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再一次強調時間對于戰(zhàn)局的重要意義,由于尼古拉在平蕪停留了一天,姜酌維已經趁此機會親自率領第一艦隊馬不停蹄地超過亞美斯第十艦隊。聯(lián)邦第四艦隊故意拖在后面,導致尼古拉和柯林斯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安德烈不是沒有考慮過亞美斯第十艦隊殺出“諾亞2”,與亞美斯第九艦隊夾攻姜酌維的可能。不過,以他的經驗判斷,朱亦政沒有這個積極性,也缺乏與聯(lián)邦軍決戰(zhàn)的膽量。當得知奧古斯特的部隊已經沒有再次出擊的跡象后,他立刻將第三艦隊也派去圍攻“諾亞2”。
現在我們將目光轉向不活島,圍困不活島的聯(lián)邦軍畢竟是勞爾?克魯斯的保衛(wèi)隊所屬,他們不會完全服從安德烈的命令。勞爾為了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同時保存自己的實力,嚴令部隊將不活島團團圍住,圍而不打。
整整三天,聯(lián)邦軍無所作為,蘇利特爾軍只道是上天保佑,趁此機會加固工事。亞瑟不想讓自己的兩支艦隊全軍覆沒,于是嚴令已經趕到特雷森堡的蘇利特爾第六艦隊迅速向不活島攻擊前進,解救被圍困的蘇利特爾第五艦隊和第十三艦隊。
安德烈得知保衛(wèi)隊的三支艦隊竟然如此貽誤戰(zhàn)機,不禁無奈地嘆氣道:“聯(lián)邦已經到了如此危急的關頭,可是有些人啊,還是把自己手里那點所謂‘家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副官也惋惜地說:“蘇利特爾第六艦隊已經趕來,恐怕難以全殲敵軍了?!?p> 安德烈用拳頭砸了一下桌子,道:“便宜了亞瑟?奎拉這個老小子!”
不活島的戰(zhàn)斗在11月16日打響,聯(lián)邦軍從凌晨一直進攻到晚上,卻始終無法突破蘇利特爾軍堅固的防線。11月17日上午,蘇利特爾第六艦隊趕到,不活島的守軍立刻全力突圍,盡管聯(lián)邦軍拼死阻截,蘇利特爾第十三艦隊還是順利逃脫,只損失了1艘戰(zhàn)艦,元氣未傷。
負責殿后的蘇利特爾第五艦隊就沒有這么好運了,他們被分割包圍,戰(zhàn)至彈盡糧絕,被迫投降。其余蘇利特爾戰(zhàn)艦順利經特雷森堡撤回了“諾亞6”,對亞瑟而言,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不活島的戰(zhàn)斗以聯(lián)邦軍損失8艘戰(zhàn)艦,擊沉敵艦10艘,接受投降5艘而告結束。在勞爾的命令下,保衛(wèi)隊三支艦隊徑自返回了地球。
后來,太陽系的歷史學家一致認為,如果保衛(wèi)隊的三支艦隊服從安德烈的命令立刻進攻從而全殲敵軍兩支艦隊,并伺機吃掉趕來增援的蘇利特爾第六艦隊,也許會大大縮短戰(zhàn)爭的時間。然而,歷史是沒有如果的,同樣,人生也是沒有如果的。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爸Z亞6”方面的戰(zhàn)斗已經告一段落,整盤棋的收官便落到了“諾亞2”上。11月17日午后,埋伏的聯(lián)邦軍第一艦隊終于發(fā)現了目標,事實上,姜酌維心里很沒底。因為他的第一艦隊在先前的戰(zhàn)斗中已經蒙受了損失,而亞美斯第十艦隊雖然已是驚弓之鳥,卻仍然是滿編艦隊。
他害怕在第四艦隊趕到之前尼古拉便一鼓作氣突破他的防線。就在剛才,他得到了索維諾重新占領涅琴的情報,他不禁脊背發(fā)涼,他擔心索維諾還會發(fā)起新的進攻。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13:50分,姜酌維發(fā)出了總攻信號,聯(lián)邦軍忽然從側翼殺出,驚得柯林斯立刻用電話向躺在病榻的尼古拉報告:“準將,是聯(lián)邦軍!我軍左前方發(fā)現聯(lián)邦軍!”他已經嚇破了膽,連具體的方位和距離都忘了說,亞美斯軍就這樣在倉促中被迫接戰(zhàn)。
“所有火炮轉向左前,保持航向,以航速31接敵!”慕容封用望遠鏡觀察著敵情,他這次仍舊決定親自駕駛戰(zhàn)機出擊。現在能夠配得上他胃口的只有亞美斯第十艦隊的旗艦——86門炮戰(zhàn)艦“墨澤號”。
通訊兵報告:“敵艦距我還有距離1.5,是否攻擊?”
慕容封笑著說:“慢,你聽說過線列時代大不列顛列兵是如何震懾對手的嗎?”
通訊兵搖了搖頭。慕容封道:“他們忍耐著,讓對手遠距離先射擊一至兩輪,承受著傷亡緩緩前進。敵人往往十分驚恐,不斷射擊卻依舊阻止不了他們前進的步伐。
“直到雙方靠的很近,指揮官突然喊到‘立定,裝填,Fire!’那一梭子子彈一下子能射倒一排敵人,往往對射了幾輪,敵人就潰逃了。”一枚炮彈擊中了左舷,慕容封毫不在意。
通訊兵道:“艦長的意思是,我們要靠士氣戰(zhàn)勝敵軍?”
“沒錯,夫戰(zhàn),勇氣也。”慕容封道,“現在差不多了,準備,Fire!”也是上天要讓慕容封建立功勛,“坎農號”的第一輪射擊就把“墨澤號”的指揮旗打掉了。旗桿砸倒在艦橋上,一名來不及避開的亞美斯兵瞬間被削去了半個腦袋。
柯林斯大驚失色,忙道:“給我打啊!”
姜酌維用望遠鏡觀察到了“墨澤號”指揮旗被打掉的一瞬間,大喜道:“看來天助我也,命令各艦以梯形接戰(zhàn),一定要全殲敵軍!”聯(lián)邦軍士氣大振,各艦奮勇爭先殺向敵軍。
亞美斯方面由于先前指揮官的大量傷亡,臨時的代理指揮官大都缺乏指揮經驗,陣型本就十分混亂,又失去了有效的統(tǒng)一指揮,只能勉強招架。
柯林斯只得命令通訊兵盡量用最快的速度將不同的命令傳達到各艦,然而戰(zhàn)場形勢瞬息萬變,統(tǒng)一指揮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短時間內發(fā)送如此多的通訊協(xié)調每艘戰(zhàn)艦的具體行動更是難上加難。很快,一些戰(zhàn)艦已經無法服從指揮,開始各自為戰(zhàn)。
雙方的炮火都十分猛烈,不時有士兵被炸得血肉橫飛,醫(yī)療兵抬下傷員,預備隊頂上去繼續(xù)戰(zhàn)斗。在戰(zhàn)斗持續(xù)了一個多小時后,“坎農號”和另外兩艘聯(lián)邦戰(zhàn)艦成功迂回到了敵軍艦隊的后方,開始兩面夾擊。
由于尼古拉傷重無法直接指揮,柯林斯只能硬著頭皮擔任總指揮。可惜的是,作為一名軍事顧問,他毫無實戰(zhàn)經驗,更不要說指揮一支艦隊協(xié)同作戰(zhàn)。他奇奇怪怪的命令使得本就不太順暢的指揮系統(tǒng)徹底癱瘓,他剛下完命令,通訊兵道:“殿下,‘坎農號’逼上來了!”
“快,撤回剛才的命令!讓那兩艘船,額,左轉向吧……不對,不能左轉……”
柯林斯手足無措,通訊兵催道:“殿下,到底給他們下達什么命令?”
柯林斯暴怒道:“你問我我又去問誰?算了,你告訴他們,自己看著辦吧!”
柯林斯可沒有他表弟索維諾的雄才大略,他只是不斷地說:“給我把敵艦打沉!”
通訊兵又說道:“殿下,索維諾殿下來電!”
“誰?”
“索維諾殿下!”通訊兵重復了一遍。
“念!算了,給我,我自己來看吧!”他一把奪過了通訊稿,內容的大意是讓亞美斯第十艦隊立刻返回平蕪,向涅琴靠近??铝炙箍嘈α艘宦?,隨手掏出打火機,將通訊稿點燃,道:“唉,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朝令夕改,我等皆是咎由自取啊!”
通訊兵依舊問道:“殿下,我們該怎么回復呢?”
柯林斯又苦笑一聲,癱坐在指揮椅上,喃喃道:“怎么回復?怎么回復呢?總不能說我們已經要完了吧?這樣吧,你告訴我表弟,我英勇之亞美斯軍人一定會戰(zhàn)斗到最后一刻,用生命捍衛(wèi)自己的尊嚴!”
炮聲隆隆,聯(lián)邦軍越逼越緊,兩面受敵的亞美斯軍越打越沒勁。更為致命的是,聯(lián)邦第四艦隊在15:32分加入了戰(zhàn)場。如此一來局勢便十分明朗:聯(lián)邦軍的鉗形攻勢已經不斷壓縮亞美斯軍的空間,亞美斯第十艦隊全軍覆沒已經只是時間問題了。
雙方戰(zhàn)機隊也開始了戰(zhàn)斗,慕容封自然也沒有缺席。他輕松地躲開了敵軍的導彈,一個翻滾逼近了一架終結者800。那架敵機被慕容封吸引了注意,全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已經被人瞄準,一枚導彈打過去以后,這位機師永遠和宇宙融為一體。
慕容封不斷尋求機會逼近“墨澤號”,杜甫曾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蹦饺莘庵揽铝炙闺m然是無用之輩,卻是亞美斯皇位繼承人。一旦活捉他,說不定可以迫使亞美斯帝國與聯(lián)邦單獨談判,為談判桌提供巨大的籌碼。
他閃開了敵方的攻擊,一架終結者800不自量力地攔住去路,慕容封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陣掃射將它擊落。
亞美斯軍的意志已經開始動搖,兩艘戰(zhàn)艦已經被擊沉。一艘戰(zhàn)艦眼見兩邊的敵艦越靠越近,感覺自己馬上就要變成“夾心餅干”,于是干脆升起白旗,停止了抵抗。
雖然柯林斯極力隱瞞,但尼古拉還是從醫(yī)護人員口中得知了此事。他氣得口吐鮮血,無奈地說:“想不到我第十艦隊,也會有軟骨頭的懦夫!”他的傷口再次崩裂,血如泉涌,醫(yī)護人員還沒來得及將他抬到手術臺上搶救,他就與世長辭了,享年五十一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