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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春歸

第五章 同在他鄉(xiāng) 又問征途

宋春歸 南風(fēng)寄夢 2135 2018-11-01 16:41:59

  周南本不想說話,本就是萍水相逢,又何必在意太多,過了今晚便各走各路,誰知道哪天再能相見。正雙手捧著一大塊烤兔肉在吃,突然想起一事,放開兔肉,向少年男女問道:“貴人從燕京城里來,不知現(xiàn)在是何年號?我和伙伴是山野村人,不知年月,望貴人告知一二。”少女嘆息道:““不知有漢,無論魏晉”,周大郎好生讓人羨慕。如今卻是大遼保大元年?!?p>  周南心里暗罵:奶奶的,我知道保大元年是哪年???總不能問是公元哪一年吧?保大,好像是那個天祚帝的年號哎。暈死了。

  那少女見周南滿嘴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不禁笑問:“周大郎可是還想問什么?”周南憋了又憋,沖口問道:“女直打來了嗎?”

  話一出口,眾人都愣愣的看著他。

  高遠(yuǎn)是驚訝周南說的什么女直,同在山里,周南知道的,高遠(yuǎn)也應(yīng)該知道啊,難到這小子最近常去老鄭頭那里,老鄭頭說的?可這老鄭頭也沒出去啊,怎地又打起來?高遠(yuǎn)滿腦子疑問,又不便問,只得大口大口喝悶酒。

  眾武士和少年等人更是驚訝,怪道這里山野村夫都知道現(xiàn)如今大遼國丟失了半壁江山了嗎?只是這燕京城不是還安逸如常?遠(yuǎn)還未曾延及燕京,這山里人卻如何得知女直之事。

  連那少年都不想貿(mào)然作答,只是看向少女。沉默半晌,少女說道:“如今大遼國兵禍東起,卻還未曾動得大遼國根基?!?p>  周南低頭思索著,這小姑娘說的,只是自我安慰吧。分明是遼國和金國已經(jīng)打起來了,甚至還奪下了東京和上京,看來金兵還沒有打燕京城,不過大概很快也就要打過來了。

  大概歷史周南還知道,畢竟作為一個文科生,歷史成績還是過得去的,1127年北宋滅亡的,1122年冬天金兵攻下的燕京,在被攻下之前,燕京城里還有一個耶律淳被人黃袍加身當(dāng)了幾個月皇帝。

  周南又故意問道:“那現(xiàn)在皇帝在燕京城嗎?”少女搖搖頭,語帶譏諷道:“當(dāng)今皇上四處狩獵,怎肯待在城里?現(xiàn)在皇帝已經(jīng)下令由燕王在主持朝政。過不得幾日怕又要外出狩獵了?!?p>  和他猜測的差不多了,周南點點頭,道:“多謝貴人不吝告知?!敝苣峡偹阒懒?,現(xiàn)在應(yīng)該就是金兵攻打燕京的前一年,也就是1121年。這一年,金兵在護(hù)步答岡大決戰(zhàn)中,大敗了遼國的主力部隊,而且是以少勝多,把金兵的氣勢完全激發(fā)了出來,再加上遼國這個奇葩皇帝耶律延禧不僅逼反了自己的小舅子,讓小舅子耶律余睹一怒之下做了帶路黨,還不聽勸阻繼續(xù)四處躲避、狩獵,不敢直面金國攻勢,甘當(dāng)鴕鳥皇帝。金遼兩國戰(zhàn)爭,完全成了金國自己的表演。

  周南不再多問,也許是周南的問題又勾起了這兩個少年男女的家國心事,氣氛變得有些沉悶。胡亂喝了幾碗后,先是少年男女回帳中歇息了,高遠(yuǎn)和周南也便道了擾自去帳中睡覺了。眾武士留下值守之人,也都散去。

  躺在牛皮帳中,又一次觸碰到了時間這個話題,周南心中泛起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幾個月來的經(jīng)歷歷歷在目。高遠(yuǎn)不一會兒已經(jīng)呼呼睡去。周南躺著睡不著,走出帳篷,剛才的篝火已經(jīng)小了很多,兩個值守的護(hù)衛(wèi)在離帳篷稍遠(yuǎn)的地方又點了一堆火,喝著酒,輕聲說話。

  周南坐在篝火前,用樹枝撥弄著火苗,原本弱小的火苗變得歡快跳動,他的臉上感受到火苗的溫暖。他有些憐惜這些遼國貴族和武士,這是他們的宿命,是無法改變的,縱然他知道這樣的結(jié)果,也無法改變。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有些莫名的優(yōu)越感,又好像很孤獨(dú)。知道真相,卻不能說出來。難道他說他是得仙人夢中相告,讓他來拯救全燕京人性命,這話誰聽誰不信,只會說他妖言惑眾;難道他說他是從21世紀(jì)時空穿越過來的,說他是從后世的史書上知道的?而且還知道耶律淳馬上將會被人黃袍加身當(dāng)皇帝?!那不是更扯嗎?別人不管,耶律淳首先要找人殺了他。

  這些都不是主要的,在他心中,他留在這個時空的唯一目的,就是能返回過去,返回他那個時代,返回他那個他真實的家。

  所以他寧愿待在那個他最初出現(xiàn)在這個時空的高家寨,他期待著機(jī)會的出現(xiàn),他要抓住一切機(jī)會,他更不會允許別人干擾時空和歷史,包括他自己。

  就讓歷史這條河,順著這臭河溝,該流向那兒就流向那兒吧。

  縱然他知道,1122年冬天,被滅國的遼國的金珠財帛和女人、工匠都被金國這個暴發(fā)戶一股腦搬回自己家里,連遼國墓葬都被金國人掘開搶掠;縱然他知道,1127年,金軍在開封燒殺淫掠半年,在開封城外就迫不及待的把大宋皇帝的公主、后妃,把王公大臣的妻妾女兒,拉到帳篷里淫虐,最后把皇宮嬪妃宮女、皇宮的稀世珍玩、字畫、國庫里的金銀財帛全都運(yùn)回了金國。可是那又怎樣?歷史就是那樣的歷史,已經(jīng)這樣走過一遍的歷史,也許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在看這段歷史的演進(jìn),而不是看這段歷史在重演。

  而且這是他一個獵戶改變不了的。

  他不想改變,也改變不了。

  也許明年,這對貴族姐弟抑或兄妹,也將成為金國俘獲的一部分。等待他們的將是奴隸一般的生活和毫無尊嚴(yán)的生命,像漫山遍野的一棵草一樣,死了,就丟在野外。

  周南的眼神變得憂郁,無論他如何不想去改變,這段歷史是他從了解到就不愿意再想到的,那是一種珍愛之物被人毫無顧惜的砸碎的痛惜,是無暇之璧上抹不去的污點。它帶來的不是中華文明的進(jìn)階和騰飛,而是用野蠻統(tǒng)治文明的倒退。就像一本書上說的,有宋一朝是中華四千年文明的最璀璨、最奪目的時代,從此之后,中華文明就像一個學(xué)習(xí)退步的學(xué)生,成績一點點在下降,慢慢被西方文明超越。中華文明的各種成就,幾乎在明清時代再沒有世界領(lǐng)先的水平了。

  “大郎如何也睡不著?”周南身后響起溫柔的說話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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