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里剩下的十幾個女孩小聲地交談著,同處困境之中讓女孩們有同病相憐的感覺。
通過她們的談話,蘇笛得知,這些女孩最大的20歲,最小的才15歲,自己絕對是里面的大姐了??赡芤驗闁|方人略顯小的長相,加上夜晚的緣故,看上去并不違和,否則連進宮都不夠格呢,蘇笛自嘲地想。
這些人都是被宮廷畫師看中,畫像給執(zhí)政官大人,然后被選中入宮的。
執(zhí)政官?
蘇笛側頭問米娜,確認了是國王的黃金車輦旁那個陰沉的男人,回想著那個人做的總結,似乎比國王空洞的致辭更有內容。跟她對歷史的認知不同,難道選擇妃子這種事情不應該是宦官或者大內總管一類的人負責么?還是亞特蘭蒂斯的權力結構就是這樣的,執(zhí)政官總覽內外一切事務?
還有更違背常識的事情。
米娜說,執(zhí)政官曾看中了他們家的一件東西,但塔克老爺并不打算割愛。
那么,這次“入宮”,很顯然是執(zhí)政官的報復行為。
既然是報復,入宮就不是好事。至少入宮為妃的話,應該有個標準。
這石室中的女子,并非具有同樣的特征。
一般來說,選妃肯定要選擇長相好看的,有權力制衡聯(lián)姻需求除外,但都需要權力制衡了,總不會以這種方式粗暴對待吧。
這些從毫無背景的人家選上來的女孩,并不都是同一個類型的。
例如米娜是清秀型,還有的女孩是艷麗型,千姿百態(tài)。
可是一般來說,一個人的審美是有偏好的,所謂“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為了迎合君王的喜好,餓死也要得到“細腰”,因為“細腰”這個特征是楚王的一貫喜好。
眼前這些女子,并不能用統(tǒng)一的特征形容,難道亞特蘭蒂斯國王的喜好如此廣泛?
纖瘦豐滿,照單全收?
如果說美人各有各的美,也說得過去。
問題是,里面還有幾個女孩,不能算上美的范疇。
頂多是中人之姿,有的甚至是下等容貌。
從她們關押在這里的待遇來看,很顯然不是蘇笛理解的那種納妃。
之前拉出去的女子,也是胖瘦高矮不一,選拔標準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說沒有統(tǒng)一的標準,還用畫師畫像這樣大費周章地選拔么?
耳朵震了震,差點忘了先生的黑科技了。
看女孩們驚嚇過度已經(jīng)進入夢鄉(xiāng),米娜也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著了。
蘇笛輕輕挪動米娜的頭,悄悄起身,走到一旁的角落。
按住耳夾,先生的聲音傳了進來。
“怎么樣了?”
永遠那么直截了當。
“我們被關在不知道什么地方的石室里,之前被抓走了三個女孩,之后再也沒回來,也沒人抓我們?!碧K笛小聲說。
“有人搜身嗎?”
“沒有,是不是很奇怪?”
“呃,也不算奇怪,因為你們沒有在皇宮,而是在外城?!甭犅曇簦壬坪踉诮罇|西。
“外城?你怎么知道?”
“笨蛋,你的耳機有定位功能啊。哎對了,那個爆破球別亂用啊,爆炸起來威力還是很大的?!?p> “放心,我又不是小孩子?!碧K笛嘟囔著。
知道了先生可以確定她的位置,蘇笛感到安心了不少。
回頭看看這些地上蜷曲著的女孩,一個大膽的想法涌起。
“既然你能定位,那下一次我就主動被抓走,看看是去哪?”
“不行!”蘇笛的提議被先生斷然拒絕。
“為啥?要不就沒法知道她們回去哪里啊?”
“不行,太危險了,雖然能定位,但我不敢保證能及時趕到,萬一你有了危險怎么辦?”先生的聲音罕見的嚴厲。
“你不是給我爆破指環(huán)了么?你無法趕來的話,我還能拖延一會?!碧K笛不甘心。
“那也不行,我有一個推論,但現(xiàn)在還不好說,待會我去跟吉米證實一下?!蹦沁吽坪跸壬岩淮裁礀|西全倒進嘴里,含糊地說。
“跟吉米?”蘇笛想不通吉米能知道什么。
“嗯,總之你不能擅自行動!”先生囑咐著。
“可是這是唯一的方法了,要不連國王在哪都不知道,一無所知”……
蘇笛的話沒完,門口響起腳步聲。
門開了,兩個士兵走了進來。
蘇笛迅速敲了兩下耳夾,按了關閉鍵。
巨大的開門聲驚擾了剛剛睡著的女孩子們。
兩個士兵看了看地上的女子,念出名字:“米娜!誰是米娜?”
剛恢復了一點平靜,靠著墻睡著的米娜,此時揉著惺忪的睡眼,還沒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
“米娜!出來!”士兵的聲音提高了些。
意識到情況的米娜,不住地發(fā)抖,其他女孩看向她們的方向,默不作聲。
士兵順著其他女孩的目光看來,眼神在蘇笛和米娜之間來回游動。
穿了姐妹服飾,衣著一樣的兩個人,讓士兵一時分不清楚到底誰是誰。
身旁的米娜微微顫抖著,蘇笛猶豫了一下,不受控制地站起來,“我是?!?p> “你是?”室內的燈并不亮,加之是深夜,士兵并沒有對蘇笛的長相產生懷疑,畢竟沒有誰會為了另個人送死,而且這些女孩的命運是一樣的,早一個晚一個并無差別,士兵也并不在意。
尤其當看到蘇笛脖子上的項鏈,反射著室內昏暗的燈光,更是堅信不疑——只有城內首富塔克老爺家才有這樣美輪美奐的珠寶。
“走吧?!笔勘鴵]揮手。
蘇笛跟了上去,門在身后關上了。
沿著一條石頭甬道,兩邊是高大的石墻。
夜晚的亞特蘭蒂斯大陸褪去了白天的熾熱,海風吹來還有些涼。
蘇笛抱緊了裸露在外面的肩膀,后悔沒加一件外套。
走了沒多遠,路的盡頭處停著一輛馬車。
趁士兵不注意,蘇笛偷偷看了看表,午夜零點。
上了馬車,就被人罩上了頭套,完全沉入黑暗。
馬車顛簸著,蘇笛有些困頓,卻被馬車顛得屁股疼,完全無法入睡。
好在時間不長,馬車停了下來,蘇笛被人帶著走了一段路。
開始是石子路,走著走著,腳下變成了軟軟的墊子。
眼前終于有亮光閃動,等到頭套被摘下來,蘇笛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間寬大的臥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