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陽光明艷,河邊的一雙人,并肩而坐。女子依偎在男子的肩頭,男子伸手摟著女子香肩。頗有歲月靜好之感。
“哭夠了,送你回去吧?不要讓家人再擔(dān)心?!避庌@晨悠悠說道。
現(xiàn)在可能我與父親宮門前爭執(zhí),我負(fù)氣離開的事情已經(jīng)傳遍。也不知外公,外婆會如何。
我點點頭,站起身,牽著馬,我與他,漫步官道。
一路上,與他談著蓉夏兩國風(fēng)土人情,談著小時候的趣事。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我對他了解真的太少了。曾經(jīng)只知道他母妃早亡,十八歲便成親封王。夏皇對他并不疼愛,讓他早早成親,也是希望他早日離宮另居。
他面容露出苦笑,自幼他樣樣優(yōu)秀,何嘗不希望父皇垂青呢?
我感同身受。與他的心更近了,關(guān)系也明朗起來,郎有情,妾有意,還有同命相連,兮兮相惜之感。
快要到城門,我與他分開。身為夏國使臣,與我這位將軍不可在人前太多交集,以免生出事端。
我跨上烈風(fēng),飛馳而去。
留下他在原地,望著我。嘴角浮現(xiàn)出冷笑,從旁邊的樹林里鉆出他的隨從。
“王爺,這么快就搞定了?這娘們兒也太隨便了吧?!?p> 軒轅晨狠狠瞥了他一眼,昨夜今日,他見證了她最脆弱的時候,那樣的無助,他升起了要保護(hù)她的沖動。
回想初見那時,只覺樹上那女子清冷孤傲。而后,如意樓好似仙女下凡般的女子真的讓他怦然心動;比武擂臺上,她身手敏捷,颯爽果斷,讓他另眼相看;國宴上,那踏著月光而來的月中仙子,更是牽動了他的心。還有那一份默契像是渾然天成。
但是,成大事者,怎么會被兒女情長牽絆,縱然牽腸掛肚,還是能克制??墒菒矍槭莻€很奇妙的東西,哪怕如他那樣自律自強的人,有時候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就如她收拾諸葛懿,手段剛毅,他擔(dān)心她受委屈,一直默默的關(guān)注著她。
方才她在他懷里哭得梨花帶雨,真真切切,他是出自真心憐她。
愛情,誰又說得清呢?
我回到將軍府,已是午時。平復(fù)了心情,竹羽領(lǐng)著一眾丫鬟端著膳食進(jìn)來。
我奇怪,回府多時,居然不見軒轅凌的影子。平日里,我一回府他一定會出現(xiàn)在我面前。
“軒轅公子呢?怎么不見人?”我隨意詢問。
竹羽掩面暗笑:“軒轅公子走了?!?p> “走了?”我有些詫異,竟然不辭而別,這不像他。
轉(zhuǎn)念一想,走了也好。
“是,今日一早軒轅公子說,家有急事,回家一趟?!敝裼鸩黄讲坏恼f道。她沒有說,軒轅凌留下一瓶血,吩咐她在主子體弱的時候摻在藥里。因為這是軒轅公子的囑咐,他不希望,他的犧牲讓主子有任何壓力。
軒轅凌對主子無微不至,這是她看在眼里的,但是,主子是不喜歡下人摻和自己的私事,作為下人,她只能安分守己,做好主子吩咐的事就好。
用過膳,便去了軍營。才被彈劾,軍營還是要勤去的。
我才到軍營,副將周金澤便進(jìn)來稟報:“將軍,宮里……來人了。”
轉(zhuǎn)眼看向副將,說話吞吞吐吐,看來是遇到難題了。
“到底怎么了?吞吞吐吐,你什么時候這么婆婆媽媽了?”我狐疑的看著周金澤,我們一起出生入死,戰(zhàn)場上殺敵喝酒,回到京城,軍中將士都覺得束手束腳,很不自在。
“卑職聽說,今日早朝,將軍被彈劾了?!彼劾锏膿?dān)憂和不悅,毫無掩飾。
“不必理會那些老匹夫?!蔽业恼f道。“宮里誰來了?”
“來的人多了!”周金澤不滿的嘀咕道。
“哦?”我倒是不料,宮里的人來軍營做什么?還來得多?!霸谀睦??請進(jìn)來吧?!?p> “在演武場呢?!?p> “演武場?”我更是摸不著頭腦,這是來砸場子嗎?是要比劃比劃了?當(dāng)即起身,往演武場去。
此時的演武場,熱鬧非凡。一群膚白肉嫩的公子哥,在擂臺下叫囂。臺上一個身穿華服的公子哥與身著兵服的將士打得正熱鬧。
再一看,指揮臺上,幾個皇子悠然的坐在上面,喝著茶。
我靜靜地站在一旁,并未讓人打斷斗武。直到他們分出勝負(fù),那身著兵服的將士正帶著勝利的喜悅歡呼,轉(zhuǎn)到我這邊時,霎那間愣住,立時站直了身子,規(guī)規(guī)矩矩的行禮。
正歡呼的將士見狀,隨著他的方向望來,也在意瞬間沒了聲音,齊刷刷的單膝下跪行禮。
“參見將軍!”
我沒有說話,不疾不徐的走上指揮臺,拱手施禮:“見過各位皇子?!?p> 眾皇子也起身,拱手還禮。
“不知眾皇子到軍營來可是圣上有什么旨意?”我訕訕的說。
二皇子向我拱手:“父皇遣我等兄弟到軍營來歷練歷練?!?p> 我挑眉,道:“那皇上可有安排職位?”
“父皇并未安排職位,全權(quán)請將軍安排?!倍首?,語氣平和。
我沒再接話,轉(zhuǎn)身看向跪了一地的將士。“誰來告訴我,這是怎么回事?”我的語氣聽不出情緒,可是,跟我南征北戰(zhàn)的將士卻知道,暴風(fēng)雨就要來了。
演武臺上跪著的那名士兵道:“卑職知錯?!?p> “哪里錯了?”
“不該意氣用事,經(jīng)不起挑釁?!?p> “是這樣嗎?”我的語氣深長,無形中讓眾將士感受到了威壓。
那將士,低下頭,咬咬牙,一臉悔恨,不再說話。
“將軍息怒,今日是我們兄弟興致所致,才命他們比武的?!贝藭r,二皇子開口道,面上掛著笑。
我斜眼一瞥,沉臉道:“各位皇子,可知道這是軍營?不是皇家游戲的地方!”
此言一出,眾人一驚。那圍著演武臺的眾勛貴子弟,更是不相信我會直接發(fā)難。
“虛張聲勢,她敢做什么?”人群中有人低低私語,旁邊的人,點點頭,表示贊同,眼里透出戲謔。
“將軍,是本皇子唐突了?!?p> “既然皇上將眾位交到我手上,那么請各位皇子明確軍法如山!今日諸將無視軍規(guī),毫無紀(jì)律,是本將軍治軍不嚴(yán),按照軍規(guī),自領(lǐng)軍棍一百。所有參與私斗者,軍棍五十,可有不服?”我冷冷說道,
“將軍何必如此,今日也是我們下令比試的,將軍責(zé)罰眾將,我們心中有愧?!倍首颖鞠雱窠?,以自己皇子的身份施以威壓。臺下勛貴弟子心中得意,想必我怎樣也要顧及皇子顏面,重罪輕罰。抱著看戲的心態(tài),看我怎么收回成命。
我冷冷轉(zhuǎn)身,瞟了一眼一眾皇子:“所以,剛剛的責(zé)罰也包括各位皇子?!?p> 各位皇子聞言,也驚了。表情各異,六皇子與七皇子,面上含笑,其余皇子,臉上有驚訝,有憤怒。
“你說什么?!好大的膽子,我看你敢!”此時,四皇子已經(jīng)按捺不住,憤言道。
“方才二皇子已經(jīng)傳了皇上口諭,眾皇子已經(jīng)派遣到卑職麾下歷練,就是軍營中的一份子,軍營里軍法為尊,若違背軍規(guī),自然要受罰,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蔽依淅湔f道。
“哼,我們犯了什么軍規(guī)?”四皇子渾然不知,不過是命人切磋比武,怎么就犯了軍規(guī)?
我凝視四皇子,面不改色道:“敢問各位皇子,可有兵符軍???”
兵符軍印,他們自然沒有,這一問,四皇子心中慌了神。
“各位皇子可是要調(diào)兵譴將了?軍營操練,每日都有章法,井井有條,各位皇子,可覺得軍營私斗,只是兒戲?”
不等他們答話,我的嚴(yán)肅,我的質(zhì)問,他們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