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頭抵在門框上,笑吟吟地看著正在備菜的幾位師傅。
沒法,現(xiàn)在劉翠被柳誠夫婦帶走了,少了送飯菜的人,涵蘭居雖有一個獨立的小廚房,但她也不會做啊。
雖失了賣身契,但她身份尷尬,也不好跟小廝丫鬟搶食,所以只好親自來一趟了。
“喲,這是打哪來的小丫鬟???我看你眼生得很,告訴我一聲你家主子是誰?”
“對嘞,你不說,光讓我們炒兩個菜,我們也不知道炒什么啊。”
此時何南枝頭頂扎了兩個圓滾滾的丸子,趴在門框上一臉討好的笑在一張嬌俏的臉上,但不讓人覺得厭煩,反而顯得格外有趣。
不知不覺,幾個糙漢子師傅的口氣也是十分的好。
“沒有,我還不算是丫鬟?!?p> “不算是丫鬟?難不成這府里還憑空多出一個主子來?”
“是哩,別逗我們玩了,我可沒聽說江家來什么客人了。”
“我是說真的。我現(xiàn)在還是老夫人身邊嚴大娘的女兒呢!”
她認真辯解道,言語有些著急,怕他們?nèi)f一不相信。
不是萬一,是真的不相信。
“哈哈哈哈……”
“這小丫頭真是貪玩……”
幾個師傅和忙活的幾人見她一副“我是說真的”的模樣說著難讓他們相信話來,不禁讓他們哄笑一場。
江家誰人不知嚴大娘還是個沒嫁過男人的。
“我沒有貪玩,是真的!”
“我在這江家干活那么多年了,這么沒聽過嚴大娘還有一個女兒?你這小丫鬟說話怎么也不打打草稿,盡瞎說!”
“我沒有!”
她反駁。
“別逗我們玩了,我們還忙著呢,好好說話!”
這一來一去,幾個師傅起初的的好感都有些磨光了。
“我……”
現(xiàn)在她總算知道什么叫做有口難言了。
“南枝姑娘!”
聽到有人呼喚她的名字,她耳朵一豎,眼眸一臺,下意識地將頭轉(zhuǎn)了過去。
“是你!你怎么在這?”
她看著小跑過來的佟羚兒道。
“呼,南枝姑娘,我是幫老夫人來催促晚膳的。你呢?”
佟羚兒緩了一口氣道。
“我?我是來要晚飯的。這不是劉翠被帶走了嘛,涵蘭居里有剩余飯菜,奈何天太涼了,我又不會生火,沒法子。”
見她一臉不解的模樣,何南枝好好解釋一下一番。
“咦?羚丫頭,你和她認識?”
王師傅見佟羚兒認識何南枝,并且稱呼她為“南枝姑娘”,心下不禁有些疑惑。
話說這佟羚兒可是個二等丫鬟,雖然在這江家地位不是很高,但也是踩在眾多三等丫鬟的上面,更何況還是江孟氏的人。
“是了,王師傅?!?p> 佟羚兒回應他后,又道:
“王師傅,南枝姑娘是今天剛認得嚴大娘做娘,現(xiàn)今她要吃什么就做什么吧,別給虧待了去?!?p> 幾位師傅一聽,沒想到之前那個小丫頭說的是真的,自己還冤枉她,不禁有些慚愧,還有些慌張。
一想到嚴大娘年輕時那個潑辣勁,再加上現(xiàn)在的狠辣手段,心里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江家有一個不成文的下人生存法則:寧可得罪江家老爺江世明,也不可得罪江家老夫人江孟氏。
當然,這只是對于普通的下人奏效,有些特殊的例外。
“好好好,這是自然。剛才是我們誤會了,還望南枝姑娘不要介意啊?!?p> “哪會哪會,也是今日這消息急,南枝說得也不夠清楚?!?p> “哈哈哈,那你先吃點點心墊墊肚子吧,我們得先忙乎好老夫人的膳食才能忙乎你的。”
王師傅見她絲毫不介意他們之前所言,心中不禁也有些暢快,大方得給了些點心。
要知道,若是換做別的丫鬟話,他也就只會讓她自己尋條板凳等著。像點心這類的費用可是算在他的頭上的,這也算是一個歉意罷。
“那我可就不客氣了啊?!?p> 她笑瞇瞇應道。
“這盤可以?”
她走到旁邊的一張桌子面前,指著其中一小盤的桂花糕道。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深秋,桂花開得正好,桂花糕算是十分常見了。
“可以可以?!?p> 桂花糕而已,他這里多得是。
“謝王師傅了!”
“不客氣?!?p> 何南枝對著這盤香噴噴的桂花糕可謂是垂涎欲滴。她開心地拿過它,隨后給自己尋了一條板凳,坐了下去。
她今天可是沒有吃午飯,就啃了兩根糖葫蘆,早就餓的不行了。
“過來呀?!?p> 她沖著佟羚兒招招手。
“啊?來了來了?!?p> 聽到她的呼喚,佟羚兒愣了片刻,待回過神來,應聲快步走去。
“剛才謝謝你了?!?p> 何南枝謝道。
如果剛才不是她來幫她解圍,估計這事還真有些麻煩,這會子她可能還得餓著呢。
“小事而已,你現(xiàn)在可是嚴大娘的女兒,平日里嚴大娘對我們幾個都有些照顧,我怎會不幫?”
佟羚兒笑著回道。
“吃嗎?墊墊肚子吧?!?p> 何南枝拿著一塊軟糯的糕點遞到她面前。
“不用,你吃吧,我還不餓?!?p> “凈瞎說,這個時辰了不是很餓,但到底肚子了有些空蕩蕩的,一會還得等老夫人吃完你才能吃,這得多難受,反正有這么多,我還要留肚子,也吃不完?!?p> “好吧?!?p> 聽她都這樣說了,佟羚兒接過那塊桂花糕,小口地吃了起來。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p> “佟羚兒?!?p> “佟靈兒?”
“人冬佟,羚羊的羚,女兒家的兒?!?p> “佟羚兒?這名字在這有些少見啊?!?p> “我父親是外族的?!?p> “這樣啊……”
何南枝仔細看了一眼她的五官,眼窩有些深,鼻梁也很挺,還真有些與這里人不同的味道來。
想著,她摸摸自己的小鼻梁。
要是她的鼻梁骨也有這樣高就好了,不過也好好,過得去。
于是乎,兩個人吃著糕點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