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春時節(jié)。天氣慢慢回暖,但顯然回暖的不止天氣,還有一絲微妙的情感。
耶律燕哥自從那一次后更加粘著李清惜,幾乎稍一有空就往她那跑,甚至明目張膽,但奇怪的是沒人敢有異議,只因某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察言觀色是宮廷生存千古不變的生存法則,讓氛圍倒一絲難得相處和諧融洽。
李清惜非常耐心的教她彈琴,各種在對方看來怪異的樂器,有時只是隨手的一片竹葉,一杯水,幾根絲竹,都能敲擊出或者吹出動人的聲樂,讓人嘆為觀止,發(fā)自肺腑的折服。
“冰清姐姐,你怎么那么厲害?這世間上還有你不懂的東西嗎?”夸贊,毫不夸張。。
李清惜紅唇輕揚,好不悅?cè)弧?p> “人哪有什么都懂的,我只是比常人好奇多略知一二而已,好好學(xué)習(xí)方可脫穎而出,你也可以的?!?p> “所謂才貌雙全、德行皆備,不過如此?!?p> “呵。”失語一笑。
“今天我們學(xué)什么?”
“你還這么小,真的有必要什么都學(xué)會嗎?”這個年齡不該好好玩耍,尤其遼國女子不同于大宋深閨不出門,反而豪邁奔放。
“我從小就對漢文化情有獨鐘,一直想找機會好好學(xué)習(xí),但所有人都只會告訴我,遼人生性豪放,騎馬射箭,漢文化只會讓人意志懦弱,毫無志氣,但我不覺得,我就喜歡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小小年紀(jì),見解分明。
“琴棋書畫并非朝夕之能,詩詞歌賦更不是喜好便會,急于求成只會讓人一知半解,貽笑大方。”
“這個我明白。冰清姐姐,要不,你教我跳舞吧,跳你們漢人的舞蹈,我教你跳契丹舞。”
“水袖卷靈云,羅裙嬌娉婷,翩躚姿婀娜,絕世而獨立。”
“你是指漢服?”
李清惜不得不說對方的領(lǐng)悟力越來越強,一點就明。
~
二月時,長春宮。
耶律燕哥拉著李清惜就在宮殿內(nèi)恣意的狂奔,難得出宮游玩,興奮不已,好不容易停下。
“燕哥,你要拉我去哪?”追問。
停下,氣喘吁吁,“你不知道嗎?所有降附于大遼的部落都來朝貢,所以父汗才會移至長春宮,最近幾日會可熱鬧啦?!?p> “——”
發(fā)現(xiàn)對方的一絲不一樣,“你干嘛皺眉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我身份特殊,不宜留在此處,如若讓你父汗知道了,恐生出事端。”說完,欲轉(zhuǎn)身離開。
擋住,“不會的,父汗明明知道我跟你親近他也未阻止,再說你現(xiàn)在穿的是契丹服飾,誰還會知道你是大宋的公主。”契丹服穿在對方身上也是異域風(fēng)情的柔美,毫無違和感,誰會在意她的身份,小小年齡自認(rèn)為著。
“可是~~~”
“好啦,沒有可是啦。走吧,我們還有好多東西沒有看了?!贝叽?,又拉著對方就開跑。
李清惜無奈只能跟隨對方的腳步,一路小跑。
突然,差點撞上人。
對方待看清來人,“原來是燕哥公主,本王失禮了?!?p> “~~”點頭算是禮儀,見對方離開才松了一口氣。
“此人是夏國王李繼遷?!彼茊栆菜瓶隙?,西夏與宋敵反后降服于遼,被遼封為夏國王,搶奪宋糧草四十萬,只惜皇上派兵攻打皆敗北,為人老謀深算,奸詐,并非善類。
“你怎么知道?哦,也是,你是大宋的公主應(yīng)該有所耳聞的?!辈灰詾橐?。
~
宴飲之上。
李清惜隨耶律燕哥而坐,清紗拂面,當(dāng)避無必要的麻煩,不想引人注目。。
酒過三巡,醉意微熏,酒意微濃。
“可汗,西夏得遼國庇護才能不受制于宋,李繼遷斗膽特在我西夏募得兩名美人,今日借朝貢一并進獻(xiàn)給天可汗,希望天可汗笑納?!庇懞弥狻?p> “夏國王美意本汗心領(lǐng)了?!?p> 李繼遷知對方并非喜好風(fēng)月之事,也不覺尷尬,眉宇一瞥,隨行侍從馬上會意,眼神往不遠(yuǎn)處暗示,隨即兩名身材婀娜,容貌嬌媚的女子蓮步輕羅而前,襲身輕紗,隱隱若現(xiàn),身姿在紅紗間透著一絲神秘,隨著柔弱無骨的舞動,纖腰翩翩,曼妙一覽無余,臉上嫵媚的笑容更是三分勾人醉,美艷驚絕,尤其那似迎還拒的顰笑,大膽而挑逗,卻又適可而止不至輕浮,卻有意無意的撩撥著眾人的呼吸與眼神,讓人移不開目光,但明眼人都不難看出,那份‘勾引’只對一個人,就是主座上冷顏凜冽的耶律隆緒,但似乎對方好像并不領(lǐng)情,不為所動。
李清惜有些錯愕,收回有些羞然的眼神,那樣單薄的衣著,那樣的舞姿,那樣幾乎明目張膽的‘勾引’讓她有幾分羞澀,她從來都沒有遇見過。
“哼~~?!币裳喔缑碱^一皺,顯然怒火,“真是不要臉?!?p> 見對方正憤怒的盯著前方搔首弄姿的兩名美艷舞者,皺眉對方的臟話。。
“根本就是想勾引我父汗,氣死我了?!?p> 李清惜微瞟了一眼,正巧見兩名舞者慢慢挪步輕舞朝耶律隆緒靠近,伴隨著舞姿幅度的有意加大,搖曳生姿,仿佛似要透過那一層薄薄的紅紗裙乍現(xiàn),春光迤邐,在場的人無不血脈加速,摒住呼吸,瞳孔放大,只見兩人停在桌前,停下舞步,一人拿起酒盅,一人拿起精致的酒壺,纖弱的手徐徐傾倒出深紅色的酒液,準(zhǔn)確無誤,但眼神卻從未從耶律隆緒身上移開半分,可見訓(xùn)練有素,絕非普通舞者,那媚人的眼神,勾人的體態(tài),讓人欲罷不能,嬌媚猶憐。
耶律隆緒盯著眼前紅艷女舞遞過來的酒盅,并沒有接過,但對方也一點不覺得尷尬,反而笑容更一絲艷絕,勾魂攝魄。
耶律燕哥再也看不下去了,快速起身朝舞者沖去,故意用力一推,對方一時不備,兩人皆摔倒在地,酒杯跌碎地面的聲音,嬌呼伴隨驚恐失色的盯著始作俑者,一絲微慍卻又不敢發(fā)作。
耶律燕哥似也驚嚇到般捂著唇,驚呼,驚恐狀,朝旁邊的耶律隆緒扮驚,“父汗~~~”似求助,但唇角的那一絲得逞的弧度還是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眼神一絲傲氣瞪著地上的兩人。
李繼遷見狀順勢起身上前,“還不快退下,連站都站不穩(wěn),驚著了燕哥公主你們幾條命都不夠賠的?!辈桓议_罪,對方可是遼王最寵愛的女兒。
兩名舞者倉皇退下,一絲狼狽,一點也不似剛才的風(fēng)浪自若,耶律燕哥畢竟是小孩,見狀,更是喜不自勝,得意得逞,李繼遷看在眼里。
“聽聞燕哥公主才貌雙全,尤其舞技更是超凡絕世,剛才的舞姬真是讓公主笑話了,也難怪公主都看不下去了,李繼遷真是慚愧。”一分暗諷對方的故意,表面卻不動聲色的繼續(xù)說著,“剛才的插曲想必是上天有意拋磚引玉的安排,讓眾人可以有幸見識到什么才叫做真正技藝高超的舞技。燕哥公主,不知本王是否榮幸見識一二,也不枉千里迢迢來此一趟?!卑狄环旨⑴c挑釁。
李清惜皺眉,對方也算是一國之王居然為難一個七歲的小女孩,還來不及反應(yīng)一二,就~聽到~
“跳就跳,誰怕誰?!币裳喔缟袭?dāng)受激,自尊心受到挑釁。
傲氣的回駁,就見著她小跑著朝李清惜跑去,拉起有些怔然的對方匆忙離開。
李繼遷一絲輕蔑,顯然小瞧,對方太過浮躁,也只因誰都知道耶律燕哥的舞技只此一般,絕對稱不上超凡絕世,顯然報復(fù)剛才被對方打亂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