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郊外楊柳青
春節(jié)一過,春天也就快到了。
天氣足夠暖和時,寧王張羅著要帶楊柳青去城外學(xué)駕車。
楊柳青收到寧王的邀請時,直感嘆人世間的物是人非。
她曾經(jīng)想學(xué)駕車,是因為常月娥不給她安排車夫。
如今,常月娥已經(jīng)離開人世。她也沒什么必要在學(xué)駕車了。
但見寧王的信字里行間透著濃濃地興致,實在不忍心拒絕,便應(yīng)下了寧王,只當(dāng)是出來散散心。
城郊外,陽光正好,明媚又不刺眼,把新抽枝的柳芽照的透亮。草地上泛著青色,星星點點,看著充滿希望。
這幅春景讓楊柳青心情爽朗了不少,也漸漸生出了些學(xué)駕車的興致。
楊柳青做事向來認真,此刻學(xué)駕車亦是一絲不茍。
一旁挨著她教駕車的寧王卻有些心猿意馬。
他看著楊柳青表情專注的側(cè)臉,忍不住脫口而出自己的心愿:“妙珂,父皇前陣子已經(jīng)給六哥賜婚了。過陣子我求父皇為我們賜婚,可好?”
“……”
楊柳青瞬間沒了駕車的心情,心中翻江倒海。好什么好??!她同他戀愛都沒正經(jīng)談呢,哪就要談婚論嫁了?
隨后她眨巴眨巴眼睛想到:好吧,這是在古代,確實可以談婚論嫁了。。。
可是,她一個正經(jīng)現(xiàn)代人,怎么能屈從于古代的落后價值觀呢!所以,堅決不能成親。
“是這樣的,寧王?!睏盍嘟M織了一下語言:“大數(shù)據(jù)表明呢,相互愛慕的男女,要相處一年左右再談婚論嫁,才能保證婚姻天長地久?!?p> “大束具是誰?”寧王不曉得誰能算清楚這種事。
大數(shù)據(jù)是誰,寧王這么一問。她也不知道大數(shù)據(jù)是誰了。
她想了想,干脆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吧:“是我們家鄉(xiāng)一位講究用事實說話的智者?!?p> “妙珂,你家不是一直在京中嗎?”寧王更加疑惑了。他從未聽說過京中有位叫大束具的智者。
提起了大數(shù)據(jù),楊柳青又有些懷念現(xiàn)代的生活了。她看著遠方:“我心中還有另一個家鄉(xiāng),離這里很遠很遠。”
“那里比這里更好,是嗎?”寧王能感覺到,楊柳青一直更喜歡心中的那個家鄉(xiāng)。
“也不盡然吧,這里空氣比那里好。還有……”楊柳青思考了片刻:“好吧,沒有了?!?p> 寧王再一次被楊柳青一番話說得一頭霧水:“空氣是什么?”
楊柳青看著寧王那有些迷茫又有些自責(zé)的表情。實在裝不下去了。
對自己喜歡的人有所隱瞞當(dāng)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索性就賭一次了,沉默片刻,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寧王,如果我同你說,我來自一千多年后,你什么看法?!?p> 說完后,她又暗暗后悔自己太過沖動,萬一,寧王把她當(dāng)成怪物,當(dāng)成瘋子怎么辦。
她的心跳得厲害??谥杏行└?,心頭有些涼。
寧王愣愣地看著楊柳青,然后慢慢地點頭。而后恍然大悟道:“怪不得。”
楊柳青看著寧王,驚得長大嘴巴:“你信?。俊?p> 雖然這是她希望得到的答案,但是當(dāng)寧王真的相信時,她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畢竟,即使是在現(xiàn)代,一個人同她說:“我來自一千年后。”
她一定會覺得,神經(jīng)病吧。
而寧王,卻相信了她。
寧王忽然如釋重負:“難怪我總覺得自己眼界總是輸你許多。原來,你竟是比我多看了千年?!?p> 楊柳青亦如釋重負:“終于不用每天小心翼翼地說話了?!?p> 為了滿足寧王的好奇心,又不至于讓他價值觀收到太大沖擊而崩潰。
楊柳青耐心地講解了各個朝代的更迭。然后,才講了現(xiàn)代社會的樣子。
看著寧王在聽說飛機、電燈、電話、電影時那向往地小眼神。楊柳青樂得前仰后合。
她現(xiàn)在有點兒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給寧王了。
因為往后同寧王在一起,她就可以痛痛快快地,想說什么就說什么了。
寧王看著她那得意的樣子,憤憤不平:“就該讓一個三千年后的人到你面前來炫耀,看你還怎么得意?!?p> 楊柳青知趣地閉了嘴,讓她這樣想象三千年后會有什么,她是真的毫無想法。
其實最難預(yù)測的,永遠不是物質(zhì)條件的轉(zhuǎn)變,而是觀念上的轉(zhuǎn)變。
過去的人真正無法相信的,不是電燈、手機會被發(fā)明。
而是在未來一生一世一雙人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幻想,是未來至高無上的皇權(quán)終會沒落。
她無法預(yù)測,未來的人會怎樣看待愛情,怎樣看待權(quán)力。
自那之后,寧王也不張羅著教她駕車了,只一心問楊柳青她們那個時代的事情。
他想在心中,清晰地勾勒出千年后的場景。
……
寧王最近的心思,都放在了一千年后。
以至于,他母妃許貴妃都發(fā)現(xiàn)了,他最近對課業(yè)委實不大上心。
許貴妃并未當(dāng)面問寧王此時。而是派人宣了寧王身邊的小廝。
小廝入了蓬萊殿,哆哆嗦嗦地向貴妃娘娘請安。
許貴妃聲音柔和地開口:“你起來吧,做什么嚇成了這樣。本宮不過是問問寧王的近況而已?!?p> 小廝未敢動,只是盯著地面,小心翼翼地道:“寧王同以前一樣,就是整日里看書、作畫?!?p> 許貴妃輕聲一笑:“你倒是個忠心護主的。來人,賞?!?p> 待小廝收下賞賜,她適時輕嘆一口氣。
緩緩開口:“可是你也要明白,若是寧王不小心走了彎路,卻沒有人提醒他,他會毀了的?!?p> 小廝聽了這話,冒了一身冷汗。
寧王,已經(jīng)好幾日不看書了。
許貴妃看他的樣子,繼續(xù)開口:“忠心可不止是單單聽他的話,而是要處處為他考慮,你覺得呢?!?p> 小廝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講述了寧王最近總?cè)ソ纪饨虖埜骞媚飳W(xué)駕車的事。
“哪個張府?”許貴妃聲音微微急切。
這京中有兩個張府,一是弓長張,只出了張老太傅這么一位人才,往前沒有基業(yè),往后沒有像樣的子孫。
另一個則是太后娘家,姓立早章,百年基業(yè),家大業(yè)大。如今又出了個位尚書。
“就是,張老太傅府上的姑娘。”
聽了這話,許貴妃地眉頭皺了皺:“行了,你且下去吧。”
待小廝走后,許貴妃揉了揉眉心,對身邊的趙嬤嬤道:“你且物色一個合適的人選,盡早把這個人從寧王身邊換掉。”
“娘娘剛才不是還……”趙嬤嬤有些不解。
許貴妃嗤笑一聲:“他的確忠心,腦子卻不夠靈光?!?p> 今日她三言兩語便將他說服,明個那旁人呢?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后果不堪設(sh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