著眼,對方有兩百人,若是發(fā)起狠來他一人自然不懼,可后面還有一車隊的,若是遭了什么意外,他也難逃其咎,還不如賣個好。心中如此盤算,他便直接開口:“這樣,某家便也不為難你們,這輛車隊是名滿士林的蔡大家的車隊,你們回去后告訴沿途宵小,莫打主意。否則某絕不留情?!?p> “我們定會將大人的話帶出?!蹦敲鹪挼娜司従徸叱觯瑪v扶著匪首。呂布細(xì)細(xì)打量他,身瘦,面黃,口齒卻也清晰,也沒為難他,只說了一句:“無本的買賣終究不能長久,哪天想清楚了來五原找我。”
蔡家車隊安然上路,許多護(hù)衛(wèi)看向呂布都帶著隱隱的崇拜。尤其是蔡琰,更是眼睛一眨一眨:“太守哥哥,你好厲害啊?!?p> 呂布最喜歡的便是小女孩的奉承話。眉開眼笑本想回應(yīng),卻發(fā)現(xiàn)一個中年男人瞪著他。
蔡琰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叫了一句:“爹。”
蔡邕卻是沒有理她,而是對呂布哼道:“匪患成災(zāi),呂太守為何還要放過?!?p> 呂布皺了皺眉,解釋道:“匪徒眾多,布擔(dān)憂有意外之事,蔡大家到了洛陽,自然可以向靈帝上疏剿匪?!?p> 蔡邕聞言,皺了皺眉,對著旁邊的蔡琰說道:“琰兒,今日你還要學(xué)琴?!?p> 蔡琰情緒低落,回答:“哦,知道了。”
呂布搖了搖頭,他能感覺到蔡邕對他的不滿意,按照蔡邕的想法,定然是剿匪最好。只是無兵無將不時地利,剿匪談何容易。他算是認(rèn)識到蔡邕的迂腐,前世的蔡邕不也是因為迂腐,被司徒王允陷害入獄而死的么。
“只是可憐了琰兒?!眳尾紦u了搖頭,前世的他和蔡邕交集并不多,不知曉蔡琰之后的日子,不過料想父親陷害入獄而死,她大概也不好過。
不過正如同前世的呂布四處流離,誰也無需笑話誰。
或許是因為匪徒傳話的緣故,蔡家車隊此次沒有受到多少為難,從潼關(guān)一路到函谷,又從函谷關(guān)北進(jìn)洛陽。除了小蔡琰偶爾不想學(xué)文作畫彈琴和呂布玩耍之外,路上倒也沒有出什么大事。
作為大漢帝國的首都,洛陽城絕對是整個世界,首屈一指的國際性大都市。來自全世界各地,遠(yuǎn)至安息大秦、近到大漢十三州的商人,都在洛陽城中展示瑰麗的商品,王女貴族自然是商人們受歡迎的客人,她們騎著馬車,或前簇后擁,只要是她們看上的東西,便毫不吝嗇買下來。當(dāng)然,整個洛陽城是鮮有農(nóng)民出沒的,因為他們沒有足夠的衣物支持在寒冬臘月中出行,偶爾也獵戶賣皮,也只是寥寥無幾。
呂布與蔡邕拜別,洛陽瑰麗,他還要在抬宣館聽宣,蔡邕嗯了一聲,倒是蔡琰有些不舍:“太守哥哥,琰兒以后還能再見你嗎?”
他笑著回答:“當(dāng)然可以了,琰兒以后聽你爹爹的話,我呢,以后在五原郡九原縣,就等琰兒以后來看我啦?!?p> “嗯,好噠?!辈嚏鲋∧X袋:“那就說定啦?!?p> 呂布笑了笑,牽著他的駿馬走了。
路過洛陽北部衙門的時候,卻是發(fā)現(xiàn)有十余根五種顏色的棒佇立,他停下腳步,好奇地問旁邊路過的人:“這位兄臺,請問這幾根五色棒是何人所立,有何作用?”
恰巧,被攔住的人是本地人,見到呂布打聽,便笑道:“這位小兄弟應(yīng)該是外鄉(xiāng)來的吧。”
呂布回答:“某家來自并州五原郡。”
“這樣啊?!北镜厝说哪樕祥W過一絲嫌棄,對洛陽居民來說,洛陽城便是全天下最好的地方,而并、幽、涼乃是著名的貧瘠苦寒之地。一想到呂布來自并州,作為天子腳下的本地居民優(yōu)越感馬上蓬勃而出:“你有所不知,這五色棒啊,是洛陽北部尉曹大人所設(shè)立的,專門棒打不守法紀(jì)的宵小之徒?!?p> 卻聽他說:“曹大人上任之初,就申明禁令,嚴(yán)肅法紀(jì),這紅色大棒,打盜竊之徒;白色大棒,打違禁之徒;青色大棒,打欺老欺幼之徒;黃色大棒,打巧舌如簧幫弄是非之徒。”
呂布疑惑:“還有黑色大棒呢?”
本地人嘿嘿一笑,道:“這黑色大棒啊,這可是殺頭棒,倘若曹大人判了死罪,便用黑色大棒活生生打死?!?p> 呂布嘶了一口氣,又道:“洛陽城中權(quán)貴橫行,有違禁之徒的話,這曹大人也不敢打死吧?!?p> “嘿,這你就不知道了。”本地人很滿足有人向他請教,神神秘秘的對著呂布說著:“這曹大人,說好聽點是大人,說難聽點便是愣頭青。某聽聞啊,他才二十一歲,做事總有點沖動。前不久,他打死了一個宦官的親戚,估摸著不久啊,他就要從這個位置上下來咯。”
京城腳下的小人物總是對八卦有著謎一樣的熱情,尤其是涉及到政治人物,更是侃侃而談指點江山,聽他繼續(xù):“這個曹大人,祖上也是宦官,在清流中就不受待見,現(xiàn)在又得罪了宦官,這前途啊,我看懸咯?!?p> 最后一聲咯拉長了尾音,呂布聽了忍俊不禁,問道:“還不知道這愣頭青曹大人叫什么名字,說不定人家上頭有人呢?!?p> 本地人回答:“這曹大人啊,姓曹名操字孟德。若是上頭有人,怎么還會當(dāng)洛陽北部尉,誰不知道這個位置干的都是得罪人的活啊。”
這個本地人或許不會知道,他口中的愣頭青,在日后將會名滿天下,迎接天子,坐擁兗州,南下徐州,將當(dāng)時的世之驍將呂布逼迫到無奈受降。
便是這個愣頭青,尋求機(jī)會刺殺當(dāng)時殘暴的董卓。
便是這個愣頭青,在刺殺失敗后,逃出洛陽,誤殺呂伯奢一家可以毫不諱言的說出:“寧教我負(fù)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fù)我?!?p> 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
呂布終于知道,他比曹操差在哪里了。重活一世的他,對蔡邕尚且有自卑的心思,而曹操,卻用五色棒樹立自己的威嚴(yán),即便得罪寵臣宦官也不在乎。單憑這一顆心,曹操便比呂布強(qiáng)大的多。
呂布心中仿佛燃起了蓬勃斗志:“曹孟德,這一世我呂布,將不會輸于你?!?p> 他拜謝那位人,然后朝著打聽的抬宣館的位置而去。
此時的曹操卻在蔡家門前,給蔡忠遞上拜帖:“學(xué)生曹操拜訪蔡大家,還望老人家告知?!?p> 蔡忠連連點頭,告知后,蔡邕沉吟一聲,道:“請孟德到大廳來?!?p> 大廳,是主家給貴客留的位置。蔡邕很欣賞這個洛陽北部尉,不畏權(quán)貴,又以學(xué)生自謙。蔡忠點頭,感概一句,呂太守也沒這般待遇。
要知道,呂布拜別的時候,蔡邕可是連‘有空拜訪’這種客套話都沒有說。這差別對待太明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