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大人招收會劍術的門客?!?p> “聽說俸祿優(yōu)厚,出手相當闊氣?!?p> “那也要有真才實學才行啊,要經(jīng)過比試選拔的。”
圍觀告示的人們議論紛紛,蘇笛擠進去,發(fā)現(xiàn)上面的字她一個也不認識。
想起文字翻譯器,她拿起腰間的玉璧看了看,再抬頭,這些字不僅變成了簡體字,連書寫順序都變成了她熟悉的橫排從左至右。
先生的高科技果然靠譜。
告示的內(nèi)容跟人們議論的差不多,相國大人求賢若渴,猶喜劍術,招收劍術出眾的門客。
蘇笛的歷史還不錯,這幾年也采訪過幾位歷史大家,知道戰(zhàn)國時期崇尚劍術,越女、聶政,都是這個時代有名的劍客。
魏國相國府啊,這倒是個不錯的落腳點。
如果會劍術的話。
蘇笛擠出人群,詢問小白和先生誰會劍術。
出乎意料,兩個人都沒做聲。
“都不會?”蘇笛很意外,她總覺得先生應該是全能的。
先生的確會一些功夫,但不是劍術,從小不喜歡武力的他,只練習了防御的本領,不太喜歡主動攻擊。
“不會?!毙“子行┐诡^喪氣。
“這樣啊?!碧K笛摸了摸耳后,想著怎么能混進去。
不遠處就是相國府了,門臉氣派,粗大的門柱顯示著主人顯赫的地位。
一個背寶劍的人進入府邸。
而隔一段距離的角門里,一個身上帶了傷的人被人送出來。
果然要通過比武才能決定去留,而且比試還很殘酷。
蘇笛看著角門里出來的人,傷口還滲著血,趕緊移開了目光。
刀劍無眼,原來脫離了武俠小說的世界,刀劍沒有那么迷人。
是誰說審美需要距離?
在電影鏡頭里的刀光劍影,果然只有熒幕上才好看。
蘇笛想著熒幕上那些酷炫的武打鏡頭,刀光劍影……刀光劍影……
她忽然眼前一亮,低聲伏在先生耳邊耳語。
先生想了想:“偶爾一次兩次,倒也不是不可能。”
“偶爾一次兩次就夠了?!碧K笛興奮地說。
三個人來到宰相府門口。
看門人看見他們?nèi)齻€,有些驚訝。
在這個時代雖然女子的地位沒有宋代以后那么低,但也絕不高。
像一個女子帶著兩個男子出行的,極為少見。
此時趙武靈王還沒有推行胡服騎射,在魏國,胡服遠非正統(tǒng)服裝。
眼前穿著胡服的女子,腰間的玉璧顯示著不俗的身份,身上的氣質(zhì)也與眾不同。
女子介紹后面的兩個男子,是她的師傅和書童。
三個人身上,沒有一個人佩戴著寶劍,其中一位還戴著奇怪的面部裝飾。
看門人雖然疑惑,但想到主人交代過,不能以貌取人,即使見到一個瘦弱女子,也并沒有任何怠慢,尤其聽到女子通報了姓名,急忙讓進去。
蘇笛沒想到如此順利,報了名字就讓進來,還有專人招待。
有人領著他們進了偏廳,奉上茶水。
蘇笛感慨古代對于陌生人也有這么高的信任度,真的是禮賢下士了。
“那是因為你報了姓名?!毕壬闷鸩璞?,聽了她的感慨輕聲道。
“我的姓名有這么大影響力么?”蘇笛有些得意。
“嗯,因為這個時代很多身份地位低的女人都沒有姓,你報出了你的姓名,說明你是有姓氏的人家,肯定身份不低,他們不會怠慢的。”先生喝了一口茶,卻給蘇笛潑了一盆冷水。
“哦”,蘇笛撇撇嘴,也端起茶杯,讓先生一解釋,剛才的興奮蕩然無存,她想起以前上歷史大課的時候老師確實講過,在秦朝以前,姓與氏似乎還不能連用,只有大戶人家貴族才有氏,平民基本上都沒有什么氏。因此在這個時代,自己的名字還是個稀罕物。
門客們居然都住在一個房間。
一屋子男人擠在一起,那畫面簡直不要太美。
隔著墨鏡,都能感覺先生皺著眉頭。
討厭身體接觸的先生,有潔癖的小白,讓這兩個人睡大通鋪,結果可想而知。
相比之下,蘇笛還好,門客里只有蘇笛一個女人,便給準備了單獨的客房,雖然條件好不到哪里去,但至少只有蘇笛一個人。
果然物以稀為貴啊。
夜晚,趁人不備,先生和小白偷偷溜進蘇笛的房間。
蘇笛暗笑,人的期望是相對的,經(jīng)歷了大通鋪的擁擠,先生和小白居然對這件原本平常的房間,非常滿意。
戰(zhàn)國時期的人們習慣席地而坐,床是奢侈品,只有貴族才用得到。
門客的房間僅僅是鋪著席子的臥榻而已。
先生和小白睡在一邊,中間隔了茶幾,蘇笛睡在另一邊。
不知道是不習慣臥榻的硬還是第一次穿越到古代的興奮,蘇笛輾轉難眠。
窗外,明月高懸。
透過并不嚴密的頂棚,能看見透進來皎潔的月光。
脖子上的寶石涼涼的,蘇笛側頭看了看茶幾另一邊的先生。
想來有趣,自己的戒指項墜給了先生,變成了先生的戒指,而現(xiàn)在先生的寶石給了自己,變成了自己的項墜。
先生翻了個身。
蘇笛趕緊轉了過去。
無法摘下來的手環(huán)、神秘的紅發(fā)女子、時隱時現(xiàn)的紋身......
還有,先生的眼睛……
千頭萬緒涌上心頭,感覺過去這兩個月經(jīng)歷的事情,比自己二十年經(jīng)歷的還多。
蘇笛印象中自己上一次失眠還是訂婚前夜。
自從那夜起,她就像摒棄紅塵了一樣,再無凡事掛心。
哀莫大于心死,似乎沒有什么能進入她心里。
除了這兩個外星朋友。
從來沒想到自己會成為穿越者。
如果當初自己能預見到以后的人生這么精彩,會不會對蕭程的消失就沒那么記懷?
那個時候自己拉著蕭程的手,暢想著他們一起在大城市里打拼,怎樣布置溫馨的家,謀劃著有彼此的未來。
如今“未來”是來了,只是她的未來已沒有他。
蘇笛驚訝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可以“想”這件事了。以往這件事像是心底永不愈合的傷,碰都不敢碰。
從什么時候開始,自己已經(jīng)能思考那個人和那段感情了呢?
她說方琳對劉自如的執(zhí)念是因為不想否定自己,她對蕭程的執(zhí)念又何嘗不是?
她想找到他,只是想他親口證實這段感情結束了,并不想挽回什么。
有些東西,過去了就過去了,永遠不會再回來,比如最后一班地鐵......比如愛的人......
長夜漫漫,蘇笛輾轉反側,思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