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伯,明在跟你也不說謊,我要去盛州找四哥,您可以跟著,但是不可以告訴他,更不可以阻止我,不然,明在還是會想到辦法躲開您的?!?p> 小丫頭努了努嘴,揚著臟兮兮的一張臉看著行醉。
“哼,被你騙了一次,你當我行醉是傻的再被你騙一次?”
語落,猛覺腰間一松,“乒乒乓乓”的聲響砸在地上,行醉臉色大變。
酒葫蘆!
他的一串酒葫蘆都被扯了!
“四哥告訴我,好話不能說兩遍,妙計不可用兩次。行醉阿伯,如果我再讓長命替我,你可能就不會再中計了,但若是我再換個法子,比如藏了你的酒,你可不就是又被我支開了么!”
明在一邊陪著行醉將酒葫蘆撿起來,一邊笑道。
“你個死丫頭!”行醉罵了一句,終究忍住了打她一頓的沖動。
事后,行醉到底是認栽,準了明在去盛州。
走之前,行醉指了指長命,問明在:“她如何?也跟著去嗎?”
“當然?!泵髟诎毫税耗X袋,肉乎乎的小手趕緊緊緊牽住長命的手,“我把她帶出來的,當然要一直帶著她?!?p> 行醉哭笑不得:“你帶她出來干什么呢?”
明在正了正臉色,語氣嚴肅:“長命也想出來玩,但是奶娘說長命身體不好,不讓出門玩,我就想著讓長命扮作我,躲了奶娘先出來,自己再想辦法出來?!?p> 明在掰扯著,身邊貼著她的長命已經將頭低了下去,她可是偷偷溜出來的,怕的不得了。
行醉一聽臉色又變了變:“明在!你這樣做,回頭奶娘找不到長命,可不得急死?”
這丫頭,怎么行事越來越莽撞了?
然而明在依然笑,高揚著臉又開始扯:“不會的呀,我出門之前讓紙硯哥哥去給奶娘送信了,奶娘不會急死的?!?p> ——奶娘會被氣死的。
行醉暗道,明在鬧就算了,怎么那個姜紙硯也跟著鬧?
胡鬧!
然而,這些也只是他的腹誹之詞了。
“那你為何穿成這樣?”行醉頗為嫌棄地指了指明在身上的衣服,幾時見她穿成過這樣?阮府里,她雖是個抱回來的孩子,然而阮清淵給她挑的吃的穿的,都是上上等。
他剛剛險些沒有認出來。
“這是我哥哥的衣服?!边@次,還未等明在開口,長命突然抬起頭回道。
“是的,是長命哥哥的衣服。明在想著,長命扮作我出城了,行醉阿伯一定會跟上的,長命就不會遇到壞人。可是這樣,明在就沒有人保護了,我就穿男孩子的衣服,把自己抹臟臟,因為四哥說,男孩子不容易被欺負,臟孩子沒人喜歡,所以明在這樣,壞人就不會靠近我了?!?p> 小丫頭一口氣說了一長段話,行醉竟也真的一字一句聽下去了,聽完,看向明在的眼神更趨復雜。果然不愧是小公子一把手帶出來的人——都不是正常人。
行醉突然捏了把汗,低頭看見明在直勾勾地看著他的酒壺。
他一嚇,兩只手下意識的去護住正對著明在的兩個葫蘆,呵到:“看什么看什么!”
“渴了……”小丫頭咽了咽口水,水靈靈的大眼睛里盛滿了渴望。
估計是剛才話說多了。
行醉搖了搖頭,從眾多酒葫蘆里拿出一個,拔了蓋兒:“喝吧,這是水?!?p> 長命也喝了兩口,兩個孩子喝飽了,也準備趕路了,坐船過了北護城河,行醉一條胳膊夾著一個,借著輕功行一陣,三個人再走一陣,很快就到了一個縣城里,行醉買了輛小馬車,轉身正準備招呼兩個丫頭坐進去,卻看見明在坐在一個小板凳上讀著什么。
讀的很認真,甚至沒有發(fā)現(xiàn)行醉已經走到她身后。
行醉探了探身,終于看見小丫頭手里翻著的是什么了。
“大澤的輿圖?”行醉出聲,嚇了明在一跳,小丫頭從板凳上跳下來,還不忘收好輿圖。
“你怎么會有?”剛剛只是掃了一眼,行醉卻清楚得看見,這并不是普通的大澤輿圖,輿圖是上好的羊皮所制,上面山川河流屋舍田野,都畫的明白。
賣……肯定是沒人敢賣的,在八國之中,輿圖皆是皇室和軍隊中才會有的東西,一旦外泄,便是大罪。
這丫頭,不僅有,還坐在大街邊上看?
行醉趕忙把明在撈起來,丟進馬車里,才伸頭進去:“說,你如何有的?”
“四哥的!”小丫頭頭撞到了馬車板上,正委屈地揉著,聽見行醉的質問,更是覺得滿心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