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寧王府的周河圖看見了他從林州帶回來的那只小白虎。這只白虎可不是什么野獸,本質(zhì)上跟那些白額大蟲可不是一回事。
它是,妖。父親是秘境大妖,妖族出身,來自某個隱秘之地,到現(xiàn)在周河圖都還搞不清楚它出身哪地,由此可見這位大妖絕對是六境大能,否則靈獸宗不可能這么遮遮掩掩。
小白虎的母親則是林州靈獸宗的護(hù)山妖獸白虎,五境巔峰的恐怖妖獸,五境星空榜二十一,堪稱世間絕頂之一了,畢竟五境星空榜前百位是能力敵六境的。
以周河圖的身份想要弄到這只妖獸也是困難重重,如此后裔十年后戰(zhàn)力非凡,靈獸宗也就三只而已,每只都是要重點(diǎn)培養(yǎng)的。
當(dāng)然也只是明面上的困難重重而已,在他回來之前還是弄到手了,雖然前提是靈獸宗知曉了這頭小白虎會送給周枍堂才會這么順利。
不管如何,周河圖帶回來的這份禮物可謂是很用心的了,連帶著周枍堂心情也相當(dāng)不錯。
小白虎很是聰慧,知道這個男人不好惹,又能聽得懂一些命令,還會雙爪作揖,看著很是可愛,眼看著有要往賣萌發(fā)展的趨勢。
不過老虎也是貓科動物,大貓嘛,這方面也是可以努力一下的,跟滾滾也可以玩一玩。
看到周河圖來了,周枍堂淡淡道:“小家伙不錯。跟攝月打了一場?”周河圖苦笑道:“嗯,差距太大了,完全不是對手?!?p> 周枍堂并不意外,周河圖的能力他很清楚,就算突破了四境跟攝月比還是差得太遠(yuǎn),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
“打不過就打不過,我也打不過?!敝軚嵦糜H口說他打不過,這里的人卻是不意外。
四境戰(zhàn)力榜第一,四境星空榜第二,除了那位不在東皇洲的星空榜第一,同境就沒人能打得過她,硬要說她同境無敵也沒問題,反正大洲之間本來就很少有交流。
盡管本洲內(nèi)有人不曾上榜,可天下之大,同境之內(nèi)能勝過她的也絕對不是寥寥無幾的問題,而是有沒有的問題,至少明面上是肯定沒有的。
他們也并未因此小覷周枍堂,這里的人都是近臣,知道周枍堂的可怕。
他說的打不過,是現(xiàn)在打不過。初入三境打四境巔峰,打不過很正常。
看他面色有些陰郁,周枍堂隨口道:“吵架了?準(zhǔn)備怎么辦?”周河圖搖頭道:“吵架還算不上......她說我不懂,說不會嫁給不喜歡的人?!?p> 周枍堂摸摸下巴,這很有攝月的風(fēng)格。“然后我就問她,你這么厲害,若是大哥你要娶她,她要怎么辦。”
“虧你想得出來......她的答案是嫁對吧?!敝軚嵦幂p笑道。
攝月這樣的女人不屑于說謊,正如周枍堂直言打不過她,攝月也知道如果喜歡她的是周枍堂,那么只要給她安上一個未來王妃的名頭她就只能嫁,這就是當(dāng)現(xiàn)實的鐵拳揮過來時,無法反抗的無奈之處。
攝月不是孤身一人,歷史上為什么有圣女會選擇以身飼魔也是如此,以前的和親也是一個道理。
沒辦法,不嫁鎮(zhèn)國宗的壓力就太大了,那樣的話鎮(zhèn)國宗很大幾率會從東皇第六沒落到小門小派的地步,誰都承受不起。
可周河圖不是周枍堂,他有的那都是周枍堂給他的,不想給他自然就沒有了,周枍堂已經(jīng)證明了自己有能力繞過寧王來做到這一點(diǎn),周河圖并沒有這樣的實力,所以鎮(zhèn)國宗的人只是在觀望,并沒有因此而逼迫攝月,頂多也就是做做思想工作。
如果攝月容易被說動,她就不可能是如今的戰(zhàn)力榜第一了。
“你想的方法不對,打你肯定是打不過她了,就算用了什么手段她也不開心,已經(jīng)跟你說過了強(qiáng)扭的瓜不甜。如果你喜歡她只是因為她的身體,把她娶回來也是對著一個石女談情說愛,耽誤自己也禍害別人?!?p> 周枍堂飲著茶水,小白虎很聰明地在他腳邊趴下,知道不能打擾這兩人。
春天幾女也是如此,該煮茶的煮茶,該服侍的服侍,說的話應(yīng)該記住的就記下來,不該記的就讓它隨風(fēng)而去。
周枍堂向來是反對強(qiáng)迫年輕人結(jié)婚的。這不是說他反對娃娃親這類姻緣,娃娃親,或者說盲婚啞嫁這種東西,這種方式雙方其實都是有心理準(zhǔn)備的,在沒有喜歡的人的情況下,雙方的結(jié)合是可以通過時間來慢慢撫平心中那些不平的心緒。
要不然怎么說日久生情呢?時間長了自然就會相處出一些感情來,這也是人們?yōu)槭裁磿恢毖永m(xù)這樣的婚姻的原因之一。
但強(qiáng)迫就不一樣了,在周枍堂的思維里,周河圖強(qiáng)迫攝月,得到的也只能是一個冰冷的攝月,說直接一點(diǎn)就是跟她滾床單也只能得到心理的興奮,還要時刻小心這樣的女子會不會反噬自己,想讓這么一位很可能步入傳奇的女子認(rèn)命?難如登天。
這不是單純的行為問題,而是價值觀的問題。周河圖如果這么做了,周枍堂會讓他付出足夠的代價去彌補(bǔ)攝月。
這份代價,很可能會沉重到寧王都不得不開口的地步,只是誰都知道,哪怕是寧王開口了,在某些事上周枍堂也是寸步不讓的。
不要說攝月了,五州之地任何一位良家女子,周河圖都不能這么做。敢這么干的,周枍堂已經(jīng)用他的鐵血證明了他的“殘酷”。
周河圖自己一想也是,他之所以這么迫不及待的要去打一場,是因為他知道不能讓攝月把這個差距拉得太大了。
武者修煉,男九女六,也就是男孩九歲時開始打熬筋骨,女孩則是六歲,本來就要早上三年。
攝月二十,已經(jīng)修行十四年了,可周河圖只有五年而已,打不過再正常不過了,而且還不是一時的打不過,很可能是生生世世都打不過。
想要在實力讓讓攝月看得上,這個方向一開始就是錯誤的,只是周河圖自己沒有想到而已。
而且攝月表現(xiàn)出來的也沒有給他選擇,攝月太清冷了,想接近她除了實力之外周河圖都想不出來還有什么其他的辦法。
畢竟對一個武道至上,從一開始的目標(biāo)就是成仙的女子來說,世間繁華對她而言根本就沒有意義。
“真喜歡攝月?”“真喜歡。”兩人一問一答,周河圖已經(jīng)是站得筆直。
周枍堂既然這么問了,那就是說他會給出一些建議,否則不會問是不是真的喜歡這種問題,只會任由他自由發(fā)揮。
真的喜歡,我就幫你。
周枍堂笑道:“既然喜歡,那就等她幾年吧。她還小,你也還小,對她多一點(diǎn)噓寒問暖,畢竟站的那么高,會冷的?!?p> 作為跟攝月同一類人的存在,周枍堂理解攝月。攝月說的周河圖不懂,不是她在說周河圖太小了,不懂情愛,因為攝月也根本就不懂情愛,相反的是生在寧王府的周河圖見過很多女人的各種姿態(tài)。
她說的不懂,是周河圖無法理解她。走的道不同,站到一定高度了,回首相望,當(dāng)初的同道者還能剩下幾個?
舉個例子,大家都是讀書,有的人就讀個幼學(xué),日后頂多就是個算賬的,或者在鄉(xiāng)野私塾當(dāng)個蒙學(xué)先生。
有的卻是鯉魚躍龍門,入了那位的眼,最弱的能混個大學(xué)士,真有學(xué)識的能有個博士的名頭,至于最強(qiáng)的,那得叫帝師。
這時候一位帝師回首四望,跟他走在同一條道路上的自然就只剩下了其他王朝的帝師。
這樣的人是孤獨(dú)的,寂寞的,沒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想得到什么,他要怎么去走接下來的路。
攝月也是一樣的,大家都是四境,甚至大家都是四境戰(zhàn)力榜,但她的同行者在哪里?不到這個高度,打不破那條界限,很難理解攝月的心情。
作為星空榜第二,她的同行者至多也就是四境星空榜前十而已。至于同道者,還能有幾位?不理解就是不理解,不到那個高度永遠(yuǎn)都不會有那樣的心境。
周枍堂對孤獨(dú)的理解比攝月要深刻得多。攝月有同道者,周枍堂就算是一位,攝月依然能找到能理解她的人,能跟她并肩而立的人。
而周枍堂,他是幸運(yùn)的,他的孤獨(dú)是別人無法理解的,屬于高高在上的,用審視的目光去看這個世界的。
可他很幸運(yùn),他遇見了樓秀。所以樓秀對他很重要,重要到他愿意去花時間跟樓秀對話,重要到他愿意去學(xué)習(xí)如何讓一個女子去開心。
“不理解沒關(guān)系,想讓一個人喜歡你,不一定要去理解她。她想要大道,那就給她大道。我能為秀秀遮風(fēng)擋雨,為什么你就不能保護(hù)她?”
周河圖悟了。攝月想潛心修道?那我就讓你潛心修道。
所有來自外界的,內(nèi)部的,你不喜歡的東西,我?guī)湍銚踔?p> 而不是我也讓你不喜歡。
周枍堂輕笑道:“堅持吧,看看能堅持幾年,確定自己不是一時沖動,而是真的喜歡她,希望和她在一起長相廝守?!?p> 周河圖也笑了:“別的我可能沒信心,堅持這種事情卻是再熟悉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