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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天羅

第四十四章 心悸

日月天羅 冰玉雪珠 3406 2018-12-22 19:38:15

  衡山派尚清苑內(nèi)堂,檀香繚繞,茶香四溢。

  沈天雄淡淡收斂了笑意,端起那半涼了的茶水,輕抿了一口,“多半也是些打打殺殺勾心斗角,不提也罷。”

  李子楓不置可否,只是輕輕一笑。

  “好啦!我此番前來,也只是想看看老友身體如何,既然見到歐陽兄尚且無恙,我也就放心了?!鄙蛱煨坌y甚濃,緊盯著李子楓的鷹眸卻熠熠生光,畢竟是歐陽澤的徒弟,當(dāng)然不會被自己三兩下就套出話頭。

  歐陽澤似笑非笑道,“那沈兄倒是太客氣了?!?p>  “打擾了歐陽兄兩日,我也該回去了,府中事務(wù)繁多,再耽擱下去,我那夫人又要數(shù)落埋怨。”沈天雄令身邊的小廝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贈禮奉上,

  “沈兄真是太客氣了。我哪能收你的禮呢?說起禮物,我還要感謝沈兄上次送來的補(bǔ)品,才使小徒身子大好。如今再收,怕是我歐陽澤的臉堪比城墻了。”

  “歐陽兄玩笑了,這兩日多有打擾,煩歐陽兄熱情款待,我沈某若是再不懂得禮尚往來,怕是太有失江湖規(guī)矩了。”

  歐陽澤也不再給他客氣,臉上浮現(xiàn)好友相聊甚歡后的笑意,“如此,我便恭敬不如從命了?!?p>  “如此甚好。”沈天雄說著起身告辭。

  歐陽澤起身相送,“我最近若非事務(wù)繁忙,定要留沈兄多住幾日的。”

  “歐陽兄不必客氣。”

  直到踏出門外出門外,歐陽澤有意無意地說道提醒道,“你意欲刺探小徒的身世,想必只是對小徒饒有興趣,并不是在背后打什么算盤……”后面的話歐陽澤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威脅之意甚濃。

  沈天雄面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臉上不著聲色地閃過一絲陰狠,嘴上卻解釋著,“歐陽兄言重了,我確實(shí)是感興趣,就隨口問了問,哪有什么意圖,難道和晚輩聊天,也要如此小心翼翼么?”

  歐陽澤友好地笑道,“那便好?!彪S即吩咐李子楓送送沈天雄。

  沈天雄也沒推辭,兩人一前一后而行,李子楓畢竟是晚輩,走得稍靠后些,直到出了門派,沈天雄才悠悠停下來。

  “就送到這里吧,勞煩子楓了。若是在外面出了什么麻煩,你師父那個護(hù)短的,又要怪罪到我頭上了?!鄙蛱煨壅{(diào)侃道,話鋒一轉(zhuǎn),“子楓,你可還記得你是在什么位置被人尋到的?”

  李子楓方才面上的笑意陡然一滯,不過片刻便恢復(fù)了尋常,“我忘卻了,這件事恐怕要您親自問我?guī)煾覆判??!?p>  沈天雄意味深長地看了李子楓一眼,后者強(qiáng)迫著自己與他對視,目光沒有絲毫躲閃。

  這種直視下,沈天雄倒顯得略顯尷尬,“也罷,我不該問你這樣的問題的。”

  沈天雄總算是放過了他,兩人說了一些客套話,便在門派門口散了。

  李子楓轉(zhuǎn)身,瞬間便沉下了臉色,眉頭微皺,貼在腿邊的右手也不自覺地捏成了拳頭,先是一個鴻苑山莊的管家李泉突然被凌夜宮的人指使查探自己,雖說派了對自己忠心的影衛(wèi)沉雨盯緊了其動向,以沉雨的行事風(fēng)格也不會出什么亂子。

  但這個沈天雄……明顯已經(jīng)有了些頭緒,否則也不會這么指向分明地刨根問底。還有那些暗中的勢力,到底已經(jīng)有多少人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身份?

  如果身世暴露,一直對自己視如己出的師父知道自己身上流著仇家的血,到那時…師父會如何待自己?想及此,李子楓便覺得一陣心悸。

  鴻苑山莊附近的集市

  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過路之人面色流露著淡淡的笑容,偶爾駐足在小攤販前,挑選著所需的物件,叫賣吆喝之聲此起彼伏。茶館、酒樓大門前人流涌動,店小二的身影在大堂內(nèi)忙碌地來來回回。只是晌午的陽光,略有些刺眼。

  李泉已經(jīng)拿到了卷軸,卻不敢在路上貿(mào)然拆開來,聽著隱的意思,這李子楓的身世,必然牽扯著什么。一顆心在胸腔里跳得飛快,也不管顧自己手中提著的物件零散地掉落了些,只想盡快回去。

  鴻苑山莊內(nèi)一直都有凌夜宮的人,雖說平日是裝成小廝模樣,李泉可絲毫不敢以管家身份怠慢,只要回去,將卷軸交給凌夜宮,任務(wù)就算完成了。

  “李管家!”身后突然有個聲音叫住了自己。李泉腳步微微一頓,裝作沒聽見,繼續(xù)向前匆匆走去。他絲毫不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有任何耽擱,萬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在拿命開玩笑的。

  “李管家走得那么急做什么?”身后那人喊得更大聲了。

  李泉身邊的攤販都紛紛側(cè)目,無奈,李泉只能停下腳步,面上掛了一副僵硬的笑意,緩緩轉(zhuǎn)身過來,只見一名身著玄色勁裝,面色沉靜之人出現(xiàn)在自己的視線里,不禁有些詫異,“你是何人???”

  “李管家不記得我也正常,許久沒見面了,來,我們邊走邊說?!?p>  此人正是李子楓身邊的影衛(wèi)沉雨。

  沉雨不由分說,幾步上來便扣住了李泉的肩,看上去似是關(guān)系親密的兄弟,握緊了李管家肩膀的手掌卻微微發(fā)力,令他無法掙脫。

  李泉心底咯噔一下,心道這應(yīng)該就是方才在身后監(jiān)視自己的“眼睛”,沒想到過了這么久還在,自己明明已經(jīng)那么小心翼翼了,入茶館的時候周圍也沒有什么可疑的行人,這家伙又是從哪里冒出來的?

  能被歐陽澤調(diào)派到李子楓身邊,成為其護(hù)身影衛(wèi),沉雨的身手自然不在話下,若是在僻靜處,沉雨大可以直接將李泉就地制服,逼迫他交出那卷軸,但現(xiàn)在街上人眼眾多,也不知其中有沒有藏匿凌夜宮的探子,沉雨只得裝作和李泉相熟,料想這家伙在自己手里,也不敢多放肆。

  “哈哈,李管家,你手里拿著的這是什么?可否借我一觀?”沉雨裝作疑惑,伸手就要去奪李泉手中的卷軸,微微屏氣凝神,注意起周圍的異動。

  要不是擔(dān)心李泉一到僻靜處就有了接人手,他也沒必要現(xiàn)在就暴露出來。

  李泉一愣,趕緊將卷軸往懷里藏了藏,他不知道面前這個年輕男子是何方人物,自然不敢貿(mào)然將卷軸交出。后背已經(jīng)微微滲出了冷汗,知道自己今天怕是兇多吉少。早知如此,不如就多拖延些時日再動手,李泉有些悔不當(dāng)初。

  “什么珍貴的寶貝?李兄未免也過于小氣!”沉雨見直接奪不得,嘻嘻笑道,拉著李泉往一邊的巷子里走,那里鮮少有人經(jīng)過,“我記得那里面有家不錯的酒館,今天兄弟我請客,李管家去坐坐?”

  李泉冷汗直冒,本想抗拒沉雨的動作,奈何沉雨扣著自己的肩膀死緊,愣是用蠻力將他拽了過去,在外人眼中,他們只是在互相推辭著不肯,稍稍多看了一眼,便繼續(xù)熱鬧的吆喝買賣。

  沉雨微微低下頭,兩鬢的碎發(fā)短暫地遮擋了臉上的神情,聲音也變得異常冷峻,“李管家,你最好聽我的話,否則后果你自己心里清楚?!?p>  李泉心底一震,不敢再有多少言語,乖乖跟著沉雨走進(jìn)了巷子里。

  巷子背陰,甚至有陣陣寒風(fēng)吹過,李泉不禁打了個冷顫。

  沉雨收起了在街上的笑容,面色冰冷,“好了,既然已經(jīng)到了這里,我也沒必要拐彎抹角了?!?p>  這一瞬,李泉忽然后悔自己方才沒有大聲呼救,現(xiàn)在在這僻靜處只能任人宰割。趁著沉雨一個不注意,李泉忽然伸出一腳,向著沉雨膝間狠狠踢去!

  沉雨冷哼一聲,反應(yīng)比李泉還迅速得多,五指并成掌,凌厲的掌風(fēng)直直下劈,硬生生敲在李泉腿上,停滯了一秒,李泉只覺得自己的小腿疼得似是要裂開,骨頭發(fā)出清脆的喀嚓聲響,頓時哀哀叫了起來。

  沉雨并沒有就這么放過他,另一手握緊成拳頭,帶著遒勁的內(nèi)力轟在了李泉柔軟的肚皮上,臟腑受了震動,李泉面色一青,眼珠暴凸,險些噴出一口鮮血。

  李泉原本就沒有多少工夫在身,如何比得過實(shí)打?qū)嵉挠靶l(wèi)沉雨?那點(diǎn)花架子工夫,即使是偷襲,也根本不夠看的。

  “你最好老實(shí)一點(diǎn)?!背劣曷曇舯洌p而易舉拿了他手中的卷軸,輕輕拍打了一下李泉的右頰,“這是何物?”

  李泉咬咬牙,“一個友人給我寫的字罷了,不是什么值錢物件,留個念想?!?p>  “彭!”

  沉雨默不作聲,一掌將李泉的臉拍到一邊,狠狠撞上堅(jiān)硬的石壁,李泉哀嚎一聲,嘴里吐出點(diǎn)血沫,牙齒也在打斗中脫落了兩粒。

  沉雨懶得廢話,冷聲道,“說實(shí)話?!?p>  “我說!我說!”李泉伸手,顫抖地捂著自己紅腫的面頰,目光怨毒,“凌夜宮的人命我查探李子楓的身世,我才去拜訪我的一位老友,請他幫忙。他將李子楓的身世寫在了這個卷軸上。”

  李子楓的身世?沉雨微微皺眉,“你看過這個卷軸了?”

  要是他看過了,恐怕就得將李泉帶回去,聽李子楓要怎么處置了。

  “不不不!”李泉心跳加快了幾分,連忙搖頭否認(rèn),指了指卷軸上完好的封條,舌頭都在打結(jié),“我…我連打開都還沒打開,上面的封條還是完好的?!?p>  沉雨翻來覆去看了一會,才勉強(qiáng)相信他的話,隨即冷冷地看向李泉道,“還有什么沒交代的,我勸你現(xiàn)在都說了,免得一會再受皮肉之苦?!?p>  沒有沉雨發(fā)話,李泉根本不敢離開一步,只能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著面前的沉雨,“我知道的都已經(jīng)交代清楚了…我…可拿我妻兒的性命發(fā)誓,我絕無謊言!”

  沉雨唇角露出勾出一抹嘲諷的笑意,拿妻兒的性命發(fā)誓……隨即瞥了李泉一眼,“沒你什么事了,回去吧?!闭f罷,便轉(zhuǎn)身向巷子深處走去。

  李泉盯著他離去的背影,手中已經(jīng)空空如也,有些不甘地閉了閉眼睛。早知在隱的住處就將那卷軸看了,回去也好交代。

  李泉不知的是,在這一切發(fā)生后不久,不遠(yuǎn)處有個孩童模樣的人悄悄跑進(jìn)了方才他離開的那間茶館,貼著喝茶小廝的耳朵,悄然說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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