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紅塵這邊,太子一離開她就哭了,左思右想,真的自己太小心眼兒了嗎?他回來難道不應該問問自己吃飯了沒有,沒吃的話,大家一起吃,為什么二話不說,先點了晩膳,自己等他等了一天,什么說法都沒有,還偏要吃些味道重的東西,還偏要來刺激她,這不是成心找事是什么?
兩個人成婚整整一年了,還從來沒有發(fā)生這么過分的事情,偏偏自己的奶嬤嬤,又在旁邊嘮嘮叨叨的說了幾句,什么意思?難道自己要讓著他嗎?不是民間有一句話說,你成婚的第二天干了什么你就得永遠干什么,所以必須有氣勢。
剛剛才新婚一年呢,他就敢這樣隨心所欲的對待自己,不就是仗著自己是太子殿下的身份嗎?腰子硬著,誰給他撐的腰呢?如果不是,如果不是飛花樓里那些人,他怎么敢這樣猖狂。
自己當初提的意見,也是左了又左,這會兒子真的把自己埋了,還是自己挖的坑,她真是越想越傷心。
因為前半夜哭的太厲害,后面都不知道是怎么睡著的,第二天天亮透也沒有起來。
他們的事情鬧得這么大,就算沒有人說,外面又怎么可能不知道?李麗霜很快來看她,還約上了李木禾。
結(jié)果因為來早了,聽說她還沒醒,只好在外間坐著等了一會兒,兩個人在那里小聲地說著話,這時候,太子回來了。
他心里還是有點惴惴,問了沐朝,知道她還睡著,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之前李林寬已經(jīng)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都告訴她了,說太子妃殿下大半夜都沒睡,實際上頭天晚上也沒睡著,晚飯也沒吃,哭了半夜,他就有些不敢回來了。
如果說昨天晚上他一點都不明白,酒醉的人事不知,那絕對不是真的,他還記得好多的事情,是怎么樣對穆紅塵的,當時信口開河,一個是喝了酒,另外一個是憋了氣。
他在回來的路上想,道歉是不可能道歉,不過路過大梅林的時候,他看到有一枝紅梅開的好,便折了下來,準備帶到花蕊閣插瓶,結(jié)果看到自己的小師妹,就是秦知微,秦知微目光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她的傷疤沒有了,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她這一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吧,那個花蝴蝶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雖然周顓頊并不在意她,但這個人畢竟是他的小師妹,怎么說當初穆紅塵都做得有些過分了,人家只是來住一住,又沒有使用什么非法的手段,沐紅塵卻一而再再而三的看她不順眼,還出手傷人,委實有些嬌縱任性。
他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梅花,又看了看在雪中慢慢行走的秦知微,她走了,走得越來越遠,走進了梅林深處,背影孤寒。
周顓頊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自己是不是真的沐紅塵放縱太過,讓她當初膽子那么大,當著自己的面,就傷害了自己的小師妹。
這次師伯和師叔的弟子來了,她又是這樣的壞脾氣!
他這么一想,心里坦然多了,覺得自己昨天的行為算什么呀?哪個男人不是這樣的?不過就是因為掀開蓋頭那一剎那自己心里那種按耐不住的歡喜,把自己搞得現(xiàn)在六親不認。
憑什么自己要處處讓著她?他真想把手上的紅梅扔了,自己凡百事討好著她,倒放縱了她的壞脾氣,罷了,這紅梅都折了,還是回去吧。
他把梅花遞給了李林寬,一行十來個人慢慢的回來,那妯娌兩個,隱隱綽綽的看到他進門,趕緊低了頭斂身行禮,他說了一個免字,便進去了。
他心里卻在想,看把他她嬌慣得,這么大清早的人家都來看她了,她倒還高臥著,一點禮數(shù)都沒有。
進了里間,見她果然還睡著,他讓李林寬把花枝遞給了木朝說:“裝一瓶水,插起來吧?!?p> 然后他在炕前站了一會兒,要坐下來,又覺得無趣,他回頭問丫頭:“她昨兒什么時辰睡著的。”
沐夕說:“大概三更過,昨兒我守夜的,一直哭到三更。”
太子皺了皺眉頭,心里想:這個人舌根也太長了,居然哭那么久,自己哪里虧待了她,不過拌了個嘴,就這么要死不活的樣子,仿佛是自己虐待了她似的,讓外面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德不好行不正,導致媳婦夜長更深的,哭半夜。
他后悔自己回來了,索性又走了。人的腦子要左了起來,真的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往日里他們時常小吵小鬧的,晚上一纏綿,沒有什么結(jié)是打不開的,可是這次好像真的吵出了距離。
可自己到底錯在哪了?她木紅塵憑什么傷心,越想越覺得自己走是沒錯的,又跑回了明鏡樓,吃了晌午又與幾個孔狐朋狗友在一起賞了花,吃了茶。
他還以為沐紅塵總要來給他道歉的,就算是不道歉,起碼也一準要來問問他,為什么不回去?結(jié)果沒有一個人過來。
沐貴以為他已經(jīng)回去過了,怕是兩個人早已經(jīng)冰釋了前嫌,說過以后他才來的,所以也沒勸他,大家都開開心心的玩了一會兒。
他竟然要在這邊吃晚飯,這下所有人都覺出不對勁,禹家兄弟畢竟和兩家都是親戚,所以禹湘江和禹湘澄兩兄弟對了一下眼,禹湘江拍了拍太子,兩個人避開了人,他才開口:“是跟表妹置氣?男子漢大丈夫,沒的讓人看了笑話,雖然你們夫妻兩個的事情我們說不上話,表妹雖然看起來性子急躁了一點,人是最好的,你一向待她好,突然急轉(zhuǎn)直下,不要生出什么是非來,倒時追悔莫及?!?p> 太子奇怪的看著他問:“能生出什么是非?難道她還想尋死覓活?她要真那樣做,我還不挽留她了,哪里有那么隨心所欲的人,如果不是想要尋死覓活,你覺得她還想干什么?難道想跟這里的少年不清不楚嗎?也不看看她自己的身份!”
禹湘江倒弄得很尷尬,不由的說:“你在說什么呢?你不要平白無故壞了她的名聲,我說的是萬一她一時想不開,這樣的事情又不是沒有,女孩子向來嬌弱,心思又細膩,想法就多了,那像我們直來直去的。心里的念頭一多,難免拐不過彎來,身邊的丫頭婆子有幾個能有大見識,能夠怎么安撫她?你要總這么和她置氣,倒也沒什么,就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一旦有了,就可能讓人承受不了?!?p> 太子氣道:“你的意思是讓我一輩子對她低聲下氣?!?p> 禹湘江發(fā)現(xiàn)跟這個人已經(jīng)無法溝通了,也就不再理他。
周顓頊嘴上那么說,心里卻也有些覺得自己不對,于是叫上李林寬,幾個人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