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書房的燈亮了一整夜,劉海站在門外憂心忡忡的看著映在窗欞上忽明忽暗的燭火,心底忽然涌起巨大的不安,陛下是有多久沒有徹夜在書房想過事情了?
上次書房的燭火整夜亮著,還是在韃子進犯,已經(jīng)打到上京城西百里之處,后來陛下徹夜未眠,第二日便讓齊鎮(zhèn)掛帥,陸承安為輔,兩人拼死血戰(zhàn)將韃子趕回漠西,至今不敢越了柯吉大漠一步。
如今朝廷外圍并無戰(zhàn)事,那么又要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難道是……
奪嫡?。。?p> 聽陛下的意思,皇后娘娘已經(jīng)有了……
劉海后背被冷汗浸透,身子不著痕跡地動了動,擋在門前。
“阿貍,過來擦干,要不然會著涼的?!毙纳先藡汕蔚穆曇糁袔е凉?,脆生生的在屋里響起。
走到門口的男人眉頭一跳,阿貍?擦干?
門氈猛地被掀起,一股涼風(fēng)吹進了已經(jīng)燃起地龍的內(nèi)室。
“哎呀,誰掀了簾子?阿貍還濕乎乎的呢,別凍著了?!鼻剀圮勐曇糁袔е?zé)怪,都沒有回頭看看是誰,只將身子擋在涼風(fēng)吹來的方向。
陸承安大步上前,鐵青著臉拽過秦苒苒,朝著她身子的另一邊看過去。
“喵~”一只小小的橙黃的貓兒正歪著小腦袋看向他。
陸承安不禁失笑:“原來是這么個小東西。”
秦苒苒奇怪的望著他:“怎么了,你以為是什么?”
陸承安笑了笑,提起貓兒的后頸皮,將它丟到炕上的布巾上,胡亂給它擦著身上濕漉漉的毛發(fā)。
“你輕點,輕點,阿貍還小呢,再說,今天它可幫了我們大忙呢?!鼻剀圮劭粗懗邪泊拄?shù)膭幼鳎唤奶鄣卣f道。
陸承安頓時好奇了起來,將貓舉到自己面前:“如此小的一只,能幫你們做什么?”
秦苒苒將今日在奉國公府發(fā)生的事重新講述了一遍,最后擔(dān)憂地說道:“也不知道福嘉現(xiàn)在怎么樣了。”
“你不必擔(dān)憂福嘉,我下值時,她已經(jīng)帶了丫鬟進宮了,駙馬也不是好惹的,有他盯著,奉國公府掀不起什么大亂子?!标懗邪残χ参克?。
隨即,他話鋒一轉(zhuǎn):“既然今日奉國公府鬧出如此大的事,明日朝堂之上必定會風(fēng)波四起,我一會陪你用完晚飯去書房呆一會,有些事還得早做打算才是?!?p> 秦苒苒點頭,吩咐白芷去廚房拿晚飯。
陸承安看著手中那呆愣愣的一只貓,伸手戳了戳它的鼻尖,見它沒有什么反應(yīng),又伸手去揪它團成一團的尾巴。
阿貍終于反應(yīng)過來有個人類一直在欺負它,憤怒的抬爪,一爪撓在了離著自己最近的人類的手腕上。
“喵~”撓完人還賣乖的貓兒拖著身上的布巾,委委屈屈地叫著去尋秦苒苒的安慰。秦苒苒心疼地抱起阿貍,嗔怪的說道:“你這么大個人了,怎么還跟阿貍這小小的貓兒過不去?!?p> 陸承安亦是委屈得舉起手:“苒苒,它把我撓傷了?!?p> 秦苒苒瞥了一眼他手上有些破皮的傷口,吩咐道:“紅袖,去把我那加了艾草的澡豆拿過來讓將軍洗洗傷口,再將藥膏找出來?!?p> 陸承安看著有條不紊的吩咐丫鬟的秦苒苒,再看看她懷中那用屁股對著自己的阿貍,心中頓時涌上了一股危機感。
這是以后要跟一只貓一起爭寵的節(jié)奏嗎?
晚飯過后,陸承安看著正在慢慢梳理頭發(fā),摸香膏的女子,只覺得她每一個動作都是那么好看,讓自己有種想要即刻將她壓住聽她哭泣的沖動。他硬生生的忍下,坐在床上含笑看著面前的女子。
終于收拾停當(dāng),秦苒苒起身,剛走到床邊就被陸承安一把拉到身邊,細細地在她耳旁嗅著:“好香……”
秦苒苒臉一紅,耳旁空氣微微的流動讓她覺得身子一陣酥軟。陸承安見她臉頰泛紅,無力的倚在自己的身上,心情無比愉悅的輕輕咬住了她的耳垂。
一切順理成章地進行著,就在陸承安蓄勢待發(fā)時,床頭卻傳來一聲怯生生的喊聲。
“喵~”
“明天我要吃貓肉?!标懗邪裁鏌o表情地看著愛憐地將阿貍摟在懷中的秦苒苒,全然不顧秦苒苒的反對,提著阿貍的后頸皮,走到門口開門。
“以后晚上再讓它進屋,我便吩咐廚房煮了它?!笔妊硤龅暮獍殡S著這句話出現(xiàn),驚得在外面聽候吩咐的白術(shù)和紅袖腿都發(fā)軟,趕緊接過那小小的貓兒,生怕它被燉了湯。
“父親,母親她……”奉國公府的書房內(nèi),奉國公滿臉陰沉,默不作聲地坐在椅子上。
旁邊坐著陳涵修與陳智修兄弟二人。
陳華修突然就開不了口,難道他要當(dāng)著陳智修的面,說自己的母親對他的妻子下了毒手嗎?
若是福嘉嫁的是自己,怎會有今日之事?
陳華修突然便哀傷起來,若是福嘉嫁的是自己,鳳冠霞帔下的那張嬌羞的臉,必定會更加好看。
“我去看看,你們都早點歇著吧,今日之事,明日一早我會上報陛下,給安國公府一個交代?!狈顕j喪極了,聲音仿佛也衰老了幾分。
“是?!比齻€兒子齊齊躬身,退了出去。
“二弟,我可否去你那里坐坐?”出了書房,送走了奉國公,又看著陳華修往他的院子的方向走過去,陳涵修叫住了陳智修。
陳智修笑著點頭:“走吧大哥,福嘉今日進宮了,我們倆也很久沒有秉燭夜談了。”
“國公爺,國公爺你終于回來了。華修有沒有跟你說發(fā)生了什么,此時我們該如何是好?我的消息傳遞過去了,可是到現(xiàn)在也沒有人給我回消息,怎么辦?”奉國公夫人一見到奉國公便踉蹌著下了炕,撲在奉國公身上。
奉國公看著面前這個突然蒼老的自己都不敢去認的妻子,驚疑不定的開口:“你,你如何會變成這樣?”
奉國公夫人咯咯地笑著:“我給福嘉用的毒被她發(fā)現(xiàn)了,扎的娃娃也被她發(fā)現(xiàn)了,她現(xiàn)在進宮了,侯爺,我給那邊送了消息了,怎么就沒回呢?”
奉國公聽得面如死灰,腳下一個發(fā)軟,帶著奉國公夫人一起,齊齊摔倒在地。
“你,你這毒婦……你是要毀了我奉國公滿門啊……”
江邊榕
修改了一下順序,看起來應(yīng)該沒有那么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