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承蔭低聲問賀礎(chǔ)安，賀礎(chǔ)安把手指放在唇邊，示意他別說話。
可下一秒老醫(yī)生的操作更加讓兩人驚訝，他雙手拽著陳確錚的右臂，直接抬起右腳踩在了陳確錚的胳肢窩上，用力向后拽。
陳確錚緊閉雙眼，一聲不吭，可是眼看著汗就從他的額頭冒出來，沿著臉龐滴落到枕頭上。
賀礎(chǔ)安跟胡承蔭幫不上忙，也在旁邊跟著使勁兒。
“快好了，馬上就好了，再忍忍！”
老醫(yī)生大概拽了幾分鐘，突然聽到“格噠“一聲彈響，老醫(yī)生把陳確錚的手放下了。
“接上了，你現(xiàn)在試著用右手摸摸左肩。”
陳確錚坐起身來，后背汗?jié)窳舜笃囍鹩冶勖嗣约旱淖蠹纭?p> “疼嗎？”
陳確錚搖搖頭。
“一點也不疼了。”
“那就沒問題了，但你的胳膊剛剛接上，肩膀又是活動角度比較大的關(guān)節(jié)，我給你用三角巾固定一下，半個月后再取下來，關(guān)節(jié)會恢復得好一點?！?p> 老醫(yī)生從藥品柜里取出一個醫(yī)用三角巾，打開包裝，為陳確錚做了懸吊固定。
“睡覺的時候也要戴著它嗎？”
“睡覺的時候更不能摘，因為人睡覺的時候身體反而會無意識地亂動?！?p> 老醫(yī)生還給陳確錚開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藥，賀礎(chǔ)安去藥房取藥，順便付了診費和藥費。
賀礎(chǔ)安把藥袋放到陳確錚手里。
“謝謝?！?p> “謝什么，走啦！”
“去哪兒??？”
“趕街子啊，今天不是大街子嗎？去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紗窗布?！?p> 陳確錚用左臂摟住了賀礎(chǔ)安。
“賀老師，你說我們沒有你可怎么辦吶！”
賀礎(chǔ)安心里還有一些別扭，想掙開陳確錚的摟抱，可一想到他脫臼的胳膊剛剛接上，又不敢動，只好冷著臉任他抱著。
胡承蔭一看兩人這樣，趕緊湊上去也抱住了賀礎(chǔ)安。
“就是，我們沒有你可怎么辦吶！”
出了衛(wèi)生院，“三劍客”沿著西正街一路向西走，去趕西門的街子，適逢六天一次的大街子，街道上熙熙攘攘，小商小販蜂擁而至，也有許多苗人在街邊兜售貨物。“三劍客”去趕街子最重要的任務就是尋找做紗罩用的布，最好是比較薄、且有一定的透明度，跟紗布接近的布，他們找遍了街上的布商都沒有找到合適的布，正在發(fā)愁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三個光著腳、穿著白色百褶裙的女子手上各自拿著一匹白布，一連找了好幾家布商，都失望離開，見他們又進了一家布行，陳確錚趕緊跟了進去，賀礎(chǔ)安和胡承蔭也緊隨其后。
只見那三名女子指著布商柜臺上的藍布，嘰里咕嚕地說著什么，那布商一邊搖頭一邊回話。
“她們應該是想用白布換藍布，那老板不干?！?p> 陳確錚小聲給胡承蔭跟賀礎(chǔ)安講解著。
“你怎么知道？”
“她們講的是羅倮話，再配合她們的動作神情，自然就能猜出一二了?！?p> 三名女子失望地出了店鋪，陳確錚就趕緊跟了出來，快走兩部攔住了她們。
“我想請問，你們的布賣嗎？”
那三個女子看到陳確錚面容俊朗、笑容可掬，都害羞地捂著嘴笑了，其中一人膽子稍大一些，點了點頭。
“我能看看這布嗎？”
那女子又點了點頭，陳確錚便用手摸了摸布的厚度，朝胡承蔭和賀礎(chǔ)安點了點頭。
“你們摸摸這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麻布，透氣而且容易清洗，這布正合適！”
賀礎(chǔ)安和胡承蔭拈起布的一角摸了摸，布很薄，隔著布隱隱透出手指的肉色，薄厚剛剛好。
“這布多少錢??？”
三個女子用羅倮語商量了一下，那個膽大的女子伸出四根手指。
“四塊錢？”
女子點了點頭。
陳確錚伸出三根手指，女子搖搖頭，兩人連說帶比劃折騰了半天，最后已三塊三角買下了那三匹布。
“教授不是給了咱們十塊錢嗎？干嘛這么斤斤計較的？”
“咱們滅蠅行動處處都需要錢，縫紗罩的針線不要錢嗎？到時候排演文明戲備不住就需要什么服裝和道具，教育局雖然同意借給我們油印機印傳單，可不知道油墨和紙張到底夠不夠用，還有許多我暫時沒有想到的意外花銷，省一點總是沒錯的。”
胡承蔭用十分欽佩的眼光看著陳確錚，豎起了大拇指。
“怎么啦？這么崇拜我，愛上我啦？”
“你還真別說，我要是個女的，可能還真的難以抵抗你的魅力。”
“雖然不情愿，但我附議?！辟R礎(chǔ)安附和道。
“賀老師，你也跟著湊熱鬧啊！”
因為是周末，再加上陳確錚有傷在身，“三劍客”買好做紗窗的白布，決定還是一起回宿舍，陳確錚被強制臥床休息，有兩個人在嚴格監(jiān)督他，他只好乖乖躺在床上。
另外兩個人坐在對面床上看他。
“對了，你受傷這事兒，廖燦星知道嗎？”
陳確錚搖了搖頭。
“那你就等著吧，她早上發(fā)現(xiàn)你不在，一問，好家伙，你受傷了！那還不撒丫子往這兒跑啊？”
“狐貍說的沒錯，廖燦星肯定很擔心你?！?p> 三個人正說著，就聽到有人用小石子敲打窗子。
胡承蔭一骨碌下床，推開窗，便看到三個女孩站在窗外，回頭大喊：
“快看，她們來了！”
賀礎(chǔ)安也下床走到窗邊，陳確錚躺著不動，把胳膊放在臉上，擋住眼睛。
梁緒衡看到兩人，卻獨不見陳確錚，大聲說道：
“小燦星一聽說陳確錚受傷了，急得不行，沒辦法，我只好把她帶來啦！”
見到賀礎(chǔ)安，廖燦星著急地問道：
“陳學長在嗎？他還好嗎？”
賀礎(chǔ)安外頭看一眼躺在床上不知在琢磨什么的陳確錚，低聲說：
“喂，人家問你呢，趕緊出去見一面?！?p> 陳確錚沒有回答，依舊躺著不動。
賀礎(chǔ)安看著廖燦星焦急得眼神，有些不忍心：
“他挺好的，就是胳膊脫臼了，不過醫(yī)生已經(jīng)給接上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大礙了，我讓他出來，你等等??！”
賀礎(chǔ)安擔心陳確錚不肯出去，還想再說幾句，誰知道陳確錚干脆利落地從床上起來，走出了房間。
陳確錚走出歌臚士洋行的大門，走到廖燦星的跟前。
廖燦星看到陳確錚被吊起的手臂上包裹著雪白的三角巾，在陽光下分外晃眼，她瞇起眼睛，用手戳了一下陳確錚吊起來的胳膊。
“疼嗎？”
陳確錚笑著搖了搖頭。
“我聽說這是昨天晚上傷的？是因為我嗎？”
“聽說？”陳確錚皺起眉頭，眼神瞬間幽暗。
“都怪我昨天喝太多酒了，什么都不記得了，緒衡姐說是你背我回來的，真是不好意思??！”
推敲夜僧
《九零后》大家去看了嗎？片子拍得很美，雖然紀錄片里出現(xiàn)的大多是以往紀錄片里出現(xiàn)的老面孔，但訪談的內(nèi)容還是有一些新東西的，值得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