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靈見她只說到一半,便沒有了后文,內心有些疑惑。
但它也不打算往后問,因為知道時機來了,它總能知道。
它問云常兒還有沒有吩咐,得到指示后,它翅膀一扇,迅速飛出山林。
云常兒思考了一夜,第二日再次易容,換了一副全新的樣貌,往尚真派的御心峰走。
………………
御心峰是尚真派現任掌門念明心的領峰,她和她的親傳弟子都居住在此處。
而御心峰的后方,有一道寬六尺、深百丈的裂縫,隱藏在一堆野草之中。
這道裂縫的存在十分突兀,好似被什么外力劈砍而成。云常兒要找的第三道封印,便藏在裂縫的最底下,而這裂縫,又處于御心峰的防御法陣之中,被法陣好好保護著。
云常兒站在防御法陣外圍,也是不曾預料,自己要以這般形式,回到自己的“宗門”。
尚真派為了防止平民擅闖,所立的防護法陣,能夠檢測出入者的氣息。
帶有宗門令牌者,法陣會自動忽略,其余哪怕只是毫無修為的凡人,一旦跨入法陣,也能被法陣感應,從而被負責守陣的門人知曉,派人前往詢問來意。
因此令牌在幽幽身上的云常兒,從原則上來說,并不能擅闖。
不過云常兒在宗門之中待了這么久,自然不可能給這法陣阻攔自己的機會。
在當時不斷往修煉林鉆的日子,她已經對法陣做了手腳,她站在法陣前的隱蔽處,待蟄伏在門派中的偵察鳥給出安全信號后,她才走出來,捏一道法印,短暫屏蔽法陣的檢測功能,迅速入內,又迅速跑到裂縫口,縱身躍下。
而那防御法陣在云常兒躍下裂縫后,才又恢復原狀。它的短暫失效甚至不被任何人發(fā)現,一直安安靜靜地籠罩著尚真派,宛若不曾發(fā)生任何事。
……………………
云常兒從裂縫口跳下,借助山壁的樹木與靈活的身手,不曾使用半點力量,便輕松來到裂縫底。
越往深處,裂縫之間的植物越少,潮氣越重。
待她從距離地面一丈高的一棵枯樹上跳落地面,她的鞋子立馬被一灘積水濺濕。
她沒有理會,繼續(xù)往前行。
這里一路上全是泥濘和積水,道路極其濕滑,走起路來深一步淺一步。
空氣則因過于潮濕,還帶著死去動植物的腐爛氣味,渾濁之余令人有些難受,云常兒果斷又施屏氣術,隔絕掉這些臭氣。
她在地下走了一小段路,沒有聽到任何異動,便在一處頭頂有樹的地方停下。
盤坐在地上一塊凸起的大石上,釋出一道神識,專心查探封印的情況。
——此處果然有封印。
并且就在她腳下土地不深處。
同時封印之下還有鎮(zhèn)壓大陣,完全印證了她先前的推測。
得到確切的結論后,她收回神識,輕嘆了一口氣。
抬頭往天上看,但見裂縫之中的樹木擋住了外界光線,也擋住了外界景象,她看了好一陣子,眼里也只有星星點點的昏暗光斑。
片刻之后,她慢慢收回目光,從石塊上跳下,不再在此處停留。
她找了一塊距離地面最近的石塊凸起,縱身一躍,攀著石塊、借著樹木和雜草,身手敏捷地往上攀。
然而當她攀到中途,突然,她聽見側面?zhèn)鞒鲆魂囯s音!
那里有石子滾動的聲音,從某處一直滾到裂縫底,傳出一連串悶響。
這期間云常兒似乎還聽到有模糊的人聲,當即足下用力,靈活地借著山壁凹凸,躍上側方的一棵小樹上,將自己隱入樹葉之中,目光緊緊盯著聲源處。
然而當云常兒隱藏好后,卻發(fā)現接下來的時間,那個地方沒有再發(fā)出任何聲響。
她自己一動不動,對方也無聲無息,方才的動靜好似全是幻覺。
云常兒思索一下,決定釋出一道神識,往那里探查。而當神識覆蓋到聲源處,她發(fā)現山壁里面竟然……
有一個人。
這個“里面”并非指山壁的某個山洞,或某條縫隙,而是確確切切的,在山壁“之中”。
這人如同長在了這塊山壁之內,前后左右均是山石和泥土,根本不存在出口。而她正以一個十分扭曲且難以動彈的姿勢“窩”在里面,唯一能夠動彈的地方,是稍往外伸的一只腳。
以這只腳的位置來看,方才云常兒聽到的石子異響,正是由它踢動山壁,所引發(fā)起來的動靜。
而此番動靜,究竟是此人察覺到云常兒的存在,從而刻意制造的動靜,亦或是純粹的偶然事件,云常兒還不得而知。
云常兒見這人一直不動,念頭一轉,踹了一旁的山壁一腳。
那人應是聽到聲音,身子終于顫了顫。
隨后不過半息,她的腳又動了起來,一下一下蹭著前方石壁。
她的動作綿軟無力,一看便知本身已經不剩什么力氣。
她連續(xù)蹭了好幾下,這才令腳尖前的山壁有了些松動,又有幾顆碎石滾落山壁,發(fā)出一連串細碎的聲響。同時那人發(fā)出一聲嘶啞的低吼,吼聲被山石和泥土過濾了一道,變成棉絮一般的低吟,正是云常兒先前聽到的疑似人聲的聲音。
云常兒眉頭緊鎖,思緒復雜地看著這個人。
她的神識已經探測到,此人一身修為全被鎖住,也不知道在“山里”待了多久,情況十分不樂觀。
她不知道此人與尚真派有什么關系,為什么會在這里,尚真派之人又是否知道他的存在。
也不知道她與底下封印可有關聯(lián),有的話,又到底是個什么立場。
不過無論是否有關,以當下情形,她需要弄清楚此人來歷,以防萬一。
于是她捏下印契,吩咐了幽幽一些事情,旋即迅速跳出藏身之樹,爬到那人附近,伸手在那人的山壁前方拍了拍。
那人又是一顫,忽然激動起來。
一邊用腳蹭著山壁,一邊“啊、啊”地喊。
云常兒直接問:“誰?”
那人愣了愣,旋即半帶欣喜半帶詫異道:“是……是個娃娃……?”
靠過來的云常兒終于聽清,這是一把老嫗之聲,她并未回答這人的問題,又問:“你是誰?”
有鬼非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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