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珺璃一邊想著心事,一邊慢慢走著,直到眼前豁然開朗,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走到了一個寬闊的交叉路口,路口的西南角有棵大樹,樹下有個茶館,外面搭了個茶棚,與茶棚正對的東北角是一座荒廢的老宅,宅子大門上方的匾額已經(jīng)傾斜,在凜冽的寒風(fēng)中搖搖欲墜,匾額上面,“慕容府”幾個大字蒙滿了灰塵,筆畫都是殘缺的。門階兩旁的石獅子,其中一個已經(jīng)從中間開裂,另一個倒在地上無人問津,臺階上鋪滿了落葉,蕭條得令人心酸。
慕容珺璃心想嘆口氣,這慕容府想必當(dāng)初也曾賓朋滿座吧,只是如今人去府空,竟能蕭條成了這幅模樣。
她靜靜的在樹下站了許久,看著慕容府的大門也看了許久,直到茶棚的伙計出來招呼她,她才轉(zhuǎn)身笑了笑,走進(jìn)茶棚叫了份茶點。
伙計殷勤的擦了擦桌子,很快的端上了茶水和瓜子花生等零食,看到慕容珺璃的視線依舊是穿過門口望著慕容府,店小二嘆了口氣,“公子也是慕容將軍的昔日好友吧!唉!真讓人心寒?。 ?p> 慕容珺璃看了看茶棚,里面還坐著幾名其他幾個客人,她笑了笑,搖搖頭開口:“不是,我是偶爾路過,覺得這座宅子似乎與其它宅子不大一樣,荒蕪了一點……好奇而已?!?p> 茶館伙計也搖頭,再次嘆氣:“沒辦法!上頭發(fā)話了,不準(zhǔn)讓人打掃,要是被發(fā)現(xiàn)啊,輕則坐牢,嚴(yán)重的還要殺頭呢!”
慕容珺璃哦了一聲,對著伙計笑了笑,很久都沒有說話。
父親身上背著的罪名,到底是真有其事?還是別有用心的人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他們的目的是什么?父親死了對他們有什么好處?在這個歷史課本上從未出現(xiàn)過的封建王朝里,她背著一個已死身份的女子到底應(yīng)該何去何從……
慕容珺璃嘆了口氣,忽然意識到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大半天,心中惦記著小琪,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慕容府,那個她曾經(jīng)的家,起身準(zhǔn)備離開。
茶館伙計見她起身,迎上來客氣的說:“公子,您的茶錢一共是一兩二錢,您給一兩就成。”
慕容珺璃應(yīng)了一聲,伸手去掏銀子,可懷里卻空空如也,她這才想起所有的銀票都給了小琪,自己身上竟然一個銅板都沒帶。
慕容珺璃窘迫地站在那里,自己真的不是來喝霸王茶的啊!
十分不好意思的開口:“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出門急,忘了帶銀子了,待會回去讓書童送來,可以嗎?”看著伙計尷尬的神色,她緊接著又補(bǔ)了一句:“茶錢我付雙份的,絕對不會少了的!”
小伙計為難的站在那里,“公子,這個……恐怕不太好吧……”
“東子,讓那位公子走吧,咳咳……一碗茶而已,不值錢……咳咳……”茶棚里面的屋子里,忽然傳來一個蒼老的女聲。
聽到聲音的伙計恭敬地對著里面答了聲是,回過頭笑著對慕容珺璃說:“公子,我們家老夫人說了,您的茶錢免了,請公子慢走。”
慕容珺璃對著里面抱了抱拳,朗聲說道:“那在下就先謝過夫人了!茶錢改日一定雙倍奉上!”
她起身正準(zhǔn)備離開,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又對著屋內(nèi)朗聲說道:“剛才我聽夫人聲音,似乎抱恙在身,在下不才,略懂醫(yī)術(shù),如夫人不嫌棄,在下愿為夫人……”
聽到她話的小伙計喜出望外,驚喜的打斷了她的話:“真的嗎公子?那太好了!你不知道,老夫人都看過多少大夫了……”
“咳咳——不用麻煩公子了,老身已是多年頑疾,咳咳,謝謝公子了……東子,送客——”
東子滿臉的喜色被失望掩蓋,動了動嘴想勸些什么,卻又止住了聲。
他抱歉的對著慕容珺璃拱拱手:“公子的好意我們心領(lǐng)了,只是……”他朝屋里看了一眼,“夫人的吩咐,小的也不敢不聽,只可憐老夫人她,每晚被病痛折磨得覺都睡不好……”說著說著,竟紅了眼睛。
慕容珺璃對著東子狡黠的一笑,伸出食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聲音忽的高了幾個分貝:“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辭了!”
說完這些,她忽然對著東子招招手,壓低聲音說道:“你去取紙筆,我寫個藥方,你照著去抓藥,畢竟沒有診過脈,所以我不敢保證能藥到病除,她咳得太過厲害,我這幅藥方你先試試,隔幾日我再來,如果有起色了,我再對癥下藥?!?p> 聽了她話的東子滿臉欣喜,對著慕容珺璃千恩萬謝,慌忙去取來了紙筆。
慕容珺璃想了想,提筆刷刷刷熟練的寫了個藥方,遞給東子說:“每日兩次,早晚飯后服用,先服三日,到第四日的時候,將最底下的這兩味藥去掉即可,聽明白了?”
東子點點頭,悄聲答謝:“太謝謝公子您了,小的都記下了!”
慕容珺笑著擺手:“不要謝我了,是我該謝謝你們才是,就讓這個藥方暫時先抵了我的茶錢吧!”說完這些,她起身離開了。
東子小心地把慕容珺璃留下的藥方折了起來,剛要往懷里放,忽聽一人說道:“伙計且慢!”