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張員外驚叫一聲,拋下手中的頭顱跳了起來。
他連滾帶爬地爬到曹領(lǐng)事身前,身后的虎皮座椅已經(jīng)被鮮血淋成了殷紅的顏色。
“俠士、大俠,哦不,英雄,英雄饒我一命吧,你們要什么我都給,所有我有的,全部都給你們?!?p> 張員外抱住曹領(lǐng)事的左腿,活像一條落水狗,哪里還有土豪惡霸的氣勢。
曹領(lǐng)事看了他一眼,這次卻沒有露出笑容,他搖了搖頭道:“可惜,我的徒弟不會答應(yīng)?!?p> 說著,他將手中的長劍扔給了卞黎,卞黎也有后天一重的武功,他很輕易便接住了曹領(lǐng)事的長劍。
“小黎子,你想報仇的話,仇人就在這里?!?p> 曹領(lǐng)事說完了這句話,便將張員外一腳踢開,后退一步,等待卞黎出手。
此時的張員外涕泗橫流,哪里還有往日囂張跋扈的模樣,他看了看曹領(lǐng)事,卻見曹領(lǐng)事神情冷漠,眼神如刀般看著他。
張員外心中一凜,又將目光投向了卞黎,此時的卞黎正雙手握著長劍,一步一步走向張員外,他眼神冰冷,眸子深處的一絲怒火正在向外蔓延。
“小英雄,求求你,饒了我吧,我在此發(fā)誓,今生今世定不在作惡了?!睆垎T外淚流滿面,他向著卞黎猛磕幾個響頭,希望卞黎能饒過他。
卞黎一步一步走到張員外身邊,他一言不發(fā),緊緊抓著劍柄的雙手猛然抬起。
白光一閃,殷紅盡現(xiàn)。
鮮血順著長劍滴落在地上,從張員外身體上分離的首級,依舊保持著悔恨與痛苦的表情。
“我們走吧,師父,我的仇已經(jīng)報了。”卞黎最后看了張員外尸首分離分離的尸體,又抬頭看向曹領(lǐng)事,他的深情釋然,心頭大石已然落下。
曹領(lǐng)事微微一笑,走到卞黎身邊取過長劍,他牽起卞黎的走,緩緩向外走去。
突然,他向卞黎問道:“你既要報仇雪恨,難道不屠盡張家嗎?”
卞黎定定看著曹領(lǐng)事,開口說道:“冤有頭債有主,張桓的債,已經(jīng)償了?!?p> “若你不屠盡張家,他日不知會有多少農(nóng)家也會向你一樣家破人亡?!辈茴I(lǐng)事接著說道,卻是直指卞黎內(nèi)心。
卞黎沉默著走了一會,抬起頭說道:“這天下的不公事終究是不會盡的。”
曹領(lǐng)事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看著前方,良久,他才開口道:“若是張家人也來找你報仇,你又該如何?”
“他們?nèi)粝雭韴蟪?,就要做好被殺的?zhǔn)備?!北謇璧难凵裰虚W過一絲冷光,他早已不是那個弱小懦弱的農(nóng)家子弟了。
曹領(lǐng)事靜靜看著卞黎,不知怎的,心中竟冒出了一個念頭:此子他日必成龍鳳。
只是他終究看不到卞黎一遇風(fēng)云便化龍的時候了。
三個月后,曹領(lǐng)事在執(zhí)行盜門任務(wù)之時被六扇門的田捕頭殺死,就連尸首也被掛在城樓上示眾。
卞黎給自己的師父收了尸。
這個世道,混跡江湖的也好,安居樂業(yè)的也好,若是沒有實力,就連生死也不由己。
卞黎將自己的師父安葬在了自己父母的旁邊,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他不能給師父盡孝,如同他不能給自己的父母盡孝。
他能做的,只有將他們好生安葬罷了。
“恩師曹孝生之墓”
一個墓碑并立在卞黎父母的墓碑旁邊,墓碑前方,卞黎對著墓葬磕了三個響頭。
最后一個響頭磕完,墓碑、綠樹,全部破碎,卞黎猛然醒來,他雙拳緊握,眼中含著怒火,背后早已濕透。
他的眼睛猛然睜開,卻發(fā)現(xiàn)周圍一片黑暗,竟然看不見一絲光亮。
“這是哪?難道是陰曹地府嗎?”卞黎喃喃自語著,他向著四周看去,只是四周漆黑一片,不辨方向。
恍惚之間,卞黎仿佛看見前方有著一個光點。
卞黎猶豫了一下,便向著光點走去,他不知自己身處何地,可如今除了向那走去似乎也沒有別的法子。
走了一陣,卞黎便發(fā)現(xiàn)他身處的地方似乎是一個巷道,他走到巷道盡頭,卻發(fā)現(xiàn)一道充滿了光芒的門。
他深吸了一口氣,便走進(jìn)門內(nèi)。
一片白光閃耀在卞黎的眼前,但這些白光僅僅閃耀了一瞬,便從卞黎的視界中退去。
卞黎定了定睛,卻突然眼睛瞪大,似乎看見了不可思議地一幕。
一柄十丈之巨的九齒釘鈀正靜靜地躺在這片空間的正中間,它散發(fā)著淡淡的柔和光芒,在漆黑的空間中與太陽無異。
而在這釘鈀的正上方,一只巨大的神鳥正靜靜停著,它狀若鳳凰,身披赤色羽毛,雙翼遮天蔽日。
只是與鳳凰不同,它竟有十條脖子,只是那十條脖子上卻只有九條脖子上有鳥首,剩余一條則不斷滴落著鮮血。
鮮血不斷滴在釘鈀上,卻是被釘鈀頃刻吸收,似乎是這神鳥在用自己永不斷絕的鮮血蘊養(yǎng)著這件神器。
眼前的奇觀讓卞黎心中震撼不已,他看著眼前十丈之巨的釘鈀,卻是不由自主地走向它。
他似乎感覺到這釘鈀與他有著若有若無的奇異聯(lián)系,他不斷走近釘鈀,那神鳥看著他走來,卻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卞黎的手掌輕輕觸摸在釘鈀上,釘鈀上的光芒很快將卞黎也包裹進(jìn)去。
他感受著這種奇異的親切感,竟然不知不覺進(jìn)入了一片幻境之中。
卞黎只感覺心神一晃,便看見了一片金碧輝煌的宮殿,這些宮殿巨大無比,在這宮殿面前,卞黎仿若螻蟻。
這宮殿周圍環(huán)繞著云彩,宮殿之上閃爍著紫色的光芒,一片片磚瓦纏繞著淡淡的紫氣,僅僅是宮殿正前方的一座門,便是卞黎身體的幾十倍之巨。
這宮殿之上的天空深邃無比,卻又星河絢爛,而這座神跡一般的宮殿,仿佛要將這天穹頂破一般。
而在這座宮殿不遠(yuǎn)處的天空上,一個身形偉岸,頂天立地的魔神正持著一柄釘鈀。
皎潔發(fā)亮的外表,鈀頭玉牙一般的九根鈀齒,鈀身密布著龍紋鳳篆,一根冰玉透骨鐏緊緊嵌在鈀尾。
看這釘鈀的模樣,與卞黎方才看見的那把分明相同無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