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笛進入市場部欒總辦公室。
白天讓她艷羨不已的綠色,此時正好成了她的掩體。
枝繁葉茂的大樹蘿,足以擋住體積不算大的她。
蘇笛從樹蘿的綠葉縫隙里窺視玻璃隔間內部。
自己白天采訪的市場部欒總,正在頤指氣使地教訓手下一個員工。
不,不是教訓,是審訊。
教訓沒有把員工綁在椅子上的。
這個員工原來是此次負責研發(fā)的王經(jīng)理。
隱約聽到是因為王經(jīng)理搞錯了什么參數(shù),導致藥效的提前發(fā)作。
莫非,小董的癥狀,是因為藥效提前了?
蘇笛聽了一會,發(fā)現(xiàn)欒總并沒有表示對藥效的不滿,而只是對發(fā)作的時間的不滿。
一般的藥不會糾結于藥效時間,特別這種減肥類的藥,應該只關注副作用吧,畢竟效果是因人而異的。
讓欒總這么不爽的提前出現(xiàn)的效果,是什么呢?
蘇笛沒有繼續(xù)聽下去,她的注意力被窗外吸引了。
一個高空清潔作業(yè)的吊籃緩緩降下來,正好停在這一層樓的窗外。
工公司所在的大樓外觀的玻璃幕墻需要擦拭。
但這種戶外高空作業(yè)不太會在晚上,一般會是周末白天,更安全。
即使是特殊原因需要晚上作業(yè),也需要經(jīng)過嚴格培訓和系好各種設施的高空作業(yè)人員。
絕不是現(xiàn)在這個,出現(xiàn)在外面吊籃上的,任何安全措施都沒有的,先生。
先生依舊戴著單眼的鏡片,舉在眼前,瞇起一只眼睛透過單片鏡觀察著。
蘇笛小心地向先生招了招手。
先生看見蘇笛,驚訝不已,揮舞著手臂,張嘴說著什么。
蘇笛躲藏的地方距離窗戶太遠,根本不可能聽清,只能勉強看到先生的口型。
蘇笛伸長了腦袋,也沒看出什么名堂。
想起那些電影里的操作,蘇笛索性推著樹蘿,掩護著自己,緩緩向窗戶邊移動。
“咣!”“嘩啦!”
先生閉上眼睛,別過頭去,不忍直視。
樹蘿被蘇笛推倒了。
隔間內的欒總看見的是倒地的樹蘿和下巴還沒來得及合上的蘇笛。
該死的。
蘇笛心里暗罵。電影只能是電影,果然不可模仿。
眼角余光看窗外,先生居然捂嘴偷笑。這種時候怎么笑得出來?
蘇笛看著欒總從隔間內射向自己刀子般的目光,心虛地堆起假笑:
“欒總,您好,欒總,是我,白天采訪您的記者,是來跟您確認幾個地方的?!?p> 欒總皺起眉,帶著明顯的不耐煩,沒好氣地用鼻子哼道:“你們都是廢物嗎?秘書不能解決?看來給的工資還是太高了?!?p> 蘇笛的假笑又燦爛了一些:“實在不好意思,對這個藥效,這個……”她靈機一動,”主要是我們剛接到一些使用者反饋,似乎有些副作用,想來跟您再核實一下?!?p> “哦?”
蘇笛的這個信息倒是令欒總非常感興趣,她暫時放棄了綁在椅子上的王經(jīng)理,從隔間走出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在空曠的辦公室內顯得格外清晰。
不知怎的,白天只是讓蘇笛感到厭煩的欒總,在明亮的燈光下倒讓蘇笛生出幾分恐懼,像小時候看到那種長相兇惡的護士來給自己打針的那種恐懼。
“說來聽聽,都有什么副作用?”欒總并沒有正眼看蘇笛。
“哦,就是呃,體虛,無力,這種。”
“沒有別的嗎?”欒總一直看著地上的樹蘿,第一次直視蘇笛,好像要從她身上探究到什么。
“呃,暫時沒有?!?p> 蘇笛盡量控制眼神,因為她已經(jīng)看到了先生從窗外爬進了隔間。
“哈哈”欒總高分貝的笑聲和突然湊近蘇笛的臉,嚇了蘇笛一跳。
“小記者,跟我說謊對吧?沒有了?都已經(jīng)好幾個人孵化提前了,怎么會沒有了?”
“孵化?”
欒總皮笑肉不笑,“我不跟你解釋,既然你來了,有什么比你親自體驗一下感觸更深呢?相信到時候你寫出來的稿子,會更有真情實感?!?p> 說完,揮揮手,“來人!”
不知從哪里出來的安保人員,出現(xiàn)在門口。
安保人員手里,居然拿著槍。
這讓蘇笛非常意外,印象中這個城市對于槍支的使用要求極為嚴格,即使是警察配槍,也要經(jīng)過詳細的登記,更別說安保人員了。
這個公司到底是什么背景,怎么會有權限使用槍呢?
蘇笛奇怪著,手上卻不敢怠慢,乖乖地舉起雙手,“我走,我跟你們走?!?p> 見蘇笛如此配合,安保人員并未攔截,押送著蘇笛走出辦公室。
出門的時候蘇笛瞥了一眼隔間內部,剛才還笨拙地解開王經(jīng)理繩子的先生不見了,一同不見的還有王經(jīng)理。
安保人員押送著蘇笛前往電梯。
電梯距離辦公室有十幾米。
站在電梯門口,蘇笛苦苦思索著對策。
她可不想真的成為試驗品。
但安保人員的槍讓她非常忌憚,她沒拿女主角劇本,一槍下去估計就掛了,不會有以后了。
蘇笛悲哀地發(fā)現(xiàn),雖然平時自己各種抱怨社會,但真要離開這個世界,自己還有些舍不得。
電梯門開了。
電梯里出現(xiàn)了她熟悉的身影。
是先生。
先生一手把蘇笛拉進電梯,手表發(fā)出的光將電梯門關上。
安保人員被關在電梯門外。
“你怎么在這?”“你怎么在這?”
兩個人異口同聲,說完看看對方,都笑了。
“這個公司有問題!”蘇笛把自己的見聞一股腦地跟先生說。
“我知道。”先生邊聽邊點頭。
“你知道?”
“對啊,所以我才來的?!?p> “那你為什么沒叫我?”蘇笛不滿,但說完這句話她感覺好沒道理,自己沒有理由要求一個外星人什么事情都帶上自己吧。
“你不也沒叫我嗎?”先生居然跟她一樣不滿。
“我手機沒電了。”蘇笛小聲嘟囔著。
“哎呀!”蘇笛驚訝地發(fā)現(xiàn),電梯在上行。
“為什么要上去?不是應該往外跑的嗎?”
“他們也會這么想?!毕壬H為得意。
話音剛落,電梯停頓了一下,然后開始下行。
“這是怎么回事!”蘇笛狂按頂層的按鍵,把高層每個樓層的數(shù)字都按了個遍,依然無法阻止電梯下行。
“該死的中心控制系統(tǒng)?!毕壬氖直頀呙柚?,“定是他們啟動了總控制開關?!?p> “那我們怎么辦?”
“就近出去啊,下面等待我們的是子彈套餐?!?p> 先生說著,用手表鎖定一層的按鍵,電梯在25層停下了。
“等下。你既然能讓電梯停住,豈不也應該能讓電梯擺脫控制,繼續(xù)上行?”
“哦……可能,也許吧……”先生支支吾吾。
蘇笛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電梯門開了。
門外,站著荷槍實彈的安保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