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場旅行2

　　周南四下打量著，高遠(yuǎn)現(xiàn)在住的家和周南住的那出高遠(yuǎn)老屋差不多，也是兩間石屋，壘起的院壩，還有些不知名的山精草藥在院子里晾曬著。

　　高蕓自去淘米做飯，周南看看天色，也就是上午的的八點多鐘。周南隨意坐在院子的石凳上，看高遠(yuǎn)磨刀，高遠(yuǎn)邊磨刀，邊說道：“往常打幾次，殺幾只山豬，山豬們就不敢來了，莊稼才能保住，這次豬群里還有一只白毛老公豬，看蹄印，足有六、七百斤不止，山豬又狡猾，跑的快，根本射不住，又擔(dān)心傷人，好生煩惱?！敝苣咸嵝训溃骸吧截i鼻子靈，下夾子的時候用火燒一下夾子，挖了陷坑，就往陷坑那里趕，不跳也得跳進(jìn)去。”高遠(yuǎn)聽周南說完，高興的說道：“俺就說你沒事，你說的這些，俺這常年打獵的怎么就忘了??？”周南道：“我也是隨口說說，不知道管不管用。”高遠(yuǎn)興奮的說：“以前打狼，下夾子也是要火燒，肯定管用。俺這便去找他們，把夾子都用火燒過?！闭f著扭身向外走去。

　　高蕓聽到動靜，急忙出來，叫道：“哥哥吃了飯也不遲?。俊备哌h(yuǎn)說了聲不了，人已經(jīng)走的看不見了。

　　高蕓逮不到高遠(yuǎn)，扭頭沖周南半帶惱怒地說道：“你不是什么都忘了嗎？怎地我哥飯都不吃就走了？”周南只是嘿嘿干笑，見高蕓進(jìn)去做飯，便也跟了進(jìn)去，見廚房里，只有一個石灶，灶上一口鐵鍋，鍋里在蒸著什么，應(yīng)該是昨晚的豆飯吧，旁邊案幾上擺著一把菜，周南也叫不出名字，嫩綠的，應(yīng)該是什么野菜吧。旁邊還放著幾顆雞蛋。周南扭身出去了，在門外路邊，來的時候，周南便看到有幾叢野韭菜，這玩意兒在周南那個時代，可是老貴老貴了。周南掐了一些，拿回去，用水洗凈，放在案幾上，用刀切段，高蕓奇怪的看著他做的這些，周南問道：“有油嗎？”高蕓連連點頭：“案幾下那個陶罐里有，平時也不用?！敝苣夏蒙蟻?，掀開蓋子，應(yīng)該是動物脂肪煉的油，又問高蕓要了些鹽，對高蕓說：“今天我給你做飯?！备呤|抿嘴輕笑道：“卻不知周大哥還會做飯？”說笑間，高蕓已經(jīng)把飯蒸熟，把飯拿出來先蓋上，把鍋清理干凈，看周南怎么做菜。

　　周南讓高蕓把火燒旺，然后等鍋熱了，把油舀進(jìn)去一些，油溫上來后，先把切好的野韭菜段倒進(jìn)去翻炒，放鹽，然后拿幾個雞蛋磕進(jìn)去，一起翻炒，不幾下，一盤綠汪汪、黃燦燦的野韭菜炒蛋就做好了。野韭菜的清香更撩人食欲。高蕓簡直快驚呆了，別說她要驚呆了，就是在整個五寨嶺，誰吃過這樣的美味呢？高蕓連聲問道：“周大哥你是哪里學(xué)的？”

　　周南只是笑笑，他昨天吃飯的時候，就聽高蕓說了，這里的人做飯，基本是水煮菜，鹽都很少放的，他才想起來，到唐宋時，才明顯分成南食、北食兩個體系，到了南宋時期，才形成南甜北咸的格局。至于后世有名的“八大菜系”，那要等到民國了。北宋末年還沒有量產(chǎn)的油菜作物，所以北宋沒有油炒的菜，宋朝炒菜就是把食物放在熱鍋里，反復(fù)攪拌燙熟，就是炒了，就像周南那個時代龍井綠茶的炒茶。宋朝至少到南宋時才有醬油的記載，后世那些八大菜系什么的，現(xiàn)在還沒譜呢。將就著吃吧。

　　高遠(yuǎn)回來了，三個人便開始吃飯。高遠(yuǎn)看到桌子上擺著的菜，野菜他是吃慣了的，可是對那盤綠汪汪、黃燦燦的菜很詫異，吃了兩口以后更是連連稱贊，一直在夸高蕓，高蕓臉紅紅的告訴高遠(yuǎn)：“是周大哥做的，周大哥用做火把的油做的?！彪m然周南已經(jīng)把炒菜的關(guān)鍵告訴了高蕓，高蕓還是不習(xí)慣描述，只能說是火把油，高遠(yuǎn)嘴里塞著飯菜，含含糊糊的說道：“兄弟你不是遇到菩薩點化了吧？竟能想出如此美味啊?！敝苣咸氯溃骸跋棺聊サ?，哪里會做菜啊。是高大哥你餓了。”

　　一頓飯三個人吃的開開心心，飯后高遠(yuǎn)帶齊弓箭獵刀等用具，和周南、高蕓招呼一聲就出門了，大黑也歡快的跟著出去了。

　　站在高遠(yuǎn)家門外，高蕓指著遠(yuǎn)處種著一層層莊稼的谷地，說：“山豬往年這時候就開始禍害莊稼了，每年都是從山上那條溪路下來，每年都打不完；打完了這一窩兒，還有那一窩兒，山豬又厲害，連山上的豹子見了都躲著走。今年可別出什么事?！敝苣习参康溃骸案叽蟾缢麄?nèi)瞬簧?，又都是?jīng)年老手，還有獵狗助陣，不會有事的?！?p>　　一后晌無事，周南和高蕓兩人就在門口閑坐著敘話，高蕓說的多，周南聽的多。高蕓說起高遠(yuǎn)小時候下河游泳差點被洪水卷走，說起高遠(yuǎn)十二、三歲就偷偷出去獵野雞，回家后被罵，說起高遠(yuǎn)經(jīng)常把教他們一幫小子寫字的鄭大夫氣跑……周南知道高蕓說的鄭大夫，是一個不知道哪一年來到這里的游方郎中，能斷文識字，更是用醫(yī)術(shù)救治了不少這一方的百姓，所以很受這山里人愛戴。

　　高蕓也問周南在何處生活，可曾娶妻室。周南心里苦笑，含糊的說道：“只不過四處流落，逢到好心腸的人家便做活，主人家給口飯吃；逢到狠毒人家，便趁亂跑掉。年幼時在家也曾讀些書，也知些大義，流落此處，又不見父母，不曾娶妻?！?p>　　高蕓聽周南這樣說，勸慰周南道：“即是讀書人家，想必也是漢兒，總有尋親歸祖的時候?！敝苣蠂@息著說道：“我何曾有一日不想能重回故里?！彼@句話的意思高蕓卻是想不出來了。

　　高蕓起身回屋去了，周南也來到院子里，看院子里還有一張弓，便從墻上摘下，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不知是什么木材做的弓身，弓弦倒像是某種動物的筋，周南從來沒有玩過弓，也是看演義小說看多了，總覺得弓必定是好幾百斤力氣才能拉開。便用力去張，誰知道雖然是用了很大力才拉開，卻不是難拉開。正巧高蕓從屋里出來，看見他開那張弓，“呀”的一聲，忙讓周南放下，伸手從周南手里拿開弓，還埋怨道：“周大哥身體還沒好，怎么不愛惜自己啊？往日里連哥哥都拉不開，不曾想周大哥卻能張的開，莫不是周大哥也曾習(xí)武射箭？”

　　周南毫不在乎的說道：“自流落遼國，也學(xué)得射箭，……”說著，雙手撫著弓背，弓背由好幾種材料疊合在一起，周南能看出一種是木質(zhì)，一種是角質(zhì)的，還有一種也是木質(zhì)，弓背上三重疊在一起的材料摸起來有一種厚重的質(zhì)感，用絲和麻混合編織的絲線緊緊的纏繞在弓背上，望把握在手里粗細(xì)正好，沒有華麗的裝飾，毫不起眼，卻讓周南愛不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