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帽子在前,余威和精靈女人還有兩名刑訊官押送著弗勞德一行人走進血路鋪就的城內(nèi)。
一點兒也不夸張,路面上幾乎被污血浸透,腥臭味兒嗆得人幾欲作嘔。
如果說鬼帝克勞恩的死者之地是荒誕與無序的象征,那么瓦莎克建立起來的這個鬼巢則是夸張與爛俗的巔峰之作。放眼望去,破爛不堪的街道上隨處可見腐爛爬行的行尸,建筑物的部分材料甚至也都換成了人骨和人皮,擺成各種恐怖的樣式。鐵鏈、刑具,牢籠亂七八糟的鋪設在道路的兩旁,呻吟聲、慘叫聲不絕于耳。一個帶著面具、渾身上下有多個縫合處的魁梧漢子,甩開鞭子抽在一個四肢被扯開綁在木架子上的人身上,那人的皮膚和血肉都已經(jīng)被抽爛了,能看到肋骨和部分內(nèi)臟,但那人在這里死不了,他只是無望的呻吟著。
在弗勞德一行人走過時,那個行刑之人停了一下,然后用只剩下眼白的雙眼盯著這幾個人。
“真是粗俗!”
諾恩斯厭惡的皺起眉頭。
“哈!深有同感,在這一點上,還是克勞恩做的更好。他至少會給那些被詛咒的靈魂一點點希望,讓他們認為自己能逃脫這種命運。最后在……”
弗勞德打了個響指,“你懂的。這叫藝術手段,他的客戶很好這口兒,而且克勞恩總能玩兒出新花樣,誰也猜不透?!?p> “你還真是個王八蛋,竟然替一個惡魔說話!”
裘德有些瑟縮的向弗勞德身邊靠了靠,路旁一個流著口水呲著牙的蝙蝠模樣的怪物正盯著他看,喉嚨里咯咯直響。
“就事論事而已?!?p> 弗勞德聳聳肩,“不得不承認,克勞恩如果說是個王者的話,瓦莎克充其量只算個暴發(fā)戶。水準和文化層次差太多。”
“你真的很有意思,弗勞德閣下?!?p> 瘋帽子忽然倒退著靠近弗勞德,他扭過頭咧嘴一樂,嘴一直咧到耳朵根,“說實話,您的事跡我聽說過,據(jù)說您曾經(jīng)做的行當與我差不多?”
“別拿我跟你這個外行相提并論!”
弗勞德傲然的直了直身子,“我可是克勞恩的門徒,當年曾參與鬼帝的設計方案,我們會讓那個被我們盯上的人一點點自愿的獻出靈魂,還要對你感恩戴德。你這種下三濫的看門人簡直和搶劫的沒什么區(qū)別。”
“哦?”
瘋帽子沒有惱怒,反而有了些興趣。
一陣刺啦作響的烤肉聲音響起。
兩個巨人般的怪物在一個搭建起來的戲臺上相互撕扯將一個女人攔腰扯斷,內(nèi)臟灑在了下方鋪好的滾燙鐵板上,能看到青煙裊裊。
看臺下形形色色的怪物歡呼起來,有的還吹起了口哨,期間夾雜著那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嚎。
“說說看,弗勞德閣下?!?p> 瘋帽子對這令人毛骨悚然的場面毫不在意,“就當是交流經(jīng)驗?!?p> 弗勞德看了看他,然后嘿嘿一笑,又清清嗓子,剛要開口卻被那精靈女人給打斷了。
“瘋帽子閣下,我勸您還是不要跟這個地痞流氓多說什么。他很狡猾,他顯然在愚弄您,并計劃著如何逃脫。”
弗勞德回頭看了一眼走在余威身旁的精靈女子,對方?jīng)_他一笑,他也報以哭一樣難看的笑臉。
“其實,她所說的也變相證明我的確擁有幫你改善經(jīng)營方式的頭腦,對吧?”
弗勞德扭回頭沖瘋帽子一樂。
“當然,弗勞德閣下,以后我們有的是時間好好交流?!?p> 瘋帽子眨了眨一只貓眼,“我會懇請瓦莎克大人將您的頭顱賜給我的,這樣大家就都如愿以償了,您說是吧?”
“你不多考慮下嗎?我覺得現(xiàn)在的這種狀態(tài)最利于交流,等到你說的那時候,恐怕我的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
“閉上嘴!”
余威在后面踢了弗勞德的屁股一腳,弗勞德一下子向前撲倒,瘋帽子靈巧的向前跳了一步,弗勞德直接來了個狗啃屎。他注意到面前真的有一攤黑糊糊的東西,但據(jù)他猜測那應該不會是屎。
“你這個狗娘養(yǎng)的叛徒!我可是……”
弗勞德的身體猛地被拉扯起來,然后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啪”的一聲,他還在蒙圈中。
諾恩斯撲哧一樂,裘德也嘿嘿冷笑。
“滿意了?”
余威在面具后悶聲說道。
“很好,余威師傅。”
弗勞德咕噥著吐了一口血,然后轉(zhuǎn)身繼續(xù)前行。
對剛才這一幕,兩旁的游人看的很新鮮,零星的掌聲和笑聲響起,余威向兩旁鞠了鞠躬。
“小人!”
弗勞德咬牙切齒。
法魯格忽然笑了。
弗勞德警惕了看了看年輕人,對方只是無奈的搖搖頭。
弗勞德眨眨眼移開目光,然后渾身哆嗦了下,他又看了眼年輕人,但對方已經(jīng)又恢復成了那個無精打采、空洞無神的法魯格。
那是我。
媽的,那笑容明明就是我自己的!
……
本以為瓦莎克居住的地方應該十分的邪惡,怎么也要用無數(shù)人骨搭建再用血來當游泳池。
但很令人意外,內(nèi)城的城堡沒有任何與下城那歡樂谷一樣的裝飾,而是保存完好,依然樸實無華的人類建筑。
地面上也很整潔,花園內(nèi)步道旁的花草樹木也都修減的很精致。
甚至還有一處噴泉。
弗勞德樂了。
那噴泉內(nèi)的雕像正是黑夜的諾恩斯,她正雙手高舉圓月,頭部也抬起看著手中的圓月,身后以無數(shù)短刃組成的翅膀微微張開。
弗勞德偷偷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諾恩斯,他覺得她應該臉色很難看。
進入城堡內(nèi)的大廳,瘋帽子示意隊伍停了下來。
一個白發(fā)老者緩步走來,他背手挺腰,精神矍鑠,衣服整潔。
“拉默大總管,勞煩您告知主人,我?guī)砹四切╆J入者。”
瘋帽子脫帽鞠躬。
那老人冷傲的掃視了眼眾人,最后略微點點頭,又不慌不忙的向二樓走去。
“好大的架子?!?p> 余威撓撓面具下的下巴。
“拉默很強,據(jù)說克勞恩身上唯一一處傷疤就是他弄的?!?p> 精靈女子平靜的解釋道。
“哦?沒想到你知道的挺多嘛。”
“辛西婭說了很多關于……異界的事,因為早晚他們都要交手?!?p> 精靈女子微微一笑。
“啊,這就是帶給我的驚喜?”
樓梯上發(fā)出踢踏的聲音,一個穿著睡袍、腳上蹬著拖鞋的肥胖男人手中拿著酒杯緩步走了下來,拉默背手立于那男人的身后。
“啊,瓦莎克大人,沒錯,這就是我告知您的那幾個……”
“哈!沒錯,當然沒錯!”
那肥胖油膩、留著小胡子的瓦莎克發(fā)出豬一樣的哼唧笑聲,“弗勞德·維格里!鼎鼎大名的浪客巫師!天哪,真是好久不見!啊,應該說多日不見才對!”
所有人都很驚訝,因為據(jù)他們所知弗勞德根本沒見過瓦莎克,也不可能來過阿塔依。
“哦?我怎么會沒印象?”
弗勞德吸吸鼻子。
那豬頭笑的更加燦爛,他將杯子遞給后面的拉默總管,然后雙手開始撕扯臉上的皮膚。
當人皮被扯下,下面露出一張丑陋卻依然肥胖的面容。
那張臉跟蛤蟆沒什么區(qū)別。
“媽的……”
余威咕噥了一句。
“撒比安?”
弗勞德瞪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