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巷
“哦，見到你真是他媽的太開心了?！?p> 弗勞德站起身郁悶的咕噥著。
“哈！自己衰可別把屎盆子扣別人腦袋……臥槽！”
余威倒退幾步，用手擋住臉。
弗勞德也退后幾步，嘿嘿冷笑。
地上的尸體全都變成烏鴉并撲騰著翅膀飛出客棧外。
“我說……”
法魯格緊張的看著沒有消失而是逐漸逼近的那兩團(tuán)黑色旋風(fēng)，“我們……呃，是不是應(yīng)該跑路了？”
“你終于說問出了一個最有用的問題，雖然還是廢話！”
弗勞德撒腿就跑。
“那個王八蛋沒死？”
余威一邊跑一邊喊。
一句不知道從哪里傳來的聲音回答了他的問題。
……弗勞德·維格里……你真是個令人惱火的混蛋……自負(fù)的蠢驢……在下給了你最好的選擇……你卻還是一意孤行……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還帶著回音，就好像那名血徒化為無數(shù)分身遍布整座跳蚤城。
“為啥人人都恨你？”
法魯格惱火的問道。
“又是一個直戳要害的好問題！”
弗勞德干脆放棄了馬車和另外兩匹馬，大道上肯定都是血徒的爪牙，只能迂回躲藏著前行，他直沖向街對面的巷子口，“媽的，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魅力無法阻擋？”
“哈哈！沒錯！這就是我選擇跟著你的原因，媽的，太刺激了！生活充滿驚喜！天天如此！”
余威放聲大笑，腳步卻絲毫不慢，緊跟弗勞德。
“聽你這么說，我真是受寵若驚！”
弗勞德沖進(jìn)小巷，差點(diǎn)兒在一地骯臟、臭氣熏天的垃圾堆旁栽倒，他罵罵咧咧的穩(wěn)住身體，然后跨過垃圾堆繼續(xù)向前沖去，“這里地形狹窄，來一個殺一個！”
“要是好幾個呢？”
余威哼哼著，弗勞德剛要回頭罵，卻順著余威的手指看向上方。
“做點(diǎn)兒什么?。俊?p> 法魯格哀嚎著，絕望的看著上方。
“操他媽的血徒！”
弗勞德吐了口唾沫，停下腳步。
四個穿著灰袍、面容隱在兜帽下的人站在屋檐上俯視著三人，小巷的另一頭兒還有一個高大的男人赤裸上身，身上遍布刀痕和紋身，手中一柄長刀，刀刃寬厚，一柄短刀，刀刃帶著鋸齒，他紅色長發(fā)飄擺，刀在手中轉(zhuǎn)了一圈兒，然后慢慢向前推移?？礃幼雍蜕硇?，這是一個北方蠻子，而且是狂刀客，最致命的殺手。
“哈！那是我的菜，剩下的交給你了?！?p> 余威樂呵呵的活動了下肩膀和脖頸，重劍垂地到拖著走向那名雙刀劍客，他手臂肌肉隆起，全神戒備。
……你無路可逃……你可能不知道……這里是我們最大的據(jù)點(diǎn)之一……死城最適合巫師……對嗎……
那怪笑聲回蕩著。
屋檐上，人數(shù)還在增加，都沉默的俯瞰著弗勞德。
弗勞德回頭瞥了一眼，那兩團(tuán)黑旋風(fēng)也已經(jīng)飄過街道緩緩靠攏。
……交出魂器……剛才的許諾還有效……在下一諾千金……給你一點(diǎn)兒時(shí)間……你可以考慮考慮……是死是活……
聽那聲音仿佛勝利在握，傲慢無比。
“媽的，我開始想念沙德那幫雜種了，偏偏這個時(shí)候一個都不在?！?p> 弗勞德又吐了口唾沫，他沒有動，他知道一動手就會被撕碎。之所以現(xiàn)在還能活著，是血徒怕他狗急跳墻，毀掉魂器。
當(dāng)然，這不無道理，畢竟弗勞德曾毀過一整個國家，雖然初衷并非如此。
“做點(diǎn)兒什么……”
法魯格還在絕望的念叨著，“你不是打個響指就能炸掉一整座森林嗎？”
“你這是在哪兒聽的？魔法可不是那么輕松。每一步都要小心謹(jǐn)慎，那是最黑暗的技藝，越強(qiáng)的魔法越需要時(shí)間來準(zhǔn)備?！?p> 弗勞德仔細(xì)觀察著上方，尋找著可趁之機(jī)。
“落日鎮(zhèn)的一個老兵，他說你炸了整座沼澤森林，幫沙希爾贏得了喘息的時(shí)機(jī)?！?p> “王冢山的沼澤森林？”
弗勞德苦笑一聲。
“怎么了？”
法魯格緊張的將全是汗?jié)n的手在衣服上抹了抹。
“呃……怎么說呢，那不過是個誤會，那里是我多年前親自設(shè)置的陷阱。”
弗勞德干脆靠在了身后的土墻上，雙手背在背后，似乎放棄了努力。
“??？”
法魯格瞪著眼睛看著他。
“事實(shí)是，我?guī)蜕车虏贾昧四莾旱南葳澹?，你瞧，那時(shí)我倆可沒決裂，幾乎好的恨不得穿一條褲衩，他許諾幫我對付克勞恩，而我則像個傻子被他耍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于是，那里就成了我倆友誼天長地久的象征?！?p> 弗勞德陰郁的雙眸盯著余威，他正與那個蠻子狂刀客互相打量。
“當(dāng)然，我留了一手，以防萬一，于是那次趕巧用上了?！?p> 弗勞德笑了一聲，“挺有戲劇性的吧，效果出奇的好?？墒乾F(xiàn)在，我他媽的沒有任何機(jī)會動手腳?！?p> “那我們怎么辦？等著‘卡蒙’的能力？讓我們能躲過魔法逃出生天？”
法魯格真想就這么沖過去，看看是否能幸運(yùn)地避過所有攻擊。
“‘卡蒙’也會死，那種力量能改變因果，卻不知道擲出的色子是大是小，歌德王就是打獵時(shí)墜落馬下摔死的，你看，跟普通人沒什么分別。”
弗勞德盯著上方，似乎在思考著什么。
法魯格氣餒的踢了下地面上的垃圾。
“我投降！”
弗勞德忽然喊道，“媽的！就這樣吧，你贏了！”
勝利的笑聲響起，法魯格忽然感到無比失望，他所期待的那個傳奇人物就是這樣的嗎？
就連余威都困惑的回過頭，臉上沒了笑容。
天上掠過一只鷹，在弗勞德的頭頂上俯沖下來，然后在地上灑落羽毛幻化為人。
弗勞德臉色頹喪的看著在客棧見過的那個男人，那男人笑的無比燦爛，“明智的選擇，浪客巫師?！?p> “一個要求，我要去阿米爾群島。”
“什么？”
法魯格驚愕萬分，忍不住叫出了口。
“我想用我的余生寫一部自傳，畢竟還是有些粉絲的?！?p> 弗勞德慘兮兮的繼續(xù)說道。
法魯格鄙夷的搖搖頭，“沒人會看！”
那男人咯咯笑著，“沒問題，至少躺在海灘曬曬太陽也是好的。”
“你個操蛋的窩囊廢！你可以選擇跟他們同歸于盡！”
余威忽然咆哮道，“媽的，我可以跟這個傻大個拼個你死我活！弗勞德，你個雜種，我們之前所做的一切又成了什么？”
“朋友，走到頭了，到頭了……你看，我無能為力?！?p> 弗勞德苦笑著攤了攤手。
“廢物！貪生怕死的雜種！”
余威吐了口唾沫，恨不得舉劍砍了他。
“好了，先生們，那是你們自己的事，在下一言九鼎，交貨吧?！?p> 那男人伸出右手。
弗勞德嘆了口氣，掏出懷中的檀木匣子，他低頭看了看，然后嘶啞著聲音說道，“錢，我要很多錢?！?p> “媽的，貪財(cái)?shù)男∪?！?p> 余威又罵了一句。
那男人掏出一個袋子，將其打開，掏出一顆寶石，“我想這足夠你活幾輩子了?！?p> “很好?！?p> 弗勞德終于下定決心遞過檀木匣子并接過裝寶石的袋子。
“媽的，以后各走各的路，別讓我見到你！”
余威轉(zhuǎn)身憤憤離去，路過那個蠻子身旁時(shí)瞪了對方一眼。
法魯格失魂落魄的耷拉下肩膀，不知道是九死一生后的虛脫還是對弗勞德的失望，抑或皆有之。
“小子，走吧，起碼在最后讓我送你回家，抱歉，沒什么冒險(xiǎn)了?！?p> 弗勞德拽著法魯格緩緩前進(jìn)。
“很高興見到你，弗勞德·維格里。”
那男人嘲弄的笑道。
“我也很高興！”
弗勞德低聲暗罵，“王八蛋……”
走出小巷后，法魯格才開口，“所以……都結(jié)束了？”
“嗯哼，但是我們得快點(diǎn)兒走?！?p> “啊？”
“跑起來?！?p> 弗勞德已經(jīng)開始了狂奔。
法魯格眨了眨眼，然后看到余威在大道的前方等著他們。
“這到底……”
法魯格只能帶著疑問與弗勞德和余威一同狂奔，直到看見了北城的城門，弗勞德才慢慢停下腳步。
“為啥要跑？”
法魯格上氣不接下氣的喊道。
“煙火盛會開始嘍！”
弗勞德哈哈大笑，然后繼續(xù)掉頭就跑，而且樂的像個瘋子。
法魯格忽然搖晃起來，他很快發(fā)現(xiàn)地面在震動，并開始出現(xiàn)裂縫。
“你、你做了什么？”
法魯格驚恐的跳過地面出現(xiàn)的一條不斷擴(kuò)大的裂縫，然后追趕弗勞德，他回頭時(shí)，發(fā)現(xiàn)天空上和地面上有無數(shù)人和獸在向他們追來。
“魔法需要準(zhǔn)備！越強(qiáng)大的魔法越需要時(shí)間！”
弗勞德大笑著說道，“有備無患是巫師的準(zhǔn)則！小子！媽的，我早知道那幫血徒在這里有據(jù)點(diǎn)！誰會將重要的東XZ在墻縫里！我可是個巫師！就像你說的，我要謹(jǐn)慎！”
爆炸聲響起，火光映紅樂半邊天，而且迅速擴(kuò)散到全城，身后的鳥獸和人都尖叫起來，然后被火光吞沒。
法魯格埋頭狂奔，差點(diǎn)兒咬掉自己的舌頭，但他沒有停下，直到?jīng)_出城門還在一路飛奔，直到余威一把將他攔腰抱住，他的腿還在撲騰。
跳蚤城陷入一片火海，法魯格回過頭看到城墻塌陷、碎裂，地面的無數(shù)裂縫吞沒了更多的建筑，整座古城在這短短的時(shí)間內(nèi)被夷為平地，烈焰繼續(xù)灼燒，那情形宛若地獄。
“這與那場大火……”
法魯格聲音顫抖。
“沒錯?！?p> 弗勞德樂呵呵的將寶石塞進(jìn)衣兜，“宛若昨日重現(xiàn)。”
“那里還有很多人……”
法魯格渾身抖動了一下，“你屠殺了無辜之人，你這個劊子手！”
年輕人忽然掙脫余威的手，一把攥住弗勞德的衣領(lǐng)，“你這個殺人犯！惡棍！”
弗勞德平靜的看著法魯格，臉上沒有笑意，反而是深深的疲憊和懊惱，“我知道，我也可以選擇將魂器交出來或是落在他們手里被嚴(yán)刑逼供，他們無論是誰終究會得到魂器。到那時(shí)，世界……”
“我說的是人命！”
法魯格聲嘶力竭的喊道。
“無數(shù)人和一座城的人，你該如何選擇？”
弗勞德看著年輕人的眼睛，沒有一絲調(diào)侃，“沒得選擇，你說呢？這就是我，弗勞德·維格里所進(jìn)行的冒險(xiǎn)，你能，孩子？”
法魯格頹然倒地，松開了手。
“太多強(qiáng)大的雜種，太多麻煩的力量，有人說力量越強(qiáng)，責(zé)任就越大，放屁！”
弗勞德整了整衣領(lǐng)，他眼神堅(jiān)定，“力量對這個世界就是個災(zāi)難，沒人站出來趟這個渾水，那么就由我來，讓我來確保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狗娘養(yǎng)的都不會得到那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