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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天羅

第十一章 前塵禍起

日月天羅 冰玉雪珠 3255 2018-11-01 13:45:33

  尚清苑書房,陽光暖人,燃爐內(nèi)再次燒起了安神、震痛的草藥,李子楓此時才發(fā)現(xiàn),原來草藥味聞起來如此舒適。

  可他卻沒有心情享受,雙腿膝蓋處痛到發(fā)麻的感覺,提醒著他跪的時辰,沒錯,他在此已經(jīng)跪了整整三個時辰,起初他還有心情在心里默默地數(shù)著書架上書籍的數(shù)目,可當(dāng)二十遍過后,再沒了心情。

  自從一早趕回山,就直奔尚清苑復(fù)命,歐陽澤聽后根據(jù)情況做了相應(yīng)的部署,尤其是藏書閣,做了更加嚴(yán)密的防守,但是,當(dāng)李子楓想進一步了解歐陽澤與鴻苑山莊的過節(jié)時,歐陽澤立刻變了臉色,李子楓自知說錯了話,便跪地請罰,但歐陽澤也不理他,只是隨手翻著公文,直到現(xiàn)在,也沒跟他說過一句話。

  他想動動發(fā)麻的膝蓋,以便讓血氣流通,但這個小動作,沒能逃過歐陽澤的雙眼,歐陽澤嘆口氣,“跪不住了?”

  李子楓重新跪好,微微低下頭,“弟子不敢?!?p>  “不敢?”歐陽澤被氣得發(fā)笑,“擅自遣回駐留在洝城的部分暗衛(wèi),獨戰(zhàn)凌夜宮護法及死士。明知是禁忌,偏要反復(fù)提起,大師兄還有什么不敢的?”

  李子楓聽到‘大師兄’這個稱呼從歐陽澤的嘴里喊出來,渾身便止不住地發(fā)抖,瞬時感覺心跳漏了一拍,冷汗涔涔地流下,“弟子知錯??蛇@件事……”

  歐陽澤眉頭緊鎖,也不想再多言,冷聲道,“出去,石子路上跪著!”

  “師父!”

  “別讓為師叫人把你拖出去?!?p>  雖是晌午,陽光充足,但依舊抵擋不住秋風(fēng)的侵襲,寒風(fēng)陣陣,李子楓不禁打了哆嗦,裹緊了身上單薄的外衣,忍受著自膝蓋處傳來的鈍痛感,偶爾有隨侍弟子路過,也是簡單地對李子楓頷首行禮,便匆匆離開。

  李子楓忽然有些后悔,無論是因為田琨死前說的那些話,還是因為自己的私心,都不該提什么十五年前的那場禍?zhǔn)拢氩榈秸嫦?,有的是辦法……

  又是兩個時辰過去,太陽逐漸西落,光線明顯暗下來,秋風(fēng)更加猛烈,如刀子般刮在臉上,李子楓極力地控制住身體的顫抖,忍住雙眼緩緩覆上的霧氣。

  這時,身后傳來腳步聲,李子楓猛地回過神,來人深紫色的外衫,祥云繡邊,略微抬起頭,依舊穩(wěn)住身子行了禮,“肅嚴(yán)長老?!?p>  海翊眉頭緊鎖,雙眼閃過一絲不忍,“何苦?跟在掌門身邊這么多年,什么話該問,什么話不該問,難道你還不清楚嗎?”

  李子楓跪穩(wěn),鼻子發(fā)酸,“弟子知錯。”

  海翊一怔,他明顯聽出面前長跪之人呼吸沉滯,外加臉色蒼白,怕是撐不了太久了。想及此,也不再理會,徑直奔向書房。

  書房內(nèi),歐陽澤入神地看著窗戶的方向,雙眼紅了一圈,在心里埋藏了十五年的前塵往事,最近一次次地被有意無意的提及,就有如愈合的傷口,再次被揭開那般痛。

  “還生氣呢?”

  一個聲音剪斷了他的沉思,“大師兄?”

  海翊依規(guī)矩行了禮,二人相對而坐,侍者奉了茶后,悄然退下。

  熱氣蒸騰,茶香四溢,也沒能捂熱冰涼的雙手,海翊有意無意地看向窗外,“你心里縱然有再大的氣,也該消了吧?”

  歐陽澤隨著海翊的眼神看去,忽然想起被他晾在門外好幾個時辰的徒弟,眼看天色暗沉,院落、書房掌燈,心里難免擔(dān)憂,起身正欲向外走,這時候,一名侍從弟子匆匆而入,“掌門、肅嚴(yán)長老,大師兄暈倒了!”

  丹房內(nèi)室,陳列著各種瓶瓶罐罐、大小藥箱,藥味充鼻,李子楓慵懶地半靠在床上,任憑藥丹長老明僳為自己早已紅腫不堪的膝蓋涂抹震痛化瘀的藥膏,淡淡的藥味,火熱的雙膝,緩解了全身的疲乏,但李子楓此時卻提不起精神。

  明僳上完藥,又看李子楓失魂落魄的樣子,“你先好好休息,先別想這么多?!?p>  “他能好好休息,勿做他想,我情愿相信老牛能聽懂琴聲。”

  不緊不慢的聲音傳來,正是陸士清無疑,陸士清眼見李子楓要起身行禮,一個眼神給壓了回去,“老毛病還沒治好呢?”

  “師叔…”

  陸士清笑笑,“若我所料不錯,你下步又想親自防守藏書閣了吧?”

  李子楓心里一緊,他忽然覺得陸士清是不是神仙,“弟子……”

  “哎,打住?!泵魉劾涞厥帐爸幭?,“你們有什么話等我不在的時候再說,我什么都不想知道?!闭f罷,匆匆離開房間。

  看著明僳逃離般地離開房間,李子楓忍不住笑了笑,陸士清無奈地?fù)u搖頭。

  此時,李子楓的腦海里再次閃現(xiàn)出田琨臨死時的那句‘身敗名裂’,隨即猛地坐直身子,眉頭緊鎖。匆匆跟陸士清打了招呼,起身離去。

  秋風(fēng)蕭蕭,寒夜如冰,干枯的樹枝隨風(fēng)擺動,發(fā)出‘嘩嘩’聲,李子楓匆匆往藏書閣的方向奔去,眼見一個黑影橫掠而過,李子楓頓時足尖輕點,沖著黑影逃逸的方向而去,黑影的輕功也不遜色于他,兩人一追一逃,追到藏書閣附近,黑影不見了蹤跡,詫異間,暗衛(wèi)齊齊而出,“大師兄,怎么了?”

  李子楓抬頭看看藏書閣的匾額,“看到有人進去嗎?”

  “沒有。”

  李子楓暗嘆黑衣人輕功之好,這時,黑影再次從身后閃現(xiàn),還沒等李子楓說什么,暗衛(wèi)已經(jīng)追過去了。

  藏書閣內(nèi),內(nèi)室值守的幾名侍衛(wèi),只覺寒光一閃,咽喉就已經(jīng)被利器割破,氣絕身亡,尸體倒地,黑衣人對暗中的一個黑影低吼,“不是說不殺人嗎?”

  黑影幽幽地一笑,“若不殺人,你怎能順利進去?我去幫你甩掉外面的尾巴?!?p>  時間緊迫,黑衣人不再跟他爭執(zhí),尋找到機關(guān)門,躲避過一個個飛射而來的利箭,進入內(nèi)廳,點起火折子,借著微弱的光摸到暗格,開啟機關(guān),一枚印章躍入眼簾,正欲取出來的時候,從后方射來一枚枚石塊擊中了他的手。

  內(nèi)廳墻壁上的油燈逐個點亮,突然的光線刺得雙眼瞇縫著睜不開。

  “閣下深夜造訪,有何貴干?”

  適應(yīng)了光亮,黑衣人轉(zhuǎn)身一看,一眼便認(rèn)出是方才追他的人,而且還是老熟人,“想不到剛才的影子竟沒有甩掉你?!?p>  李子楓冷笑,“堂堂的一個人,怎么會讓影子玩弄?”

  黑影人聽罷,心中頓時覺得有些煩躁,眼見那書架琳瑯滿目,更是看的心中有些火氣,而此時此刻,他卻忽然眼睛一轉(zhuǎn),頓時停下步子,運送內(nèi)力狠狠的往一旁撞去,就這么一撞,頓時書架摔做一團,李子楓逐個躲過,上前與他交上手……

  外面,值守的暗衛(wèi)追逐另外兩個黑衣人,隨后與之交手,不過短短幾招,黑衣蒙面人就被暗衛(wèi)一腳踹到地上,昏厥過去。暗衛(wèi)上前查看,揭開了他的面巾,皺了皺眉,總覺著有些不對勁,“不好?!?p>  這時,有一個黑影飛身而過,暗衛(wèi)兵分兩路,兩個去追尋黑影,兩個即刻回藏書閣查探情況。

  藏書閣內(nèi),李子楓與黑衣人幾個回合下來,不相上下,誰都沒有占到便宜,這時,黑衣人神出鬼沒地出現(xiàn)在他身前,緊接著便一掌襲來,這一下來得突然,李子楓沒有絲毫反應(yīng)的時間,只得被動迎上,但已經(jīng)遲了,對手用了十足的力氣。

  ‘砰’…李子楓就像一只斷了線的風(fēng)箏般飛起來了,狠狠地撞在了一根紅木柱子上,后腦撞得尤為嚴(yán)重,緊接著俯面摔下,額頭直直地撞向石桌一角,緊接著重重落地,一大口鮮血噴出來,額頭涔涔地流著血,眼前陣陣發(fā)黑。

  霎那間,小時候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涌進腦子,李子楓勉強撐起身子,淡然地地看著黑衣人手持短刀逐步逼近,抬手擦拭著嘴角的血跡。

  黑衣人想著此地不宜久留,又不想就此放棄,直奔開啟的暗格,李子楓見狀,拼盡全力打翻黑衣人的手。黑衣人抽出短刀,不料被眼前的人徒手抓住,反手在胳膊上、腹部劃了口子,鮮血直涌。打斗中,黑衣人的蒙面布被打掉,四目相對,李子楓愣住了,但更多的是痛心,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黑衣人明顯一頓,詫異著他的情緒從何而來,難道是被打傻了?但他急于擺脫李子楓的糾纏,爭執(zhí)間無意間拽下了李子楓腰間的荷包,不過隨眼一看,就被上面一枚繡得精致的楓葉刺痛了,聯(lián)想到面前之人剛才的情緒和初見他時的感覺,便褪去冷漠的神色,帶著不可置信,語氣中甚至有了哽咽,“是你嗎?你…還活著?”

  “這位公子,你認(rèn)錯人了?!崩钭訔鲝姄纹鹁瘢沂謶T性地扶著一旁的石桌,慘白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決然的冷笑,“殺了我吧!否則…這世上…你又多了一個仇人?!?p>  黑衣人情緒失控,氣急敗壞地抓住李子楓的衣領(lǐng),看著他滿是鮮血的臉,狠狠地流著淚,“若是我認(rèn)錯人了,那剛才你哭什么?!”

  夜晚的打斗聲傳至各處,其他弟子也紛紛被驚醒,被引開的部分暗衛(wèi)也趕了回來。雜亂的腳步聲打斷了黑衣人的情緒,他不再猶豫,松開李子楓,一個飛身,不見了蹤影,地上留下滴滴鮮血。

  “大師兄!”

  許子寧帶著執(zhí)事弟子趕到的時候,李子楓已經(jīng)癱軟地靠坐在墻角,滿臉是血。李子楓無力地靠在許子寧的身上,大口地喘息著,指著暗格對暗衛(wèi)說道,“布防圖和印章…都…安然無恙,刺客…身上有傷…著重后山搜捕…”說著,再次涌出一口血,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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